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花闲人（小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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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边是一片碧绿的草地，草坡温柔地起伏着，渐渐向上伸展……眼前出现一座山庄，浮在一片花的海里，花色淡淡，仿佛是取了桃子尖尖上的一滴颜色，滴在水里。
庄子被不高不矮的院墙围着，墙是青砖垒的，都裹了青苔。门上挂着两盏琉璃灯，正中一块缠了藤的牌匾——百花山庄。
风来，花海泛波，香气袭人。
尸巫将卫玠放到地上，两人站在百花山庄前。
卫玠身上的药性稍散，此刻已能走动，只是法力运转仍十分滞涩。
他一派闲在地打量起眼前的山庄，看来倒像是第一次上门做客的客人。
门漆成玄色，青铜的铺首衔环，门边挂着一面“美人镜”，镜身若水墨画种翡翠，镜面如光照水，此镜只喜照美人。
尸巫站到镜前，甫一将脸对准镜前，那镜面忽然全黑，此外更无事发生。
尸巫不信邪，将卫玠推到境前，那镜便如拨开乌云，霎时光彩熠熠，周身更是粉烟袅袅，若喜不自胜。一旁的漆黑木门，也随之吱呀一声，自动缓缓打开。
（尸巫:“……”有被冒犯到。）
磊石怪松，水晶水阁，空中莲池……门中风景如画。又苔滋藤绕，荒而不败，神秘而幽静，几无烟火味。
无虫唧，无鸟鸣，更无人声，只有溪水松声，枝叶拂墙，风吹花动。
一个木偶人于门内迎客，脸上雕刻着不变的微笑，虽然不能人语，却能使你知晓他的意思。
[请进。]
卫玠举步迈入，背后却传来尸巫恼怒的低呼:“怎么回事？”
原来他被此间结界挡在了门外。
木偶人仍是一脸僵硬的微笑。
[丑秽之物，不得入内。]
木偶人顺着石径向内走去，卫玠跟了上去，不一会便到了一处花厅。
厅内俱是杵榆家具，澄黄清明，光可鉴人。
卫玠被木偶人引入座，茶桌上一只鸟笼，里面关着的却是一只玲珑木鸟，正在跳来跳去。
稍后，木偶人奉茶果。茶溢梅香，朱果鲜脆。
远处传来尸巫的喊叫声:“我来此贩奴，意与此间主人换浑灵草半分(1)！”
木偶人脸上仍是笑脸，卫玠竟从中看出几分歉意。
[我出去一趟，稍后便来。]
门外的尸巫终于又等到了木偶人，却见他将一个蓝缎锦囊丢于地上，门便“啪”的一声关上了。
尸巫气得发抖，但见锦囊中浑灵草数目并无不对，也只好捡起锦囊走了。
卫玠浅啜片刻，忽听得一声响，竟是花厅北面墙上，一幅落地山水画忽然卷了上去，露出一扇门来。
只见门内走出一个青年，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冷如霜，衣衫似雪。
抬袖间，袖底片片花瓣飘落。
他本站在门边，一眨眼却又出现在卫玠跟前。从袖中取出一方雪丝帕，垫在指尖，这才挑起卫玠下巴，如鉴赏宝石般，良久，才从那浅淡薄唇中吐出二字:
“尚可。”
“……”
卫玠从嘴里吐出果核，正好落于青年掌中丝帕。
青年:“……”
卫玠道:“你是此间主人？”
青年凉凉地看了卫玠一眼，随手将雪丝帕焚得灰都不剩。
卫玠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青年仍不答他，只一瞬身，又坐到山水图边的圈椅上。木偶人自为他奉茶。
卫玠转了转眼睛，托着茶杯道:“你买下我，本算是我的主人了。可是我心中的主人，却该是个修为深厚的厉害人物。喂，你能一掌将那捡尸的打死么？”
青年冷着脸，想了想，道:“你想算计我替你报仇。”
卫玠道:“我被人欺负了，想出口气。你要是打不过他就算了，我也不笑话你，为什么反来诬陷我？算啦，以后要是还有人欺负我，我不找你就是了。”
说完撂下茶杯，起身便走。
青年的眉头紧皱。只觉心里闷闷的，也不知生的什么气，不禁脸色更冷。
他忽然站起身，瞬闪到卫玠身边，道:
“随我来。”
说完一挥袖，他与卫玠皆化作人形花堆，待花瓣洒了一地，花厅中已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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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睑的花瓣落下，卫玠看到了“繁花境”。
玉为地，洁无瑕。玉壤生玉树，玉枝开鲜花。玉林边溪水流过，净如空明，其上点点绿萍。天上无云，只是开着硕花，花中无蕊，而是一只只金黄的独眼。
人形的花瓣散去，尸巫亦是惊异地打量四周。
据说修为境界高且天赋异禀者，可修出自己的小世界，而将对手拉入其中，占尽天时地利。与之交手，更如与整个小世界对抗。
青年冷冷道:“你要他怎么死？”
尸巫大惊失色，往后掠去一丈，两具微腐的尸体挡在身前。
卫玠踱步欣赏了会儿“繁花境”的风景，闻言莞尔道:“我也不要他的命，你替我取下他的右眼珠子就是了。”
青年淡淡地眨了下眼睛。
一株带刺的青藤破玉而出，顺着尸巫的身体向上缠绕，在一声惨叫声中，一根尖刺挑着眼球，缠过尸巫头顶。
青年转首看向卫玠:“如何？”
卫玠拉起他的手，欢喜道:“你为我做了这事，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青年要比卫玠高些，此时低头看去，便见芙蓉少年，眉如翠羽，眸若湖面星，一脸天真烂漫，当真是惑阳城，迷下蔡。
青年白玉的耳尖染上一点粉。
只是忽然脸色苍白，猛然退后一步，抽出手来，惊疑不定道:“你……你洗过澡了吗？”
卫玠眨了眨眼，想到一尘不染的百花山庄和繁花境，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我两个月前才洗的澡，怎么了？”
青年的脸色更加苍白。
卫玠向前一步，他后退。卫玠向前两步，他转身便走。
“你跑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卫玠追上去。
青年见他追得紧，忽而化作地上一道清溪。卫玠嘻嘻一笑，跳进溪水化作一尾红鱼，快活地甩动尾巴。
那清溪忽又变作群蝶飞走，小红鱼在干涸的玉壤上跳了两跳，化为一股小风，向飞舞的蝶群刮去，蝴蝶一时纷纷似，落成地上积雪。卫玠化成狡黠的猫儿，伸出爪子沾一沾雪堆，舔舔肉垫。
白雪簌簌，转眼又变成洒满毒粉的花，猫儿的大眼闪过促狭笑意，“喵呜”一声向前一扑，变成面蛛网覆在花上……
蛛网本应是不洁的，此时却有种脆弱而奇异的美，与花儿在一起是那么和谐……
两人忽又俱重现人身，静静地看向对方，他们的心都为刚才意外美丽的画面而触动了。卫玠忽地一笑，青年的嘴边亦泛起点笑意。
卫玠额头带着薄汗，笑着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花闲人。”
(1)面积单位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花闲人（小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