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伪眸

4、谈心

　　最近几天，每个班都在为班级歌唱比赛做准备，他们班班主任声称上一届他们班唱的歌得了全校第一，大家都很期待班主任的选歌，结果没想到是《团结就是力量》。本来想唱个流行歌曲的大家都很失望。
　　林荫仍然心不在焉。他不怎么失望，他的重心不在这，他想知道伊晴他们班唱什么。但他又不想让自己想。他觉得自己很不争气，多大点事自己就分心成这样，他本不该是这么感性的。
　　“林荫，认真唱。”神游的他被老师点名了。他尴尬地挠了挠鼻子，轻轻地“哦”了一声，踮了踮脚。
　　本来是和以前一样的生活，现在的林荫觉得很无趣，也许是前一段时间的小意外让他对生活有了更高的期望。他盼着比赛的到来，盼着下一个惊喜。

　　班级歌唱比赛是周五的下午举行的，把本要考试的时间占用了，全校同学激情高涨，热情得很，比赛还没开始，掌声就没停过。林荫和陆离坐在一起，眼神飘飘的，有心事的样子。
　　“24班在最右边，我们在最左边，看不到的，别找了。”陆离早看穿他了。
　　“切，谁找了，我在想刚才老师讲的那一道难题。”林荫被说中，有点不好意思。
　　“啊，是吗，你还没听懂啊。”
　　林荫心想哪里有这么蠢的人，没说话了。
　　“我们去上厕所吧，从那边走。”沉默了一会儿后，林荫指了指左边的门。陆离想都没想都同意了。
　　林荫的眼神一直是斜四十五度朝下，等到经过24班时，他先朝舞台上望望，然后再向着24班看去，快速去寻找伊晴的位置。他没发现伊晴就在他的旁边坐着，是走道旁边的座位。他像做贼被抓似的，故作镇定地走了。
　　他没上厕所。陆离问他怎么不上，他说他本来想出来转转的。他没想到出去的时候碰到了伊晴。他疯狂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跟伊晴讲话，这次，他忍住了。头也没回地走了――他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次和伊晴的对视。
　　像是满足了一样，林荫回来以后一直在欣赏每个班的歌声，轮到他们12班是，同学们都表现的很好，没有辜负七个晚自习奋斗。
　　“下一个，24班！”这次，林荫听清楚了。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想要全神贯注地听。果然，伊晴有一段独唱，只有24班敢尝试的独唱。他期待着伊晴的发声，他期待着大家为伊晴鼓掌，仿佛他们是一体的一样。
　　全场静了。突然有人开始笑，然后，笑声越来越大，知道伊晴坚持着唱完，才有减弱的趋势。林荫不知道为什么伊晴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破了音，而且还是连着两次在同一个音上。唱不上去为什么要选，林荫有点火。他一直看着伊晴，看着他低着头退到班级里，看着他和班级一起下台，看着他被别的同学一边走一边安慰，他发现自己也有点难过。后面的班级已经不重要了，他想听的已经听完了，虽然结果不如人意。
　　比赛完了，其实礼堂里剩的人已经不多了，很多人半途就走了。陆离问林荫走不走，林荫说他自己再坐会儿，叫陆离帮他买饭去教室。
　　天很黑，晚霞也黑红黑红的。林荫坐在台阶上，除了没叼根烟，简直就是一副表现忧郁最好的图。他在想什么呢，他也不知道。也许是在想伊晴到底有没有把这次失误当回事，也许是为什么伊晴出丑自己要在这里发泄什么。突然间，他感觉到了旁边有动静，他抬头看了看，是伊晴。他没有很意外。
　　“你在这坐着干什么。”伊晴问。
　　“看晚霞。”林荫顺着话，看向天空。
　　“我知道你是失误，我通过你唱歌，唱得很好的。我觉得他们不应该笑你，他们上去都不一定能唱出来。”林荫很轻地说着，最后补了一句，“是我我肯定觉得挺尴尬的，你要抱怨可以跟我说的。”
　　伊晴笑了笑：“怎么，你比我还郁闷些。”林荫不知道怎么接，干脆没说话。伊晴接着说：“其实还好，我脸皮倒也没这么薄，大家过会儿就忘了，我就是恨我自己没唱好，我应该是可以上去的啊……”
　　“可能，太紧张了吧。”林荫安慰道。
　　“可能吧。”
　　他们俩又都沉默了会，林荫觉得这样不好，就开口问道：“你唱歌这么好，应该有女朋友吧？”林荫不知道这是啥逻辑，他说出来后就有点后悔，但他很急切地想知道这个问题答案。
　　伊晴笑了笑：“没有。”
　　林荫听了连忙加上：“也是，想你们这种成绩好的也没时间谈恋爱。”
　　“我谈不了。”伊晴突然冒出一句。
　　林荫听到的瞬间就想歪了，他希望这句话是他的意思。“啊，是你还，不想谈吗，还是家长不让？”这是他说的。
　　“你是不是打听过我，还总看我。”伊晴答非所问。
　　林荫知道他不能否定，但他的自尊不让他就直白的肯定了。此外，他还默默的在心中粟卜的人品降了分。
　　“是啊，我蛮想认识你嘛，想跟你交朋友。”林荫答的比较谨慎。
　　“这样吗。”伊晴笑得坏坏的。
　　“我喜欢男的。”伊晴又冷不丁来一句。
　　林荫懵逼了，他还没问到那个女生，答案就显而易见了。他知道，他不是说出“要不我俩凑合”这样的话的人，他脑袋已经有点短路了。
　　“同性恋也挺好的。”林荫说。总是这么折中，这么有意味。
　　其实伊晴也觉得自己很奇怪。他觉得，这是他从小到大一来，做的最奇怪的一件事。他想豁出去的，他大概能感觉到林荫的心思，他又不蠢，到就差最后一句话，他怂了，怕失败，怕误会，怕尴尬。
　　“以后吃饭的时候可以来找我的，可以多聊聊天。”
　　“好。”
　　“□□上也是。”
　　“嗯。”
　　“刷火花吧？”
　　“嗯。”
　　“嗯。”
　　“去吃饭吧。”
　　“嗯。”
　　也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林荫就嗯了，伊晴看他毫无动作，就把他拉了起来，搂着了他的肩。
　　“走啦，去食堂！”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