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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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妈妈看到我和齐晨满身是雪回来时，一边骂我们一边让我爸给我们拿干衣服。
“小致，你说你，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把你们两个弄成这样子。你说，要是我今天和你爸去走人家了，你是不是要上天。”我妈一边扒我衣服一边说。
“还有你，晨晨。阿姨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乖孩子，小致这个臭丫头不懂事也就罢了。你怎么也不懂事，这么冷的天就这么突然跑出去，你知道我们大人有多着急吗？”我爸这时把他的衣服拿了件过来，我妈把齐晨的衣服扒下来，给他套上了。
“你知道吗？如果你们两个再不回来的话，我和小致她爸就要去报警了。下次别让我们大人这么伤心了，好吗？”妈妈摸摸齐晨冻红的脸蛋说道。
“阿姨，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这么做了。”齐晨低着头，虽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听到他声音里的颤音。
我妈妈摸摸他的头，“乖孩子，今天在阿姨家睡。以后只要你想，就可以到阿姨家来。阿姨一直想有个儿子，以后你就是阿姨的儿子了。你可比小致那个臭小子乖多了，阿姨喜欢。”
“妈，你还没问人家答没答应呢，就这么随便替人家答应了。再说，我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好吗？”我撅着嘴，不满道。
“老李，你评评理，你说说你姑娘，有人家晨晨一半乖吗？”我妈妈把问题抛给我爸。
接着我就看到那个叛徒往我妈那边挪了挪，“小致，你也是个大人了，有时候你妈说的话你要听听。”
“哼，你这个叛徒。”就在我要继续声讨我爸的时候，我听到齐晨那边传来了低低的笑声。
像清泉撞击山石发出的清脆，空灵声，我喜出望外，渴望再听一次。
我坐过去，搂着他，“笑什么，再笑，信不信我捏你耳朵。”
“我只是绝得小致你，还有阿姨，叔叔都很可爱。我很羡慕罢了。”他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我，盯着我的眼睛。仿佛想要看进我的心里。
我只好别过头，憨憨地笑了声，“是吗？”
我的妈妈此刻对着别家孩子却母爱泛滥起来，“晨晨，不羡慕啊。你以后就是阿姨的儿子了。阿姨会像对小致一样对你的。不，阿姨会对你更好。”
“是呀，小晨。我也很欣赏你这个孩子，吃苦，上进。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可以常常来我们家。”我的爸爸上前拍拍齐晨的肩膀。
“嗯，谢谢叔叔阿姨。”
齐晨笑了诶，他们说什么我完全不在意，我只看到他笑了。你们知道吗！齐晨笑了诶。而且笑了不止一次哦。
如果说以前的不笑的齐晨是一块儿万年寒冰，那么笑了的齐晨就是冬天里的太阳，温暖人心，让我浑身暖洋洋的。显然我妈那个花痴也被齐晨的笑容迷住了。
“晨晨笑起来真好看呀，以后要多笑呀。你看，我家小致，我都不敢说她是我生的。笑得那么难看，还天天傻呵呵地笑，你笑得着么好看，以后要多笑。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阿姨。”齐晨此刻完全化身乖宝宝，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齐晨吗？
“真乖！”我妈拍了拍齐晨的手。
“老李，快去做饭去，把我昨天准备好的卤肉都拿出来，今天做一顿大餐给我们晨晨吃。”我妈一边拍着齐晨的手，一边对我爸说道。
“妈，你好偏心，我要吃你都不给我吃，他一来你就给他吃。”
我刚想继续控诉，母亲大人就毫不留情的说出了真相。
“你还好意思说，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吃了多少，今天也不许吃。”
“妈，你偏心。”我无言以对。
“我就偏心怎么了。”我妈瞥了我一眼，很傲娇的样子。
好吧，我承认，在耍赖这方面我不是我妈的对手。
我刚叹了口气，就看到齐晨盯着我看。就算与我的视线交汇了，他也没有躲开，反而对我灿烂一笑。
妈耶，这是什么偶像剧赶脚。难道平时冷淡的人火热起来都这么勾人吗？
我感到脸红烫烫的，心也直跳。明明该尴尬的不是我，为什么我要尴尬，难道不是他该尴尬吗？
我瞪了他一眼，谁知他笑的更灿烂了。妈妈，我该不是惹上个男妖精吧。
晚饭后，我带齐晨回我房间了。
“你睡我旁边那个床就好。”我指着一个明显是男孩子的床对他说。
“其实，我第一次进来就好奇了。”他走过去摸了摸被罩上小怪兽的图案对我说。
“按说，你们家也没有男孩子，为什么这个房间里会有个男孩子的床？”齐晨走到我面前说。
不知怎么的，从刚才开始，他就有意无意的离我很近。像是在试探什么。
我不自然地撇过头，干笑了几声。
“你说那个呀。那原来是闫久的床。我们小时候，玩得晚了，就经常在对方家里过夜。这就是那时候准备的。不过，长大后，他就没来过了。”
他低下头，低低笑出了声。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他柔软的发梢，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晃动。
他笑得脸都红了的时候才抬起头来。
眼睛湿漉漉的，脸上也浮起淡淡的绯红，让他本来白的一点气色都没有的脸庞顿时鲜活起来。
他的眉毛，异常的浓黑，就好像书法大家挥下的一笔。嘴唇因为刚才的动作变得鲜红湿润，唇瓣下还有一个小痣。配上那双闪亮的双眼，不知怎么就让我想起了话本里勾人心魄的妖精。
“原来是这样啊。”
他的声音此刻有些喑哑。让我耳根一红。
“那你为什么还留着？”他状似无意地抚弄被罩上的花纹。
“没想好怎么处理就一直放在这呗。”我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随意道。
其实我说谎了，我只是不想把它丢掉，毕竟，它承载着我的许多回忆。有童年时快乐的回忆，也有后来发生那件事之后痛苦的回忆。
它就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我被它伤害的同时又依靠着它活下去。我不能就那么拔出来，如果那样的话，我会死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刚回过神，就看到他在翻看我放在床头的相册。
“这个是我小时候的照片。”我走过去给他介绍。
“上面大多都是你和闫久的合照呢。”
“是呀，毕竟我们从在襁褓里就在一起玩儿呀。”我语气有些骄傲。
“那为什么十三岁之后的照片却少了呢？”
“因为，因为，……。”
“我好像没必要给你解释吧。”我有些生气了。
“对不起呀，小致。”他回头看看我，眼神却很平静。此刻的他就好像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冰冷，浑身是刺的齐晨。
我心里有些慌，还在想着措辞。他却开口了。
“我只是想更了解你而已。”他这时却突然笑着看着我。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
我松了口气，并未多想。
“没事，是我太敏感了。好了，不谈论这个话题了。”
“我们来聊聊你吧。”我躺下来看着他道。
“你想知道什么？”他仍旧盯着我，看得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没什么，我饿了，你要吃些什么吗？我下去给你拿。”我转过头，不敢看他，起身就准备走出去。
“闫久平时喜欢吃什么？”他在我身后突然冒出一句。
“啊？他喜欢的你可能不喜欢。其实，就算是我，和他的口味也不大相似。他的口味很奇怪。”我似乎想到什么，说到后面几乎笑了出来。
“那，就按你的口味吧。”他支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嗯，好。”关了门之后，我倚在门上靠了一会儿，等心情稍稍放松。才下楼。
“妈。”我看到我妈还在楼下看八点档的偶像剧。
“嗯？”
“阿姨今天给你打电话了？”我坐到她身边。抢过她手里刚剥好的橘子。
“嗯。”她直直地盯着电视，看都没看我一眼。
“她说晨晨不见了，你去找他了。说如果找回来了，让他先在我家待一段时间，过段时间她就来把他接走。”我妈看我抢走了橘子，只好又剥了一个。
但是，我又抢走了。
“你这孩子。”她瞪了我一眼。
“给齐晨的，他还没吃。”我笑笑就上楼了。
那之后的几天，他就住在我们家。
以前他不经常说话，最近也会主动和我们说一些话。我看八点钟偶像剧的时候他也会在我身旁陪着我看，还笑得一脸开心。
有时候我并不觉得那个桥段有什么好玩儿的，他却笑得一脸开心。
我看着他笑得眉飞色舞的眉毛，和咧开的嘴角。虽然他的气息就在身旁，我却感觉他离我好远。有时候感觉比之前还要远。
但是我却没勇气问出口。
有次晚饭后，我躺在床上看漫画。他在我身旁看我的狗血小说。
“小致。”他突然喊了我一下。
“嗯？”我翻了翻手里的漫画书。
“你当初为什么……。”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窗边，看着窗外过年热闹的景象似乎有些纠结地对我说。
“为什么接近你？对你那么好？”我接下了他的话。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很熟悉吧。或者说是很好看？”我装做不在意地继续翻漫画书。
他没了声音。
我放下手里的书，走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别太多心，相信我。”我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
他也回头看了看我，笑得有些苍白。但是回攥紧了我的手。
我愣了愣，“但是，你要保证以后别再让我找不着你。”
他没回答我，反而望着窗外笑地更深了，有那么一瞬间，我怕他哭出来……。
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傍晚时他说的话。
“齐晨？”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那边没有声音回我。我松了口气。
“我只是凭着内心的想法去接近你。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的。你信我。我第一次见你，真的有种熟悉感，可又不光是熟悉感。后来，……。”我声音小了下去直到噤声。
“但是，你信我，我不会丢下你的，永远不会。”
说完这些后，我好似解开了心结般，迷迷糊糊睡着了。
以至于我没有听到几十分钟后那边淡淡的一声：“好。”
“只要你不弃我，我就不弃你。永远都不会。”他在黑夜里盯着我说。
齐晨在我家的第5天地下午，他的妈妈来把他接走了。
“回家给我打电话。”我对他说。
“嗯，会的。”他攥紧了我的手。
“上学见。到时试着和同学们接触一下吧，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我看着他，不确定道。
“嗯。会的。我走了。”
我看着他跟在他妈妈身后走了。
门外风刮的猛烈，把雪吹得满天都是，模糊了他们的背影。渐渐地，我就只看到一个黑色的小点。
“进来吧。”我妈对我招手。
“妈。”我迷茫地喊了她一声。
“嗯？”
“妈。”
“干什么？”她似乎不满我这样的态度。
“没什么。”
我关上了门。把那漫天的雪都关在了门外。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