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伪眸

2、回忆

　　“诶，干嘛去了，这么晚回来，还不去食堂？”陆离看林荫进教室了，屁颠屁颠跑过来问。
　　“去找了找初中同学。”
　　“哎，等会儿要考试知道吗？”陆离一脸无奈。
　　“我们班也要考？”林荫还愁作业做不完，结果还要考试。
　　“也？怎么，还有哪个班也要考吗？”陆离倒是很喜欢八卦。
　　“没什么，同学班上，你快去复习。”林荫清好书，要赶人了。
　　“好吧，你复习吧，我就算了。”陆离耸耸肩，溜了。
　　这个晚自习，林荫过得很糟心。心里想着没要到□□号，结果考试也没考好。他想起伊晴和他对视的样子，越发兴奋，却又越发后悔。
　　晚上，回到寝室，林荫坐在书桌前沉思。他不喜欢把事情留到第二题，那点小小的不确定能让他一晚上都睡不好。
　　他拿起偷偷带到学校的手机，躲进厕所，鬼使神差地用百度搜了搜“伊晴”这两个字。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可还真搜出了点什么――那是一长列数学竞赛得奖名单。既然搜出来了，那他应该在里面，林荫想到。
　　几千多人，林荫就一条一条的翻着。翻完一轮没有看到，他就再来一次。终于，他找到了伊晴。
　　“太好了，知道他是什么学校的了！”林荫庆幸后面备注了初中，而且他依稀记得如今班上的人也有那个初中的，说不定还会人的伊晴。他等不了了，大晚上的，他冒着被宿管阿姨发现的风险串寝。
　　此时的粟卜正躺在床上快要睡着了，突然有人敲门，他不耐烦地跑下床开门，看到是林荫，揉揉眼睛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林荫看到他意识不清醒，觉得现在问时机很好，就问粟卜认不认识伊晴。
　　“认识啊，熟得很！找他干什么？”粟卜有点清醒了。
　　“那你有他的□□号吗？”林荫有点慌张，又加道，“我听说他成绩很好，我就想认识巨佬。”他又用了这个理由。
　　“嗯？行吧，那你登我的□□我给你。”
　　“好。”
　　大半夜偷偷摸手机，寝室里的其他人都催他们快点。林荫满足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室，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加好友。
　　夜深了，月光偷着窗户泻进寝室，铺满地面，把周围衬得淡淡的蓝色。那黑蓝色中，两束光似乎若隐若现。从小到大，追他的女生数不胜数，他也试着谈过一个，可他知道，那不是喜欢。没有和他见一次面就满足的心情，也没有因为他而失眠的忧愁，但这一次，他体会到了。
　　早上，林荫还特意去提醒粟卜不要告诉伊晴有人要加他，粟卜一脸猥琐的笑：“你这是要搞什么哦？”
　　林荫白了白眼，做出一副“你想多了”的表情，“自然”地走了。
　　好多天过去了，林荫一直没敢加伊晴的□□，他的确怂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在申请里。他想着得先让他们至少有个一面之缘。他得利用人脉了——江城。因为他发现，江城和伊晴同桌了。
　　之后，林荫在下课时，总会故意经过24班，总会故意走得很慢，总会故意去看江城。他经常看到江城对伊晴指了指他，说了什么，然后他俩点了点头。林荫怀疑江城在说“我这初中同学是不是很帅。”
　　不管怎样，林荫很高兴，伊晴认得他了，因为，从那天起，他们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的次数飙升。这也是为什么林荫喜欢去食堂的原因——他想去食堂找到伊晴，看着他吃饭。他想等到伊晴抬头的时候刚好把视线移开，这样就可以避免尴尬，可他发现伊晴总是突然抬头，而且总能和他的目光对上。他只好悻悻把眼光移开，再慢慢移回来。
　　这件事他告诉陆离了。陆离倒没觉得什么不对，总是帮他找伊晴。仅在最开始陆离问了一次林荫为什么总要找伊晴，“看到好看的人心情会变好。”林荫是这么说的。陆离之后就没问了。
　　林荫知道他的这点心思不能张扬。但拥有喜欢的感觉，他很想炫耀，他想告诉别人，伊晴今天穿得好看，伊晴今天笑了，但他知道，这不是最理智的选择。可他忍不住，他想炫耀，他忍不住去炫耀。这个大任，只好担在陆离身上——听林荫一脸花痴讲着伊晴。陆离倒是不太在意，听的时候不出声，挺好哈哈两声，没什么感想。林荫也不觉得尴尬，想说就说，没求什么回应。

　　陆离这么喜欢黏他倒是有原因的。陆离很自恋，很爱装，而且超出了自己的水平。和他交流的人都觉得说话说的心里膈应，非要把别人比下去。每次考试，分数没出来他总喜欢说“我竟然错了一道题”这种话，带着遗憾口气的装X更让人烦躁。大家忍不了，但林荫忍得了，他知道忍得了陆离的这一个缺点，得到的是一个忠诚的朋友。当然，陆离看到每次吹牛林荫都不怼他而是在认真听，他因此很喜欢林荫。
　　林荫从那之后经常让陆离给他做事。他不觉得不好意思，他觉得，陆离心理受到了安慰，他有权力让陆离为他做点什么，而事实证明，他的“度”掌握的很好。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有点冷血，但这是理智的，他想。
　　这也是林荫成为“团宠”的原因。他和谁同桌，谁都说他可爱，男生们都很爱调侃他，很爱与他拥有“兄弟之情”。其实他觉得自己不累，他本来对别人的别人也不怎么在意，忍着一时“世界和平”或者“无私精神”的冲动，换来的是一份很有价值的友谊，他觉得很值得。但他也想过有那么一个朋友，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是自由的，是不用伪装的，他当然想过，但他找不到，他也不敢先把面具摘下去尝试。

　　林荫来到了教室，拿起书早读。他读到“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那是以为被抛弃的女子对爱情的警醒。他笑了笑，他倒是最近体会了一次爱情，但他还不确定那算不算。
　　今天倒是个大晴天，太阳闪得人眼睛发疼，撞到了学校湖泊里，林荫第一次注意到了书中所谓的波光粼粼。还真挺好看的，他想。

　　“中午去食堂吗？”下课铃刚响，陆离就屁颠屁颠跑过来问。
　　“当然要去，要去让心情变好。”
　　陆离白了他一眼，拿起书包往外走。
　　“等等我啊！”林荫在后头喊道。
　　找到了位置，他按照惯例在食堂内扫视。这一次，他激动得饭都快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