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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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爪从异种身下伸出，深深嵌入水泥，墙面顿时延展出蛛网般的裂痕。石块从周围脱离，坠地后四离五散。
丑陋头颅诡异的扭转，复眼在不同角度下反射出蓝绿光芒。像宝石，如果不是在这种时刻，那这光芒一定令人心生怜爱。
它骇人的口器蠕动着，目光死死看着下方。在与众人对视中，一点红色唾液混着碎肉骨渣从利齿缝隙滑出，落到地面，其中有一根人类的手指。
挑衅一般。
“呵。”刑止冷笑一声。阴沉天气下他的瞳孔色泽更深，其中倒映着丁点异种墨绿色的身形。
他抬枪，将之对准密集又恶心的复眼。瞄准准备的时间忽略不计，带有细小疤痕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下扳机，眨眼间一发子弹便精准射i入全无防御的眼球。从脑中经过，另一端飞出。
生物组织被撕裂，黑色液体溅出，异种没来得及喊叫便从空中跌落，在地面发出沉闷声响。
补给车急急打了个弯，绕开了掉落的障碍物。
然而，更多的狰狞物种攀上高墙，它们对于同伴的死亡漠不关心。泛着特殊光彩的复眼悠哉审视着在它们看来负隅顽抗的人类。
“嘶——滋滋滋！”发声器独特频率的声音在异潮中扩散开，起此彼伏得像是一场大型音乐会。随后，异种迎着密集的弹雨，使用远比人类强健后腿还要壮硕的肢i体，从几米开外扑入人群。
坚如磐石的上颚轻而易举破开狩异者的装备，尖牙扎入血肉，顷刻间便有红色飞溅落到百十米之下的内城空地。
车辆还在前进，从C区赶来的部队还未抵达，异种便抢先一步占领高地。
“狩异者高墙失守！”绝望的怒吼从前方，从频道传入耳内。这一道叫喊之后，枪声变得稀疏。最后，频道中只剩下无力的警报声和电子器械本身的细微电流。
临时召集的狩异者数量本就不多，他们拖的时间已经是极限。
刑止微微俯身，手指卷起，敲了敲下方的车窗：“阻断剂。”
补给配送人员立即递出一次性注射器。几乎每辆车的车顶都挤着人，领东西倒是比平时快。
阻断剂跟驱散装置一样，对于部分异种有效。提前使用可以预防因异种造成伤口从而引发的感染。不过，从目前来看，这玩意儿估计只能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
“D区居民撤完了没？”鲜艳的液体在推动下消失，刑止把垃圾往远处扔，便接着对高墙探出身体的异种开枪。
“D3区封锁，其余区域还在撤离！”
“怎么那么慢？”他语气不满，“让他们跑快点。”
刑止已经能对D区之后的模样做出预想，毕竟在他们还没赶到之前，唯一有点作用能阻挡它们脚步的狩异者全军覆没。仅仅靠周边预备役的火力，怕是有点难度。而他们的十分钟还不包括上高墙的时间。
这还没撤离完，等着送命吗？
基地内建筑距离高墙有个二十多米的空隙，他往建筑区看了一眼，其中已经有异种的身影了。
“快点快点！”他接着催促被他们当做代步工具的补给车，恨不得自己能瞬移到场。
“城防所自行安排人清理内场，再分出一队留侧墙架枪。补给队留人把样本送外城晏39。预备役想跟着进去的可以准备准备了。”刑止的声音并不像上将那样洪亮，他不习惯大声说话。但跟余妄那种轻声细气不一样，是一种轻狂从容的语调。
“记得带够子弹。”他提醒着。
没有人反驳他的安排。
他甚至能隐隐听见许多请命的声音。
“轰隆——！”
酝酿许久的天空终于炸出惊雷，如同鬼蜮一般的白雾也缓缓蔓延至此。高墙之上，可视度肉眼可见的降低。
“哎呀，这次作战环境好恶劣啊。”异种的利爪让它们在墙面自由移动，这些家伙的速度并不像他们的躯体一样看起来笨重迟钝。射i击的子弹被躲掉部分，只在水泥墙上留下小坑。
Alpha队员们略显意外：“躲开了！能耐啊！”
在平地能躲开那他们一点也不惊讶的，但在墙上这显得就很反重力了。
“怎么了，仗着数量多有点脑子你以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枪声密集，听不清是谁在说话。
这是另一个不同的声音：“那必然不能。你躲任你躲，死还是得死。”
“去死吧，杂碎。”
在墙面移动迅捷，一边躲着子弹，一边朝车辆扑去的异种刚滞留半空，便被一梭子弹穿透大脑。
“好枪！”他们说着。频道内吵得像是菜市场。
刑止没有制止他们，但也没参与。身后的一队队员觉得他们的队长有些反常，这要是平时，刑止说起来可没有他们插嘴的份。
不过这场异潮的确很不‘平时’就是了。
距离通往高墙的阶梯很近了。
“漏了漏了，补枪补枪！”
“诶卧槽，来不及了队长小心！”
身后却传来几道惊呼，打断了刑止的游神。
余光中有一片阴影迅速靠近，一阵夹杂着异种独特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刑止心中暗骂，自己为什么看着阶梯发了个神，就那么短短两秒的时间还能撞见异种，真的是够倒霉的。
后面的崽子提醒他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根本没来得及躲开。
异种扑到车顶，沉重的车辆晃了晃。这东西像个锤子似的撞上他，五脏六腑都要被撞碎似的。他被掀翻落地，顺着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后面的人吓得脸色煞白，这要不是车见着要到地方了速度有所减缓，这一下他们可能就要没领队了。
尘土和臭味钻入口鼻，呛得他咳嗽。被迫接触地面的肩膀和后背一阵顿疼。还有他背在身上的枪，这时候差点成了凶器。硌在身上像是用钝器割肉。摔得他七荤八素的。
刑止爬起来，喘了几口气。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液带着血，口中被磕破了。
“队长你没事吧？！”队员们从车顶翻下，隔空喊了一句。
刑止抬头，伸手往脸上碰了碰，颧弓下方后知后觉的产生了灼烧感，一点血迹出现在指尖。
“啧。”刑止皱眉，“没事，小声点，我耳麦没坏。”异种没把他送走，那一声差点把他整没。
耳朵疼。
“要你们这群废物玩意儿有什么用？我破相了还怎么追余妄？”刑止气道，给他们透露出了一个大消息。
“？？？！”
频道里绝大部分人完全不知晓四天前晚上自己被拉出去紧急集合的真实原委。当然也就不知道刑止跟余妄之间发生的事情。但是余妄是谁他们是知道的。
预测Alpha评分75往上的王者啊。
余妄会分化成Alpha啊，刑止要追余妄啊！
他们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后没忍住笑出了声。Alpha一哥栽在一个Alpha身上了。
“那没关系啊，有疤才是酷哥！”他们将那只异种解决，“但是余妄还没分化啊，合适吗？”
“合不合适要你说了？”刑止往补给车的方向小跑，“我等他。”
余妄态度转变太突兀，之前还见过上将。吴辉还告诉他少招惹余妄，他们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但是两个人他都问不出信息。
那他就自己找。他就等，等到无所顾虑时。
紧随其后的城防所大队陆续到达，停下的车辆中人员行动井然，队员们掩护着开启车厢的配送人员，其中的武器武器被一箱箱搬出。后来的车辆绕过他们赶往下一个目的点。
秦虹一拍脑袋，跑到刑止面前，从兜里摸了个东西塞到刑止手里：“本来是想今晚给你的，突然就遇到紧急情况了。有点巧啊，不过正好。拿着，队长你这次不能点背了。”
刑止接过一看，是个护身符。
气笑了。
刑止作势往秦虹小腿踹，轻轻骂道：“滚吧。”
“滚滚滚，您也快跟上！”
刑止把东西塞进上衣口袋，扣好扣子：“注意距离，场外控好。”
空气中的潮湿与沉闷没有一刻不存在，刑止抬头深深看了一眼已经完全被白雾笼罩的高墙。
冷灰白色。
他们已经耽误了够久了。刑止迈开还有些疼痛的小腿，跑动起来。他抬手招呼着后面的人，而后又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耳麦提醒他们听命令。
“走了。”他说。
人影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白雾中，内场枪鸣与弹壳落地的清脆像是一首交响诗。
……
“它们突变了！”余妄被下车的唐明哲拖了回去，换沈凯去了周锐的那辆车。
之前的异种从未发现过长有翅膀，它们不会飞行。就连水中也少有。但是现在出现了。
如果是进化，不可能不被经常出任务的他们观察到，所以只剩下突变的可能。那么是什么造成了异种的突变？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问题，如果他们无法得知其中原因，那么他们对异种就真的一无所知了。
余妄的肩膀冒着血，染红了作战服的一侧。他被那鸟抓了，当然也成功击毙一只。这是全新的样本，但跟地上的东西一样丑陋。
车辆很快从原地开走，异潮已经很近了，他们不得不在避开的同时往回开一段距离。
异潮中有一小股异种被他们吸引，虽然他们很想现在回到基地，但这个方法并不可行。如果掉头往回，不到一半的路他们就会被异潮淹没。
余妄的手还在哆嗦，唐明哲正在给他注射阻断剂。
在几个月前，余妄还是个被他们保护得很好的小队员，今天，这个人救了整个队的命。
然而他会不会被感染？
唐明哲不知道。徐娅递过来医疗箱。
近战只能拼刀，因此余妄的手上全是伤口。
“余小妄你没事吧？”徐娅看他有些不对劲，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浑身发热。余妄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但是手上的伤口被清洗时的疼又那么清晰。
好难受。
“唐队。”余妄的声音沙哑的可怕。他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不适，突如其来的异样让他无措地看着唐明哲。
二队家长唐明哲拿绷带的手突然一顿，他难以置信的跟余妄对视，目光复杂。而徐娅捂着嘴回到了座位上，拿枪跟着沈凯往后对付异种。车里的人一时没敢出声。
一股淡淡的信息素弥漫开来。余妄嗅觉比常人灵敏，自然也闻到了。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怎么都收不住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
他分化成了……Omega？
唐明哲手上的动作加快，迅速给他包扎好身上的伤。
谁都认为余妄会分化成一个Alpha，但现在他却成了一个Omega。出任务的他们怎么会带Omega抑制剂，所以现在，它们进退两难。
“停车。”余妄说。
带着一个Omega在外面有多危险他知道，狩异者要冒死一拼，他不会。他不会拿别人的命去冒险，更何况他隐隐有接近发情期的征兆。
“停车！”余妄再次说道，尾音带着颤动。但不可能停下，他伸手去开车门，被唐明哲拉了回去。
“闭嘴。既然带你出来了，就要把你带回去！”唐明哲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然对得起刑止吗？”
刑止。
余妄僵在哪儿。
出任务是基地硬性要求，唐明哲没法抗命。
“基地不想你跟任何一个人有关联，又硬把你塞进执行队，你觉得合理吗？基地说你就得听吗？你现在属于执行队，而不是基地。”
“你不用担心麻烦我们，没有人会扔下你。”
“好好呆着，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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