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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威尔沃 ...

  •   晨光熹微。
      黛色的远山在薄雾中重重叠叠,朦胧的光线艰难地穿过薄雾,勉强将灰色的村庄照亮。清澈的河水静静地倒映着村庄平日的景象,一尾银白的鱼跃出水面,霎那间,便将这村庄的画面搅得支离破碎。
      同这村庄画面一起变得支离破碎的,还有一个人的倒影。
      男人握着钓竿在河边静坐,许久都不曾动上一动,仿若一块已经扎进土里的顽石。银白的发,银白的眉,苍白的脸色似是久病未愈。他整个人都裹在一件深灰的斗篷里,斗篷算不得有多厚实,纤瘦的身形哪怕隔着层层布料都看得分明。男人一双香槟色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水面,眼下的乌青使得这张本就苍白的脸更显憔悴。
      水面破碎的倒影里泛着晶莹的晨光,水下的鱼儿悄悄地将饵料给啄了去。不过,这细微的动静并没有引起男人的注意,因为他已经眼神放空,握着钓竿神游许久了。
      “亚伯——”
      一声清脆的呼唤蓦地从村庄的方向传来,声音嘹亮,枝头的孤鸟受惊似的扑腾着翅膀飞走,在河边静坐许久的人也总算是回归了思绪。
      亚伯拉罕提起钓竿,原本沉入水中的鱼钩因此而悬在了水面上方,干净得别说是鱼,就连饵都一点儿不剩。他瞪着那空空如也的钩子,左右也没了钓鱼的心思,索性将那鱼竿往河岸上一丢,扶着水边滑溜溜的大小石块慢慢地站起来。许是太久没得到锻炼,关节“咔啦咔啦”地一阵叫嚣。
      “亚伯——”
      又是一声清脆的呼唤,声音的主人终于迈着轻快的步伐闯进了亚伯拉罕的视野。女孩儿看起来似是十五岁上下的样子,金发碧眼,相貌清秀,鬓角簪了一枝还带着晨露的雏菊,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青草的气息。
      见到来人,亚伯拉罕的嘴角习惯性地带了些温柔的弧度,“黛西,早。”
      “早上好!”被叫做黛西的女孩立刻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她“噔噔噔”地几步小跑到亚伯拉罕的身边,瞧着他的侧脸,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你的脸色好差,你生病了吗?还是……他们又欺负你了?”
      “没有的事儿。”亚伯拉罕将鱼竿捡起来,低头慢慢地收拾着钓线,“最近没怎么休息好而已。”
      “真的没事儿?”鉴于眼前的人的“前科累累”,黛西忍不住再三确认道。
      “骗你做什么?”亚伯拉罕轻笑出声,然后伸手勾起了身侧的那只破旧铁皮桶,在黛西的眼前晃了晃,“鉴于今天的收成实在是惨不忍睹,供应不了酒馆的下酒菜了,所以……我们待会儿吃烤鱼吧。”
      “真的吗?”黛西的眼睛立刻就亮了,“我想吃你的烤鱼已经好久啦。”
      亚伯拉罕将鱼竿往肩上一担,拎着铁皮桶就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还傻站着做什么?走了,小馋猫。”
      “欸,来啦!”
      ……
      亚伯拉罕的小屋就在威尔沃村的最外围,距离他钓鱼的那条河并没有多远,周围有树、有草,还有一丛丛的野花,所以当他和黛西两人在家门口烤鱼的时候,心中竟生出了几分自己在野炊的错觉。
      “好饱好饱。”刚刚吞下最后一口烤鱼的黛西揉了揉有些发胀小腹,“亚伯的烤鱼果然最好吃了,照你的手艺,完全可以开一家烤鱼馆的嘛,大家……”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黛西立马刹住了话题,对面的亚伯拉罕也一语不发,似乎连空气都陷入了一片尴尬的宁静。
      “抱歉,我不该提这个的……”想起平日里村民们对亚伯拉罕的种种欺侮,黛西有些懊恼自己的说话不经大脑。
      虽然黛西和亚伯拉罕同是威尔沃村的居民,但威尔沃本身的特殊性造就了这里残酷的生存法则——这是一个狼人的聚居地。
      源自于血液中的野性使得他们自然而然地奉行着优胜劣汰的规则,而骨子里就潜在着的残暴本性,则使他们将这个规则奉行到极致。一些体格强健、战斗力强的狼人会受到大伙儿,尤其是异性们的欢迎和追捧;而一些体弱多病、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的狼人,则会成为大伙儿歧视与凌虐的目标。很不幸,亚伯拉罕属于后者。
      “没关系,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亚伯拉罕神色平静地收拾烤鱼的残渣,“尽量离他们远些就是了,就当图个清静。”
      远处的山峦一点一点地变得清晰起来,清晨的鸟也开始鸣叫,三五成群地从遥远的地方飞向更加遥远的地方。
      黛西仔细观察着亚伯拉罕的神色,欲言又止。
      亚伯拉罕却是毫不在意地笑了:“就算他们都不待见我,不是还有你吗?谢谢你还愿意把我当个正常人来看待。”
      黛西为了亚伯拉罕的话而呆愣了数秒,然后便故作不经意地四下张望,未被金发完全遮盖住的耳朵悄悄地染上了一抹红。她撇过脸,语速飞快地说道:“那、那个……凯莉阿姨以前对我那么好我要是不经常来看看你你要是不小心被饿死了凯莉阿姨绝对会难过的!”
      黛西的反应让亚伯拉罕有些哭笑不得。在威尔沃一起成长的岁月让他对黛西的性格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平时看起来一副聪明伶俐的样子,可真要跟她煽起情来,她就能笨拙得不行。
      果不其然,黛西在缓了一口气后,便开始东拉西扯起来:“那个……我昨天在酒馆帮忙的时候,听他们在讨论三强争霸赛的事情,听说五年才举办一次呢,可热闹了。格雷森那家伙又拉着一群人在打赌谁会是冠军,听说赌注还挺大的,足足200个金加隆呢……”
      黛西后面还说了什么,亚伯拉罕完全没听进去,他单手支着下巴,不知不觉思绪便又飘远了。
      这些天来,一直都有断断续续的画面涌入亚伯拉罕的脑海。有时是一闪而过的街景,有时是模糊的人影,但更多的时候,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则是一些连贯的日常生活片段。铺天盖地的信息量让他觉得脑袋都快要炸掉,却又隐隐约约对这些片段生出几分熟悉与亲切感来——尽管画面中的环境同他生活了十九年的威尔沃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正思索着,又有一些细碎的画面涌进了脑海。
      那是一组已经有些陈旧的电影海报,海报的色调深沉而又灰暗,几乎将人物画面都给模糊了,唯有那行哥特风的电影名称显得格外醒目,仿若夜空中划过的闪电。
      在反应过来之前,亚伯拉罕已经将那行文字喃喃念出:“哈利·波特……”
      ……
      十五岁的年纪,黛西还正处于对外界充满了好奇的阶段。是以,在同亚伯拉罕絮叨了老半天的三强争霸赛之后,小丫头片子兴冲冲地提议两人偷偷跑去霍格沃茨看比赛。
      起初,亚伯拉罕自然是不肯答应的——两个狼人贸然跑到巫师的地盘上去,这大约和千里送人头没什么两样。但架不住黛西的一番死缠烂打,又因为闯入脑海的画面里恰好又有这么一个片段,再三考虑了一番之后,总算是勉强点了头。
      去看比赛的主意是黛西出的,可到霍格沃茨的门路却得由亚伯拉罕来找。
      将威尔沃的所有居民的信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亚伯拉罕领着黛西一起穿过了大半个村子,敲开了那座小木屋的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威尔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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