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捉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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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闲人表里如一，是个说话不会拐弯儿的人。他是真的觉得卫玠该是开心的。《聊斋志异·陆判》里的朱尔旦觉得妻子身体很热情，但长得有点抱歉，于是请陆判给妻子换个头。陆判便割来美女尸的头来换。这虽是凡人的想象，但在修真界，却是确有其事——夺舍不易，换头却是容易的。为了换头，杀人亦常有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些丑陋的人，受尽冷眼，想要变美的欲望固然更为狂热。而长得美丽的女子，为了变美，也可以浴处女血，割肉剔骨。自美颜丸“美人妆”问世，花闲人见惯了人为了变美向他乞求，有的愿意只活一年，有的愿为他的奴。
他自认为不是坏人，不会为了种朵花而杀人。那些水晶棺中的人，都是自愿种下修罗果的。这些人生来奇丑，或因所练心法之故外形异变，有生之年，只想过一过正常人的生活。他反而是帮助了他们，成全了他们。
修罗果种下到发芽，至少要十年。“美人妆”尚且不易得，“美人离魄”更是罕见。花闲人心里还觉得，若不是这人是卫玠，他还舍不得拿出来种呢！
而卫玠是骗死人不偿命，哪次捉弄人的时候不是发自内心地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呢？
卫玠恶狠狠地想:打不死你我还整不死你，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于是，自这一夜后，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更融洽了。
但人和人相处，总是会有摩擦的。花闲人是早知这个理儿的，是以一个人独居，身边连条狗都没有。
因而当卫玠打碎了花厅里那尊玉制的马踏飞燕，他很平静地接受了。
卫玠不安地看了他两眼后，花闲人还安慰他:“只是普通的装饰品罢了。”
接着向卫玠介绍他心爱的藏品:“这个才是难得，是一千多年前的炼器大师钟鸣鼎的作品，将清泉注入其中，过一个时辰之后就会变成灵泉水。”
花闲人见卫玠听得认真，又指着鎏金衔杯银壶身上的舞马道:“这壶上的马叫舞马，千年前修真界还是四帝共治，据说东帝看厌了美人舞，便叫人训练灵马闻乐起舞。几百匹马穿金戴银，舞姿翩翩，甚为壮观。”
第二天，花闲人便发现这壶碎了。
银的壶，碎了。一片一片。
不是玉的，不是瓷的，是银的！
木偶人托着碎片，找到坐在卧房中的卫玠，它身前的花闲人，脸色冷如霜:“这是怎么回事？”
卫玠嗑瓜子:“碎了，怎么办呢？”
花闲人:“这是我最喜欢的壶！全修真界只有一个！”
卫玠抬眼皮奇道:“你喜欢它是为了用它喝灵泉水吗？”
花闲人:“不是。”
卫玠:“那你为什么喜欢它？”
花闲人:“好看！”
卫玠指着壶渣问道:“那它好看，还是我好看？”
花闲人一噎，但他是个老实人，虽然很生气，认真想了下，还是道:“你好看。”
卫玠道:“那你有空看它，还不如看我。”
说完，给冷脸的花闲人一个大大的笑容。
花闲人:“……”
破碎的“马踏飞燕”似乎是一个信号，象征着花闲人不幸的开始——
帮忙浇花，把花淹死了。
别问。问就是:“在你心里，我是不是都没有一棵草重要？”
非要在树上睡午觉，结果把他的百年老树压折了。碗口粗的枝！
给你赔礼道歉:“我给你捶背吧。”
“咚咚咚咚”就是一套老拳。
百花山庄里有一座神奇的小山，山上会自动流下灵泉，注入小石潭。庄中饮水便取自于此。潭水中又有两尾半透明的小红鱼游来游去，这种鱼叫无邪，十分喜洁，非在至清的活水中不得活，在不洁的水中会变色。
花闲人一天到晚并不用餐，但会不时地饮茶，偶尔吃一些瓜果点心。
这一天他喝完茶出来，检查园中的花草。便看见卫玠在小潭里泡脚，那两尾小鱼翻着肚皮晕死过去，通体变成了黄色。
花闲人顿时浑身冒着寒气，他在沉默中爆发了！作为惩罚，他断了卫玠三天的伙食，并警告他还有下次就把他吊起来！
但是第一天，在木偶人一整天没有给卫玠提供茶点后，花闲人发现卫玠生气了。他一整天都没再对他笑了。
花闲人更冷了，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书。木偶人却时不时地去看一下卫玠在做什么。
第二天早上，卫玠背着手来到花闲人面前:“你还生我的气吗？”
花闲人矜持地“嗯”了一声。
卫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花闲人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卫玠将藏在背后的碟子拿出来:“我亲手做的点心，我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碟子上放着三条绿豆糕。为什么是条呢？因为绿豆糕被做成了蚕宝宝的形状，那栩栩如生的样子，充分显示了主人的用心和心灵手巧。碟子上还细心地放了一双银筷子。
但是做成这个样子，谁吃得下？
——要知道花闲人的花园子里，连条蚯蚓、连只甲虫都没有。
花闲人:“……不用了。”
卫玠泄气地耷拉下脑袋:“你不原谅我。”
花闲人:“……我尝尝。”
他的视线重新落在碟子上，他刚才就囫囵看了一眼。现在仔细一看，他的一张冷脸立刻臭了，臭冷臭冷的。举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卫玠抬起头，一双水润的大眼睛期待、忐忑地看着他。
花闲人默默地挟起筷子夹了一条蚕宝宝塞进嘴里。他的臭脸立时就变青了。
卫玠却如释重负地露出灿烂的笑容——好像你为他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
花闲人本来想假吃，寻机吐掉的。此刻竟不忍心骗他，默默地咀嚼吞掉了。
只是这一天，他的脸色都是青的。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十四章 捉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