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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密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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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夜深
少年平静地坐在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椅上,椅子咯吱咯吱的,在夜色中是那么的刺耳。
不过没有关系,这里离主屋很远,周围休息的也仅是张府的下人,经过一天的劳作,已经精疲力竭,没人会因为这声响起身。
屋内很简陋,和少年身上的粗布衣物,很是应景;面前的中年人,身上的绸缎,却格格不入。
相同的,是两人的表情,深锁着眉头。中年人先打破了寂静:“你,藏得不够深。”
少年露出意外的神色,却并没有否认,用那光滑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示意中年人继续说。
“你太假了,一个嫡子,不被重视,但连基本的生活状态都没有,这绝对有问题!”中年人想起身,又怕响动太大,尴尬地维持着一个动作。
少年笑了笑,起身,转向那连毛铺都没有的的木板床,随意地躺了上去,对咯人的床板没有任何的排斥和不满,仿佛已经习惯了。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你不要自作聪明!这件事很重要,你的祖父的遗志,张戊,你不要自作聪明!”
张戊不耐地摆了摆手,终于开口:“你走吧。”随即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中年人的劝告了。
中年人嘴角颤了颤,愤怒地一挥袖,起身离开了。
他走后没多久,张戊缓缓张开了眼睛,手指敲了敲床板,双眼一沉,用一种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要藏得那么干净呢?”
张戊的嘴角咧出一个诡异的弧度,转头面向朝北的窗户,眼神穿过深夜璀璨的星幕,落在了想象的那块土地上,哪里的夜空下,才是摧毁天命之子的最终答案。
他那圆圆的杏眼射出危险的光芒,但是很快地藏匿在无害的脸上,嗤笑一声,便瞬间闭上眼睛,即刻进入了梦乡。
他的睡眠一直保持得非常浅,这是从小开始培养的,还有这极短时间内入睡的能力,也是为了节约时间而专门练习的。
又梦到了被父亲任命要为祖父而隐姓埋名、必须与天子为敌的那一天。
他不解,这种任务为什么要交给一个普通、平凡,甚至极其中庸的自己,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种经天纬地的奇才,他没有前面三个哥哥的天赋,连三妹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他呢?圆头圆脑圆眼睛,经常被族学的先生说榆木脑袋,不开窍,但是自己却还觉得说得对……总而言之,他应该做一个平凡的公子度过这简单的一生,上天却向他开了个玩笑。
但是,父亲却告诉他,这种平庸,正是他最好的外皮,能裹住那一颗谋反的心。
梦中的父亲还欲说什么,张戊却在一点脚步的声音中眯开了眼睛:
两个人,其中一个应该是父亲。
“他再这么下去,你真的要再找一个人了。”
“哼,不知好歹的小子。”
“张稼,他心机挺深沉的,我觉得他可以。”
“嗯,得留一个人。”
“那我去说了。”
“行。”
……
窃窃私语声传来,已经清醒的张戊没有作声,圆眼睛里的瞳孔滴溜溜地转着,淡淡地笑了。
太阳出来了,房间一旁的小院子里,露水正在拥抱着阳光,宽慰这一晚上遭受的寒冷
张戊张开了眼睛,坐起,盘膝面对清晨的阳光,那正处于半开半遮的太阳正合适,张戊双眼炯炯的盯着太阳,不到一刻钟,一缕似有似无的紫气飘进了他的双目之中,张戊吐出一口浊气,起身,摸向屋顶的一块木板,手发出了一股恰到好处的力气,“喀”的一声,一本已经发黄的纸卷掉了下来。
张戊做贼似的望了望四周,打开纸卷,是一本学舍用的经书,他的目光迅速地扫过纸上的文字,口中念念有词,过了半个时辰,张戊又观察了四周,确定无人发现后,又放了回去。
张戊匆忙地离开了那简陋的小院,而一个身影,从房顶落了下来,嘲笑地看着张戊远去的背影:“就这小子,以为起的早就没有人能发现他?可笑!亏张大人还要他完成丞相的遗愿?哼!”
那人冷笑着踏入张戊的房间,并没有注意脚下扬起的一层薄灰,他矫健地跃上了木床,随即要打开那个木板:
“看看我们的小公子都在看什么东西……”
随着他的一下拉扯,木板发出了“嚓”的一声,一团燃烧着的玩意掉了下来,落在那人的手上。
伴随着火焰带来的疼痛,他下意识地将那团东西扔到了小院里,他的面色变得五彩斑斓的,飘忽不定。
火灭了,那人忍着烧伤带来的痛苦,将自己身上唯一的一团纸卷塞进了木板,狠狠地关上了,他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浑身发了个抖——
书桌上,一封凌乱的信摆在上面,用一个女人的饰品压着,信面上写着:
柏兄,都听到了,做个抉择吧。
桌边上,还插着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