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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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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吧，怎么回事啊，一个推人，一个打人。几天不见，都私底下报名跆拳道了去吧，合着今儿个就是来检测自己水平来了是吧。”
金莘冷着脸，嘲讽buff全开，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女生，有些脑袋大。
赵媛媛委屈的不行，嘟着嘴，辩解道：“金老师，这不怪我，是黄亚她先推我的，你看我手擦伤的都出血了，我就是一时气不过，才甩了她一巴掌的。”
赵媛媛的声音越说越小，她胆怯地看着金莘越来越冷的脸。感觉到不对，才住嘴没再说下去。
金莘头疼，他摘下眼镜，下意识揉着鼻梁。
“黄亚，你说说吧，你为什么推赵媛媛。”
黄亚嘴巴嗫嚅了几下，以极低的声音道：“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也代表发生了事，到底什么事，你们俩自觉点，到你们说的时候赶紧说。”
黄亚还是像个哑巴一样，低头不语。赵媛媛看着金莘越来越不善的脸色，赶忙开口道：“就有人拿了她的日记本，我给她还回去，她以为是我拿的，抢本子的推了我一把。我摔疼了，然后我太生气了就甩了她一巴掌。”
“黄亚，是这样吗？”
“嗯。”
“行了行了，不就一点小事嘛。要动手的事以后就动嘴，想动嘴的时候就闭嘴，你们过来学校不好好上课，整天吵架斗殴，累不累呀，学费都浪费了，既然没事了，黄亚你给赵媛媛道个歉，今天的事，你做错了，就应该出来先出来道个歉。”金莘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台阶下。
黄亚总算没有傻到家，她低着头给赵媛媛弯下了腰，真诚道歉：“对不起。”
赵媛媛被她这样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赶紧拉起黄亚，还是有些别扭的说：“虽然接受你的道歉了，但我还没原谅你的。”
“行了，赵媛媛，你甩人家一耳光，也得道歉，赶紧。”
赵媛媛被金莘说的又突起了小嘴，不开心的说了句：“对不起。”
金莘笑了笑，其实赵媛媛这孩子，还是很好的，秉性善良，勤快，做事认真。虽然有点大小姐脾气，但也还是懂分寸、讲道理的孩子。
“行了，赵媛媛，你赶紧去一趟医疗室吧，黄亚你留下。”
赵媛媛点点头，乖乖地离开办公室。
“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嘛？”金莘问她。
黄亚摇摇头，依旧不张口。
金莘思忖了一会，开口：“我知道了黄军的事。”
黄亚听到这话，浑身一震，她反应很大，抬起头，错愕的看着金莘。眼神里带着深沉的悲伤和一片化不开的恨意。
两人对视了许久，都没开口说话。
就在金莘想着要不要接下去的时候，黄亚开口了：“我早就猜到你会知道这事的。”
黄亚脸色苍白，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听起来仿佛很疲惫，似乎接下来的谈话会抽走她身上的所有力气。
“我也知道，我是黄军姐姐的事，老师你总有一天也会发现。”
“虽然，我和黄军并不在同一户口簿上。”
这话倒是让金莘一惊，和曹老师聊完后，他还没有时间去找黄军的父母聊一聊，黄亚和黄军是姐弟的事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我和我弟，从小感情很好。我们家家境不好，从小父母亲在外面辛苦工作，家里只有我和我弟，小军很听话，从小也不调皮。虽然我是姐姐，但从小做饭这些事都是身为弟弟的他做，这要是告诉其他人，可能还没人相信。”
黄亚想起童年时美好的回忆忍不住抿唇微微一笑，金莘这才发现，其实黄亚长得很清秀，也是个很漂亮的姑娘。
“我上小学六年级那年，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压根拿不出我初中的学费，那时候小叔叔一家从上海回来了，他看我们家这样，和我父母表示，希望将我过继到他家，既能减轻家里的负担又能给我以后有更好的生活。小叔叔和小婶婶是丁克，他俩不想生孩子，却不想临了无人送终。，便和父母亲提了这事。”
“父母本来很犹豫，不舍得将我过继给叔叔家，虽然都是本家人，但是户口薄上少了一个人总归还是少了些什么。但是最后我哭着让他们答应了，不是不爱她们，而是我太想改变这种人生了。”
“如果我连读书都没办法读，我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能改变像蟑螂一样只配苟延残喘在底层的人生，改变每天为柴米油盐斤斤计较的日子。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以后的日子只能想着如何温饱。”
“还有我的弟弟，他是那么的聪明那么的乖巧，如果家里只有他一个，父母是肯定可以很好的抚养他长大，让他读书上大学，以后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以后，我考上了初中，住在叔叔婶婶的家，只有周末很偶尔的时候才能回去看看父母和弟弟，直到上了高中，弟弟果然如我想的一样，他很争气，也考上了海市实验学校。”
“可是，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黄亚双手紧紧的掐着，她觉得自己的血与泪在此时化作一句句话从她嘴里说出，那些话那些事那些埋藏在心底无法释怀的痛苦。恨，真的太恨了，恨不得那人立马去死，恨不得是自己亲手杀了那人。
她紧紧地闭着眼，不想让流干的眼泪再次席卷而出。
“是我与魔鬼做了交易，我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杀了周元，但是我必须要为我弟弟报仇，所以我和魔鬼做了致命的交易。”
黄亚在说出来的那一双，似乎释怀了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不再沉甸甸，不再像被千吨万吨的石头压着。她想，这世界上终于有人知道了，知道周元这个畜生的真面目，知道了她为弟弟报了仇，这样子就够了。
金莘的心情变的很沉重，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突然变的不知所措，从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想找出凶手，到现在知道了事件背后隐藏着一桩令人心酸动容的往事。
恶，人性的恶，到底能有多丑陋，是普罗大众无法想象和不愿意承认的。
校园霸凌，施暴者的残忍，受害人的绝望。那些日日夜夜里无法逃避的折磨，只能选择用死亡来结束这□□与心灵上的极端苦痛。
多悲伤啊，金莘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揉碎了似得。
但是他还是得开口问：“那，之前死去的那两个人。”
黄亚摇摇头：“那两人，我不知道，我也是看新闻才知道那两个死者的事。”
“那赵媛媛说，你在她们床上扔的符咒？”
“那是我为了召唤鬼魂摆的阵法，我没办法在家摆阵，它要求在周元半径反胃2公里以内。”
“本来那天她们回家，我以为没那么早回来，结果那天赵媛媛回来的早，被看见了。”
接下来的事就解释的通了，黄亚近段时间怪异的表现，那时候楼梯口出现的人影和周元死相诡异的场景。
“你这个法阵，是哪学来的。”
金莘的问题，让黄亚一惊，她有些纠结该不该说。
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在网络上，我发现了一个神秘网页，那上面说只要你愿意拿生命作为代价和魔鬼做交易，魔鬼就能实现你的心愿。”
最后黄亚问金莘：“老师，你要报警抓我吗？”
“你希望我报警吗？”
“我不知道，可是我快死了，我不希望我父母知道我的死讯，知道我为了给弟弟报仇和魔鬼做了交易。老师，你能别报警吗，就让我静静的死去，好吗？”
“老师，求求你了。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
金莘答应了这个可怜的女孩，黄亚似乎一瞬间衰老了很多。但是她看起来不再抑郁，不再藏着许多心事，她变的轻松自在。
她离开了办公室，金莘不知道她去了哪。
黄亚离开了学校，买了一张大巴票，她打算回章子村，她的老家。弟弟的坟就葬在村子的后山上，那里种满了果树，有一条小溪流。
小时候，两人常常在河里摸鱼，摘果子，烤鱼吃。
“姐姐，长大以后，我要好好赚钱给你买好多好多的鱼吃，我们有吃不完的鱼，穿不完的衣服，还有花不完的钱！”
“那小军赶紧长大呀！姐姐要每天都吃小军给姐姐买的鱼！”
小军，姐姐总算给你报仇啦。你在那，再等等姐姐呀。
从那以后，黄亚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她的叔叔婶婶来学校找过人，也报了警，看了监控，知道黄亚是自己一个出了校门，便没有再回来。
仿佛初秋的那一场雨，来的突然，消失的却也无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