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Part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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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中快速地飞行着，风擦过耳边形成阵阵轰鸣声，阳光洒遍全身却没有一点暖意，寒意随着风涌进胸口。夏目缩了缩脖子，俯视着地面上的树木、房屋、人群迅速地在视野中掠过，可双眼没有焦距，棕色、瓦青色、白色纷繁复杂地交织而过，一如夏目此刻杂乱的心绪。
“SEN SEI，神社废墟上的阵法到底是什么？”竟然有这么大的邪恶力量……一想到遍地涌动的血液和那股难以形容地令人厌恶的气味，夏目胃里就一阵翻腾。
斑没有回头，但从声音里也能听出它的厌恶，还有一点点忌讳，“那个阵法本身并没有什么力量，但它能吞噬所有接触它的力量，通过杀戮来夺取……等到聚集起的力量饱和到一定程度，阵法便会发动，到时候……”
“会怎么样？”夏目感觉呼吸蓦地收紧。
“因为这是非自然的力量夺取，阵法发动时力量太过强大，会引起山体滑坡或者……雪崩。”
雪崩——那是不亚于地震的破坏力！
夏目猛地抬头望向四周白雪覆盖的山头，纯净地能净化心灵的颜色，隐隐还能听到雀鸟饱含生命力的啼鸣。谁也不知道，安宁平和的群山也许下一刻、下一秒，便会蜕变成面目狰狞的死神——小镇就在山脚下！平静生活着的人们，也许正在进食，也许正准备上班，也许正和朋友说着笑话，也许还在睡梦中……转瞬间，所有生命便消失了，无声无息的……
田沼，西村，北本，笹田，多轨，茂叔叔，塔子婶婶——他的家人，所有他珍视的人……
“SEN SEI！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停止那个阵法么！”
斑沉默不语，但这是最糟糕的回答。
夏目双手紧握成拳，全身不可抑制地微颤着——他不甘心！以前，他因为继承了铃子的力量而被人疏远着，但这里接纳了他！他不再是一个人，身边聚集起的伙伴，视他如家人的藤原夫妇……对他们，他还有很多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
他不能坐以待毙地任这事发展，因为他能看见！
“呦～这不是斑么！”
夏目稍一调转视线，便看见了丙。如往常一样，丙靠坐在树杆上，一手拿着长烟杆，惬意地吞云吐雾。依然是一身紫色蝶纹的旧式和服，浓密曲卷的长发遮掩住半边脸，被一根簪子松松垮垮地挽起固定住。
正是那根簪子，在丙和铃子之间缔结起了深深的羁绊。铃子并不知道，她随性的一跃，跳入水中捡起簪子，会让一个妖怪永远铭记着、感恩着，甚至因而喜欢上了她。是的，丙她讨厌人类，但很喜欢铃子，也许……可能也喜欢他吧……
“丙！”夏目高呼了一声，不等斑完全着陆便跳了下来。
“哦……夏目也在啊……”发现了夏目的存在，丙眯起狭长的异色眸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夏目，突然满意地一笑，从树上跳到夏目面前，捏恰住夏目的脸颊，“呵呵呵～这模样越看越像铃子了。”
“丙！丙！等等，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哦？”丙放开了夏目的脸颊，往身后的树上一靠，架起长杆烟抽了口，一副有点兴趣的模样，“说来听听。”
“你应该有发现北边树林的异样吧，丙。”变回招财猫的猫老师跳到夏目的肩上，先开了口，是肯定的语气。
“你说的是那个吧？哈哈，这么明显的异变气味，就算没有发现也猜得到了。怎么？是想让我帮忙那个？”丙吊起眼角，审视般高傲地睇了眼夏目，微微一笑，“我拒绝。”
“为什么！”
“为什么？”丙似乎听到了笑话般，慢悠悠地继续抽着烟，“靠近‘那个’的妖怪不过是被其中强大的力量所引诱，贪婪而导致被吞噬，那是咎由自取。至于人类……”丙抽了口烟，全数喷到夏目脸上，呛得夏目直咳嗽，“我为什么要帮助讨厌的人类？”
夏目呛了几声，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挥散着四周的烟雾：“可是、可是你并不讨厌铃子啊！”
“铃子是不同的！”丙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般大声辩驳，“人类自私、狡猾、不守信用、满口谎言！可铃子很善良……铃子她帮我赶走乌鸦抢回我的簪子，还跳入水中替我捡回……”丙温柔地抚摸着发上的簪子，“而且铃子也讨厌人类，人类不理解她，会拿石子扔她，欺负她，铃子和讨厌的人类不同……不同的……”
“丙，你别忘了，铃子也是人类。”猫老师轻蔑地哼了一声，打断了丙的絮叨。扁扁的倒半月眼睛嘲笑般地眯成一条缝，“是人类，就有着不可磨灭的情感上的羁绊。你以为铃子会看着人类的死亡而无动于衷吗？毕竟这里是铃子生活过的地方，尽管她和人类相处得并不愉快，但若是铃子，她也会做出和夏目一样的决定，这是早已融入血骨的种族认同感……你和我，我们妖怪不会懂的，人类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
“丙！请你帮忙！”夏目定定地看着犹豫挣扎着的丙，再次恳求道。
丙楞楞地看着夏目注视着她的眼睛——和铃子一模一样的眼睛，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坚决和不屈，一刹那，她好像看到就是铃子在拜托她。丙认输般地叹了口气，“好吧，我答应你，夏目。如果这也是铃子所希望的……不过，我能力有限，可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不，你能做到的。谢谢你！”夏目扬起灿烂的笑容，大声道谢。
丙一愣，一抹可疑的红晕迅速滑过耳鬓，丙掩饰害羞似的微微偏过头，干咳了一声，“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知道红狐居住的地方吗？”
“你想去那儿！？”丙惊讶地扬高声音，“在妖怪里，红狐是最讨厌人类的，不，应该说是对人类抱有敌意。人类滥砍滥伐树木，让它们无家可归，捕捉贩卖红狐，令它们差点灭族。你想自投罗网？！”
“我知道，可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而且猫老师也会去，它会保护我……”夏目看向蹲在他肩头打着哈欠，一副没有兴致模样的猫老师，尴尬地补充了几个字，“应该吧……”
“有斑在就没问题了。夏目，我可不希望这么快就看到你死了……咳，我是说，你是铃子的孙子，她力量的继承者……”
丙深深地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伸出右手在弥漫开的烟雾中晃了晃，凭空抓出一条白布，而后拿烟杆在树杆上磕了磕，些许烟灰抖落下来，丙用手指沾着烟灰在白布条上写下夏目的名字，把白布条缠到夏目头上，字面朝外，遮住了夏目大半张脸。
“这上面有我的气味，可以一段时间内盖住你人类的气味。好了，走吧！跟紧我。”
丙带头走在前面，夏目不敢大意地跟着，同时注意着四周的情况。他们走的方向应该是树林深处，这片林子他也曾经来过，从没发现什么异处，可渐渐的，夏目发觉有雾气在身边缭绕，越来越浓重，最后几乎是将整片林子包融其中了，前方丙的身影都难以辨认，若隐若现的。
浓雾模糊了四周的一切，但一轮巨大的红月突兀地悬挂在地平线上方，雾气也无法侵蚀它发出的柔和光芒，尽管四周光线阴暗，但确实是在白天。这红月一如他梦境中的艳红月轮，夏目知道，他猜对了。昨晚那个梦便是在暗示他——要找到那两只狐狸。但，是谁让他做了那个梦？田沼在神社废墟上捡到的红色毛发是谁遗留下的？是谁在暗示他？狐笙还是红月？
脚下的土地变得异常松软，走一步便会往下陷一分，如同走在沼泽上，这样行走非常困难。突然，眼前浓雾一阵涌动，丙紫色和服瞬间隐没在浓雾中……
“丙？”夏目失去了方向感，在雾气中胡乱走着。
“BAGA！别乱走！”猫老师忍不住出声呵斥，“留在原地等着丙来找你。丙对这里的熟悉感比你和我都强，你去找它，还不如它来找你！BAGA！”
夏目不得不停了下来，很快，浓雾中蓦地出现一根长烟杆伸向他，夏目反射性地抓住，前方响起熟悉的轻笑。
“呵呵，果然迷路了。红狐的幻术可是相当厉害的！不知道走法会永远迷失在这片浓雾中，即使是铃子——继承铃子力量的你也是一样。”
“谢谢你，丙。”夏目握着烟杆，手心中冰凉的触感到了心里却是一片温暖。
前方浓雾中又响起几声咳嗽，“快走吧。”
有了丙的带领，夏目和猫老师很容易便走出了树林。眼前是很奇妙的景象，一走出树林便豁然开朗，一望无垠的草地，漫天飞舞的紫藤花瓣，风异常的轻柔，会让人陶醉了般——和梦境中一样！
夏目望向梦境中狐笙所站的方向，紫藤花架下没有妖冶的狐狸少年，却为他指明了方向——花架正是通向一座宅子。
“去吧！那便是你要去的地方。我只能送你到这，再前方就是红狐的领地了。”丙指向那座宅子，回身看向夏目，淡漠道，“因为你是铃子的孙子，所以……所以……小心……”
“我会的。”夏目郑重地点了点头，和猫老师对视了一眼，快步朝前方走去。
暖风携着香气拂过丙的脸庞，撩起遮住半张脸的卷发，隐藏在发下的那只眼里，是遮掩不了的温柔。一声近似无声的呢喃顺着风轻轻柔柔地吹向前方……
“要小心啊……夏目……”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Part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