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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师弟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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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的这句话落下的时候,车内陷入的是短暂的寂静。
就连前面的司机都好像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偷偷的瞥后视角,内心感慨简星灿好大的胆子,出来买东西还能讹上导师了。
就在司机都捏了把汗的时候。
沈临竭的声音从后传来,低声有力:“停车。”
司机连忙找了个地方靠边停,他回头:“先生。”
沈临竭坐在后座上,男人穿着黑色的运动休闲服,路边的光落在他的身上,英俊儒雅的脸庞沉静时有种说不出的男人味,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开口说:“去买几份来。”
司机赶紧应着:“好的先生。”
车门被打开后又关上,车内又恢复了寂静。
简星灿坐在那里,攥着手里的卡,欲言又止了几次,到底还是开口:“要吃几只?”
沈临竭侧目看他:“怎么,还怕不够你吃的?”
“不是。”简星灿乖乖的摇头,他的小脸在车内的灯光下却显得格外白皙,一双眼睛黑黝黝的,竟是有些纠结的模样:“我身上的钱不多。”
“……”
车内沉寂片刻。
沈影帝出身豪门世家,在娱乐圈又纵横多年,身份和地位自是不必说,却是第一次被人因为几条鱼钱而质疑。
简星灿捏着卡,小声说:“先买一只好吗,我……分你一半。”
他愿意借车搭载他一程,是个好人。
所以他要把鱼分一半当做答谢。
嗯,非常好。
他是一直知恩图报的好猫。
简星灿想通了后抬眼看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还带着商量:“这样可以吗?”
沈临竭说:“不行。”
简星灿愣愣的看着他。
沈临竭揉了揉眉心,推开车门透了透气,对他说:“下车。”
简星灿见此也连忙按下了按钮跟着下了车。
外面的街道人来人往,十分繁华,一下车,周围那“滋滋”冒着油的美味又蹿入了鼻中,闻的人整个人胃口大开。
司机刚好拿着烤好的鱼,冲他们招手。
沈临竭刚准备开口让简星灿去拿,侧目一看,就见小年轻整个人的眼睛都好像直直的盯在鱼上了,一眨也不眨的,特别像个馋猫。
司机把几只烤鱼拿了过来,递给沈临竭:“先生。”
这鱼烤的是金黄酥脆,上面还冒着刚刚从烤箱出来的热油,撒着红色的辣椒面和芝麻,味道香的让人根本把持不住。
简星灿接了过来,迫不及待的就咬了一口。
入口是烤的酥脆的外皮,里面是酥软入味的鱼肉,唇齿飘香。
沈临竭皱了皱眉,提醒他:“别吃的太大口,会烫到嘴。”
简星灿摇摇头,他的脸颊鼓鼓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底都是满足的笑意,像是有些怕沈临竭会拦着一般,一边稍微侧过身一边说:“不烫不烫。”
他笑的很开心又满足,是平日里从未见过的摸样
两边街道商铺的暖黄灯光摇曳着落在人的身上,将人的背影拉的很长。
沈临竭忽然有些晃神。
看着简星灿的侧脸时,灯光暗影绰绰,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个调皮又贪吃的孩子,每次吃东西的时候也总是迫不及待的,好像一点也不怕烫。
每次他教育,那孩子也总是会着急的闪躲着说:“不烫不烫。”
然后每次又会被烫到嘴,原地蹦个好几下:
“师兄给我用个法术。”
“我下次肯定不会了。”
“好师兄,你最好了,就这一次。”
每次都说最后一次,每次却又屡教不改。
那有些骄纵的性子张扬的很,但偏偏又很会撒娇,让人生不起气。
“嘶……”
轻微的声音让沈临竭回过神。
简星灿拿着烤鱼,有些红艳的唇抿着,一副稍微有些吃痛的小表情,拿串的手微微颤抖。
沈临竭撩起眼皮看他一眼:“烫到了?”
简星灿的眼底泛着红,但他只是缓了缓,然后才老实巴交的开口说:“我吃的太快了。”
没有任何的抱怨。
没有任何动作。
微风从很远处吹拂过来,海风缠绵的吹拂过衣角,带来有些清咸的凉意。
不远处有人的声音传来,简珍穿着短裙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她的脸上带着微笑:“哟,好巧啊,你们居然也在这边!”
简星灿看到她走了过来。
简珍的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在夜色的光下特别亮,以前离的远没看清,如今离的近了,才看到那修长的白玉颈脖上挂着的是一直特别漂亮的被圆圈环绕的猫儿。
“稀奇啊,师兄。”简珍过来对着沈临竭说:“你居然也会在外面吃饭了。”
离得近了。
简珍看到沈临竭手里的鱼串,脸上的表情变了变。
简星灿把最后一口鱼肉吃完,乖巧开口:“老师好。”
简珍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微笑的说:“小同学你好啊,我听管理员说了,你是出来买手环的吗?”
简星灿连忙点头。
但是他很快想起自己吃了鱼的事情。
一时被鱼冲昏了头脑,手环的钱可能不够了。
就在简星灿两难的时候,有道低沉有力的男音传来:“去买吧,鱼的钱不用你付。”
简星灿有些意外的抬头看向沈临竭。
沈临竭的身材高大修长,在有些凉的夜风中,男人稳重如山,他的声音清淡温润:“徐老怎么也算是对我有恩,你是他的孙子,来之前他有嘱托我照顾你,这点面子我还是会给他的。”
这话说的是前因后果,有理有据。
换做一般的学员知道自己有关系,又是大导师的关照,肯定高兴坏了。
简星灿却直是微微垂下头,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在风中那乌黑的睫毛像是有些脆弱的精灵翅膀一般,他的声音低低的,有些笨拙又乖巧的说:“谢谢您。”
司机在旁边说:“简先生,我带您去买手环吧?”
简星灿应了一声。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
简珍的目光从他们的身上收了回来,她轻轻的抿唇笑了笑:“干嘛非要说这样的话,那孩子好像还是有点依赖你的,都伤心了。”
沈临竭将手里的烤鱼全都放到了她的手里,语气慢悠悠的却又好像夹杂些凉意:“你很闲?”
简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所以很了解自家的师兄看起来为人成熟稳重又好相处,其实性情很冷淡,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很多弟子们都怕他。
众人都因为他的严格和冷情对他敬畏三分,不敢靠近。
只有小师弟不怕他。
而自记忆起,好像沈临竭最疼爱的,也只有小师弟。
“我看到鱼的时候挺意外的。”简珍轻轻的咬了一口:“因为这么多年,你从来都不吃鱼。”
那个孩子好像成为了禁忌。
没有人开口去提。
他好像成为了过去,但其实谁都没过去。
沈临竭倚靠在车旁,姿态慵懒,他的侧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峻:“我不爱吃鱼。”
简珍轻轻笑了笑,意有所指:“那你还买这么多?”
大师兄是个原则性很高的人,他很讲究规则,他不喜欢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去碰。
但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规则的话,那小师弟就是他的不规矩。
大师兄说他不喜欢吃鱼。
可从前在山上的时候,谁都知道他烤的鱼最香。
因为某个调皮鬼爱吃。
那孩子骄纵,因为被某人惯得。
这么多年了,自从小师弟不在后,她很少见沈临竭出现过任何打破原则的事情,直到今晚,她看到他拿着烤鱼。
那一瞬间她是有些愣怔的。
甚至隐隐有种直觉,另一个不规矩好像出现了。
沈临竭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慢声开口说:“那孩子是徐老的孙子。”
“这我当然知道啊。”简珍吃着烤鱼,又换了一只接着吃:“我就是觉得蛮意外的嘛!很久没见到你对一个小辈这么疼爱了。”
没人应话。
简珍想是想起了什么,笑着说:“而且刚刚,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吃鱼的时候,莫名的就想起了小师弟,他也爱那么吃鱼,从尾巴开始小口小口的啃,跟个猫似的。”
周围的海风凉凉的,吹过两个人的衣角。
“爸晚上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妈妈这段时间总是睡不好,老是梦见弟弟。”简珍挽了挽鬓角的碎发:“她经常会在梦醒后哭,还总会说梦话,醒了后就缠着爸爸说,说梦到弟弟还活着要去找他。”
这些年,如果要说最痛苦的,受到打击最大的人可能就是简母了。
尤其是刚开始的那几年,甚至到了一种夜不能寐的程度,骤然的与孩子生死相隔,对一位母亲的打击可想而知。
后来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加上心理师的疏导和干预才慢慢好转起来。
可是最近,却不知为何又开始了。
简珍拿着烤鱼,发呆了许久,她的眼眶有些微微的泛红,低声开口:“师兄你说……有没有可能,小弟真的还活着,而且来到了我们的这个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