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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谢昭横剑架住对方迎面劈来的一剑。当的一声,虎口剧震,一股大力袭来,手中青钢剑已然被震断。对方剑锋暴长,只指咽喉,谢昭身形如回风舞雪,轻盈快捷地避开攻击,落在数丈后的松枝上,风吹青衫衣袖猎猎作响,修长的身形随着松枝上下晃动,发髻散落下来,遮住了眼睛。
      谢昭看看手中只剩半截的断剑,有点心疼。世道艰难,银钱难挣,现在这种只掺少量杂质的青钢剑都要卖到三两银子一把了。这几年她一直有些入不敷出,要是再像这个月这般,一连折损五把铁剑,她可是要打饥荒啦。她暗叹了口气,决定试试怀柔的法子。放低了姿态,
      语气涩然地对立在对面高树上的白衣青年道:“欧阳大侠的武功高明的很,谢昭仰慕已久,如今更是感同身受,高山仰止。谢昭只是不入流的小人物,如今不过是苟且偷生人世间,上天有好生之德,欧阳大侠又何必赶尽杀绝呢。”谢昭从小在碧落殿学艺,默默无闻,直到十年前的某一天突然变得大大的有名,随即她被驱出碧落殿,三界内没有任何一个修真门派会收留她,当人们提起她的名字总是带着一付牙疼的神气,眼里带着暧昧和鄙视的意味。
      这些年谢昭隐姓埋名,浪迹江湖,并没有做出更出格的事情,除了生活艰难些倒也算是宁静。她实在是想不通眼前这位飘然出尘,寂寞如雪的欧阳子羽为何找她麻烦。千里迢迢从汉水之阳一路追到东海之滨。
      欧阳子羽神色漠然,日头照在他俊美的五官上,竟然泠泠地泛着如玉的冷光,眼睛的形状是微微上挑的凤目,纯黑的眼珠如夜色一般深沉冷漠。欧阳子羽自视极高,无论武功还是术法他都足够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一个月前他在汉江找到谢昭时候,发现谢昭身上中了禁咒无法施展一切法术,天生的骄傲让他放弃使用法术,打算使用武功把她杀掉。可惜,这一杀就杀了一个月,谢昭的武功出乎意料的强。碧落殿是非常正统的玄门修真门派,武功技击并不是强项,谢昭如此强悍只怕是天生禀赋。欧阳子羽心中生出一丝类似惋惜的情绪,这样的一个对手,死了似乎有些可惜呢!
      几乎出于本能,谢昭察觉到微弱的气流变化,迅速将功力提升到十成,竭尽全力顺着气流相左方向一样。她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是依然没有躲开攻击,右肩剧痛让她脑中空白了一会儿,然后发现自己被钉在树干上,一根紫色的透明长丝穿透了她的肩胛骨。谢昭嘴角微弯,道:“是传说中的紫英柔丝呐。原来欧阳大侠是昆仑紫府的人…..我与足下素无仇怨,不知谢昭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要烦劳尊驾替天行道?”紫英柔丝属火性,最是霸道。顷刻间谢昭右肩伤口处已经被灼烧成黑色,她几乎可以听到皮肉下面的肩胛骨烧得吱吱作响的声音。
      也不见欧阳子羽如何动作,瞬息之间,已经来到谢昭身前,淡淡道:“你不该让她不开心。”
      谢昭被紫英柔丝钉在树干上,痛苦不堪,冷汗如波浪一般呈涌而出,汗水流进眼里,谢昭使劲眨眼睛,疼痛让她眼神有些迷离,断断续续地问道:“她…哪个她?”
      欧阳子羽淡淡地道:“现在已经与你无关了。”死人是不能算作人的,最多只能算作件事而已。
      紫英柔丝是他炼的软兵器,配合他修炼的紫冥真气,收发由心,快逾闪电,想不到谢昭居然能够避开要害。他原本想让她毫无痛苦地死去,算是他对她的一番惺惺相惜之情,看来她并不领情呢。剑光一闪,凝魄剑在手,剑如流星,刺向谢昭因为痛苦而仰起的修长脖颈。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子羽想起昆仑春水湖畔的天鹅。有一对天鹅每年春天都要飞到春水湖来,有一年那对天鹅来昆仑的时候,其中的一只被射杀,天鹅修长的脖子婉转地抵在碧草之上,咕咕的低鸣着,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它最后的哀鸣。
      电光石火间,一只手握住了剑锋,掌间白色光芒大盛,裹住了凝魄剑,欧阳子羽用了五成的功力居然无法往前再刺入几分。一怔之间,左手传来锐痛。一条长不足两尺的金色小蛇正死死地咬在手腕上,欧阳子羽见机极快,右手马上弃剑,捏住金色小蛇头部远远甩开,出手如风,封住伤口周围穴道,阻止毒素随着血液流到心脏。饶是如此,他整条手臂已然麻木,手掌到手腕部分高高肿起,原本细白如玉的肤色也转做紫红色,甚是骇人。
      欧阳子羽脸色铁青,一向淡漠的眼睛露出愤怒之色,他望着依树而立,手持凝魄剑指着他咽喉的谢昭,道:“你不是中了禁咒?”方才谢昭抓住凝魄剑时所施展的是诸如炫光盾之类的防御类的法术。中了禁咒的人是不可能使用法术的,否则不仅会受到禁咒的拘制,而且会遭到法术本身的反噬。
      谢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有说过吗?”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猜的。
      欧阳子羽怒气更盛:“你早就知道我身份?”他跟了她几千里路,还一度对她有着模糊的欣赏和惋惜,原来早就被人家算计了。
      谢昭老实承认:“我是乡下人,不过紫府双玉之一的欧阳子羽还是知道的。”欧阳子羽的眼睛微微眯起,黑色的眼睛变更加幽深,谢昭将凝魄剑轻轻往前一递,锋利的长剑即刻在欧阳子羽脖子上割开一个口子,几缕鲜血流到剑锋上,随即被凝魄剑吸收,了无痕迹。谢昭喃喃称赞: “ 好剑呐好剑,不知道杀起人来快不快?”
      欧阳子羽冷冷道:“你大可以试上一试。”
      谢昭笑眯眯地:“我这人最是老实,被你一激,说不定真的会把你漂亮的脑袋割下来送给水云初当贺礼。”水云初是东山明月山庄水泽的独女爱女,三年前许配碧落殿弟子王川,不知何故到今年秋天才打算风光大嫁。
      很久以前,碧落殿一个无人重视的弟子突然对光辉耀眼如日初生的大师兄王川告白,倾诉一腔春情,被拒之。该弟子凭借锐不可当的勇气,一再对大师兄纠缠不已,直到该弟子勾结妖魔道之事败露,被碧落殿逐出门墙。
      谢昭就是该弟子。
      要说谢昭此人一生平淡无奇,唯一一次和当世精英有瓜葛的也就是这么件完全不着调的少女怀春。一听到欧阳子羽说出杀她的缘由,她自然而然地想到昔日那桩单相思。虽然也觉得极其之不可思议,但决定讹一讹欧阳子羽。
      欧阳子羽听到水云初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漆黑的眼睛似乎黯淡了一些。谢昭惊奇于自己的好运气,她历来是逢赌必输的。
      这边欧阳子羽不由心中吃惊,暗想自己以貌取人,却是低估了这厮实力,不仅法力比原先想的要高,而且心思敏捷,仅凭着些些蛛丝马迹居然猜到自己的来历目的。面上依旧毫无表情,冷冷地与她对视。那金色小蛇毒性虽然厉害,却一时伤他不得,昆仑紫府灵药无数,区区蛇毒必然不在话下。让他心生忌惮的是谢昭能控制凝魄剑,须知凝魄剑并非凡铁,是他花了无数心血在极北冰川下取得玄铁之英,名师祝旷焠以五金,千锤百炼历时三年方成。凝魄剑生而有灵,是认主之物,素来容不得他人染指,谢昭却举重若轻,凝魄剑在她手上挥洒如意。
      莫非此人深藏不露,方才所谓都是有意示弱?念及此节,欧阳子羽怯意微生,按住了暗藏在袖中的紫英柔丝,不敢贸然出手。
      谢昭笑了笑,目光悠远,眉宇间似喜似愁,仿佛追忆前尘往事。
      她瞥了欧阳子羽一眼,道:“人生得意须尽欢。欧阳大侠何必如此自甘堕落,满足于默默守护,做一名痴情的炮灰?悄无声息地把我灭了,水云初就能对你另眼相看了么?”
      欧阳子羽虽然性情冷漠,年纪却轻,被谢昭说中痛处,不觉大怒,目光阴冷,道:“住口,莫要把别人想做你一般的龌龊无耻。”
      对不起,我错了。谢昭默然——水云初自然会对你另眼相看的,在她的一双脉脉秋水里,你欧阳子羽一定是最好用的棋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会自备车马费。
      谢昭有些意兴阑珊,撤回凝魄剑,道:“小白这几天吃的东西有点杂,戾气太重,奉劝欧阳大侠莫要妄动真气,否则毒性逆流腑脏,只怕是有些小麻烦。”顿了一顿,似乎想起什么,展眉一笑,道:“爱惜性命以便物尽其用可是一名优秀炮灰的必备品质呢。”
      谢昭的笑容极为明快,眉眼间说不尽的神采飞扬,风流婉转。欧阳子羽看在眼里,心里滋生出一丝怪异情绪。怔忪之间,青影翩然,谢昭已经走了。声音远远传来:“凝魄剑暂借一用,半年之后必当奉还。”

      行到山谷,谢昭撮唇低啸。不一会儿,茂草簌簌而动,那条金光闪闪的小蛇从草间游了出来,扑到谢昭怀里,化成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小童子,眼珠乌溜溜地,小手抱着谢昭脖子,笑嘻嘻地抱怨:“谢昭,我等你这么久才来。”
      谢昭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摸摸他头顶,笑道:“抱歉,让我们小白久等了。不过你没有和阿樱一起玩么?”阿樱姓姚,是剑客姚采玉和花妖梅影的女儿,今年才刚七岁,非常美丽。阿樱和她父母居住在临近东海的山谷里修行。
      童子扁扁嘴,不屑道:“谁要和她玩?女孩子真是没用,动不动就哭鼻子。”
      一人脆生生道:“才没有,你咬我才哭的。”一个蓝衫男子携着一名女童站在不远处,说话的正是那女童,粉嫩的小脸上尽是委屈之色。正是山谷主人姚采玉和他的小女儿姚樱。
      谢昭沉下脸,道:“赫连白,你有什么可说的?”
      赫连白抿着嘴把头偏到一边不吭声。背心一紧,被谢昭扯了下来甩在地上,冷冷道:“你可真出息,学会欺负女孩子了。去,给阿樱陪个不是!”
      谢昭那一甩下手甚重,赫连白痛得闷哼了声,手掌撑在地上,也被碎石给扎破了。一声不响地站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赫连白咬着牙,拼命忍住了。
      谢昭用力掐了他一把,喝道:“还不快去!”在他肩上一推,赫连白身不由己地冲到姚采玉父女面前。赫连白恨恨地回头瞪谢昭,谢昭也正看着他,幽深的眼底隐藏着几分忧虑。赫连白垂下眼睛,走到姚樱面前,道:“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姚樱大是得意,鼻子翘得高高的:“哼,量你也不敢。”
      谢昭歉然地望着姚采玉:“真是对不起,你知道这段时间小白的脾气会暴躁些……”
      姚采玉方才一直袖手旁观,对谢昭的一番举动不置可否。此时才懒洋洋地笑道:“小孩子么,打打闹闹是家常便饭,谢女侠何必太在意。”
      谢昭苦笑,在意的是你才对吧?姚采玉素来护短,妻子梅影,女儿姚樱更是他的心头肉掌中宝,碰了她们二人一星半毫的不知要被他记恨多久。今天他能这样轻轻放过,算得上是天大的慈悲了。
      姚樱见赫连白肯低头赔罪,心情大好。仰头对姚采玉道:“爹爹,回家去。阿樱肚子饿啦。”姚采玉微微一笑,俯身将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迈步山谷行去。姚樱趴在父亲怀里,对着后面跟着的赫连白做鬼脸,赫连白木着张脸没有理睬。

      姚采玉居住的山谷地形甚是隐蔽,山谷前云雾缭绕,路径不可辨识,他的妻子梅影曾得异人传授,精擅奇门遁甲之术,她在山谷周围按照阴阳五行之法种植花木,偶尔有闲人闯入此地的往往也不得其法而入。
      此时正值春暮,芳林已谢。到处可见飞花入泥,各种花的香气却比花开的时候还要浓烈些。穿过花林,前面是一块平地,一栋小巧精致的小楼,楼前一树银杏,极高大,柔软碧绿的新叶像小扇子缀满枝头,清丽之极。树上有翠禽小小,鸣声婉转,四下幽静非常。女主人并没有听到行人脚步行将出来。谢昭想起他夫人梅影每年此时都中心郁郁,神思懒怠。每日只在房中闭门清修,姚采玉爱惜妻子,所以谢昭每年赶这个骨节眼上门来,姚采玉心烦气躁自然不会有好脸色。谢昭不禁叹气。
      姚采玉淡淡地道:“我这里穷乡僻壤,原本是委屈了两位。只是你们大可以不必来。”
      谢昭连忙笑道:“流霞谷地清幽秀丽,灵气充沛,正是我辈清修宝地,姚师兄能借我一用,是求也求不来的福气,哪有什么委屈的话?”赫连白是灵蛇一族,每年四五月间本体都要蜕皮一次方能长大,直到二十岁时外形才会停止生长,不再蜕皮。蛇在五行中属火,蜕皮期间灵气微弱,需要补充大量的水木之气来消弭它体内无法散发的高温。流霞谷地之南有一处月华潭,传闻与东海相通,水极清澈,广有灵气。能在流霞谷地蜕皮,对赫连白来说是事半功倍。为此谢昭讨好姚采玉都来不及,哪里敢得罪他老人家?
      姚采玉见谢昭笑得一脸谄媚,心中更添烦闷。面沉如水地抱着女儿进屋去了,只留谢昭与赫连白二人在客厅。不一会儿,一个青衣小厮端了饭菜上来,除了几味时蔬外居然还有一碗山兔肉,一条肥鱼。赫连白眼睛看看谢昭,谢昭拍拍他头顶,道:“吃吧。”
      赫连白应声而动,一时间风卷残云,转眼山兔肉和鱼肉不见踪影,之余下一堆极为干净的骨头和鱼刺。旁边的青衣小厮看得有点发呆,谢昭心中歉然,她的厨艺惨不忍睹,这孩子跟着她颠沛流离饱一顿饥一顿的,实在是苦了他啦。赫连白连着吃了两大碗米饭,才看见谢昭没动筷子,漆黑的眼睛只望着他若有所思。口里含糊问道:“你干嘛不吃?”
      谢昭笑笑,往他碗里挟了筷笋片,道:“别光吃肉,否则积了食肚子难受。”
      赫连白嘟嘟囔囔,他最不爱吃草。不过最后还是匆匆地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明月流辉,穿过轩窗斜照在床帏。
      赫连白趴卧在床上,烦躁不安地不时翻动身体。他觉得很热,而且极痒。他拿手搔了搔,却越来越痒,仿佛痒到骨头缝里去了。
      谢昭按住他,斥道:“老实点儿。”
      赫连白转头,小脸都憋红了,泪眼汪汪地说道:“痒,谢昭,我痒——”
      谢昭哼了声,板着脸道:“是谁在翠屏山看见赤炎珠就不要命吃个没够,活该!”赫连白甚是贪吃,赤炎珠长在云梦泽翠屏山千仞绝壁之上,得九天玉露滋润,滋味绝佳,自赫连白在九岁时候谢昭给她吃过一次后每年都眼巴巴地求谢昭带他去翠屏山吃。赤炎珠原本甚是对他火性的体质,有固本培元之效,对他身子大有好处,是以并不阻止,只是他这次却未免吃得太多了些。体内阳气过盛,未免津液不足,是以肌肤不够润泽,干燥发痒是免不了的。
      一边埋怨,一边解开他上身衣服,腻白如玉的背部已经被抓出一道道红痕,雪白的肌肤下不时有暗红之气涌动,如风流云动。不觉皱眉,今年他蜕皮的时辰却是提前了许多。不再多想,抱起赫连白,往谷地南边飞掠而去。
      月在天心。月华潭四周水汽氤氲,月光反照水汽,隐隐呈现五彩之色。谢昭抱着赫连白,心中叫苦,今日正当满月,月华潭阴气最盛时节,赫连白年纪幼小,筑基未稳,此时入潭,只怕体内火毒不能外散反而会被潭中奇寒逼入腑脏。正踌躇间,赫连白却烧得有些糊涂了,他觉得自己身子好似一段烧烤一般,在炭火上烤得吱吱冒烟,在谢昭怀里极力扭动,长啸一声,化成蛇形缠绕在谢昭手臂上,为了摆脱体内的奇痒与灼热,蛇身上的鳞片张开,在谢昭手臂上缠绕摩擦。谢昭但觉手臂如被极紧的铁环箍住,而蛇鳞甚是锋利,顷刻间肌肤被割出无数条状伤口,鲜血很快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
      谢昭皱眉,拍拍蛇头,安慰道:“低调,低调,不过是换身衣服么,不要这样华丽好不好!”
      化身成蛇的赫连白此时如堕烈火地狱,哪里还会听得见谢昭说什么。恍惚中瞥见有什么朝它伸过来,头一扭张口就咬。谢昭素手微偏,险险避过,手指动处如描太极,将将搭在它颈部。赫连白狰狞地张着嘴,露出尖利的毒牙,蛇信疯狂舞动,不断发出嘶嘶的声响。平时一双黑豆般的乌溜溜眼珠子已然尽赤。再不给他降温,这家伙就要疯了。
      谢昭有些无奈。捏住赫连白七寸从手臂上摘下来贴身放在胸口。深吸了口气,纵身跃入月华潭。一到潭中,月光就全不见了,四周是无边无垠的黑暗。寒气从四面八方而来,那寒气有如实质,丝丝缕缕尖锐如针,呼啸着穿透谢昭身躯。谢昭咬紧牙关,体内真气流转,汇聚到胸口膻中穴,月华谭的水气被她真气消去几成阴寒,落到藏在心口的赫连白身上。赫连白但觉一股清润之气渐渐包裹住自己,心里如饮醇醪,说不出的畅美快意,渐渐安静下来。他一日奔波已久,甚是困顿,此时他如处在黑暗的水中,却觉得平安喜乐,不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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