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走了神子之心》WAN

2、第二章

　　神子名为托利亚，他允许我叫这样叫他。

　　那天他专门提前在神池前等我，惹得众人艳羡不已。他们以为神子偏爱我，经过无数夜以继日的陪伴，神子已经对我产生了更深厚的感情。

　　但我知道，托利亚只是太孤独了。他从不想一个人待着，也不想有任何神游的时刻。这个偌大的殿堂里，没有一个人真正同他知心，这种寂寥真的可以把人、哦不，把神逼疯。

　　“伊万，这次游历怎么样？”回去的路上，托利亚问我。

　　他唇边衔笑，风亲吻他白皙的脸颊，轻拂起他淡色的发，一切如往常一样温柔祥和。

　　我特意挑了一些趣事说给他听，例如可爱的邻居，美味的牛肉汤，当然，还有木偶。

　　“我在那个世界开了一家店，店里的架子上，橱窗里，柜台上都放着我做的木偶，人们很喜欢它们——”

　　我滔滔不绝地说了很久，对于喜欢的事我总是这样，恨不能说给全世界听，让所有人见识到它的美妙。

　　但我现在的本职工作可不是做木偶了，我怎么能把神子晾在一边！

　　等我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托利亚已经安静倾听了许久。他的金瞳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里面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笑意。

　　神子对他的信徒十分宽容。

　　为了缓解尴尬，我转移话题：“不过这次游历的时间确实很短，不然再过几年，我也许就成了举世闻名的大师。以后不论神域的谁去游历，都能听到我的名字。”

　　听了我的调侃，托利亚的眼睛弯了弯，眼波流转，像是被逗笑了。

　　他顺着我的话题开口：“那既然如此，你的木偶做得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

　　也不怎么样，我失落地想。

　　神子是下一任神，所以他无所不能。这世上没有哪个工匠的技巧比他高超，没有哪个智者的见解比他深刻。我做的木偶在他面前，也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托利亚想看吗？”但我没有表现出这种情绪，“那我下次做一个新的给你。”

　　“好。”他随意道，转眼便又去聊其他事情了，看起来并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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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的几天没落得什么清闲，不断有人过来看望我。有些人来恭维，有些人来叙旧，还有些人……来完成任务。

　　比如现在这个，索亚，神官预备役。

　　“缇娜神官托我带点东西。”

　　索亚抱胸倚在门口，吊着眼角，十分不耐烦。不过即使这样的做派，也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秀，他深蓝色的发在晨光的眷顾下，像星星点点的夜空。

　　见我没有理会他，他起身过来，把篮子放到我手边。

　　索亚就站在我身后，还有点挡光。这么近的距离，足够他看清我手里的活计：“做木偶？你怎么想的，你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神子想看。”我边打磨木偶的脸边解释，为了专注，说话尽可能的精简。

　　“呵——你的这些技巧终于派上用场了，能讨神子欢心。你之前一直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是打得这个算盘？”

　　索亚说话非常刻薄，对我尤甚，可能是因为他觉得我根本不能胜任玩伴这份工作。事实上，神域这么想的人很多，因为我确实算不得特别优秀，也许还有些木讷。

　　我实在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干活，不禁问他：“索亚，你来这有什么事？”

　　“替缇娜神官来看看你，我早就说过了，”他仿佛没听出来赶客的意思，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继续嘲讽道，“没什么事就不能来了？你这儿真金贵。”

　　我额角跳了一下。
　　算了，我继续干我的。

　　许久没有人主动说话，我又沉浸在了制作当中，差点忘记旁边还有个人。

　　直到他冷不丁开口：“弗丽嘉的任期应该马上就到了。”

　　啊，原来如此，他是为了打探弗丽嘉的消息才来的，我恍然大悟。

　　说真的，如果他俩成了，那可少不了我的功劳，天知道索亚从我这挖了多少消息走。

　　忘了说，弗丽嘉和我一样，我们都是神子的玩伴。因为神子的玩伴是轮班制的，一个在工作，另一个就去游历，如此轮换，才不会让神子有空档期。

　　每位玩伴都有十次游历的机会，第十次游历过后便卸任了。届时卸任者可以自愿选择调去其他地方，而神会选拔新的玩伴，这就是索亚所说的“任期结束”。

　　不过说起来，这也已经是我的第九次游历了。

　　“所以你想问，弗丽嘉接下来会选择去哪儿？”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笃定道：“你们应该讨论过。”

　　“确实，”我回忆了一下，“弗丽嘉说想去北国当个记事官，因为那个世界常年下雪，你知道的，她很喜欢雪，而且记事官是份很有意思的工作。”

　　“原来你们是这样觉得的？”他语气淡淡的，说到弗丽嘉他总能好脾气一些。

　　“她这样觉得，不过我也许会申请四处走走。”我忍不住道，神子的前玩伴应该有这样的特权吧。

　　索亚回了我一声“知道了”，再没下文。过了一会儿，他又有了些动静，应该是要离开了。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不是走向大门口，而是慢悠悠踱步到我身后，俯身端详我手中的半成品。

　　他毛茸茸的脑袋就在我脸侧，我一扭头就能蹭到他。我以为他在得到了帮助之后，能对我的作品说上几句赞美之词——

　　只是他眯了眯眼睛，吐出两个字：
　　“真丑。”

　　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我扭头想用语言讨伐他，却见他先后退了几步，眼神睥睨，嘴角一咧，扯了一个嘲讽的笑。

　　“谢礼在篮子里，希望它能保佑你变得聪明点儿。”

　　谢礼？

　　我一晃神儿，索亚已经离开了。

　　我拿来篮子，只见里面除了一些包好的点心外，还有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装着一只深蓝色宝石耳坠，宝石内部亮晶晶的，像深邃的银河。

　　索亚送礼物的时候，情商仿佛已经被扔去北国边境看雪了，我无语地想，哪儿有给男孩子送耳坠的？

　　不过看在他还记得感谢我的份儿上，我就不与他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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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子的玩伴没有休息日，这意味着我每天都要去工作。

　　我来到神子的宫殿，彼时神子正躺在层层帷幔后的卧榻上小憩，所以我去窗边坐了一会儿。

　　我以往的工作内容，就是在下午的时候为神子讲故事，或者做一些其他能哄神子开心的事。这次我挑选了一些关于东方世界的神秘奇遇的书，主要讲述冒险与宝藏，我想托利亚也许会喜欢。

　　窗外是玉白色的走廊与四处飘散的云雾，光从这之间的罅隙里漏出几缕，投下一片陆离斑驳。我看着窗外的景致出了神。

　　“伊万。”不多时，神子醒了，他在唤我。

　　我来到他身边，为他束发，向他问安。

　　他低低嗯了一声，声音里还掺着些困意，长长的睫毛像翩飞的蝶，在鼻翼一侧投下阴影。
　　“弗丽嘉向我申请去北国做一位记事官，我答应了。”他说

　　我打心眼里为她高兴，不由得笑起来：“弗丽嘉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