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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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我一直待在公司，但是为了防止那些记者围到家里去，还特意吩咐了人去家里保护你们，所以排除我喝醉向你倾诉的可能性，那些保镖和仅几位高层更不可能。所以，阿京，告诉我。”
东杰的恋父情结发展到一定程度会让他在有关东森的事情上变得尤为敏感。
唐京静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想知道？”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好像没什么事能惊得动这位名门大小姐。
“好，我告诉你。”
唐京搂的东杰紧了一点，东杰怔了一下，就听见唐京的声音：“是唐宁说的。”
“你是没有喝醉告诉我这些，那些高层不会告诉我这些我也没有去问那些保镖，是唐宁亲口告诉我的。东杰，你仔细回想一下，从我进到办公室开始，你自己都亲口说了什么？”唐京顿了一下，“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过你唐宁是跟我一起来的你想想你又是怎么说的！”
“你们怎么过来的？”“那些记者没有拍到你们吧？”“特意吩咐了人去家里保护你们。”
东杰的呼吸变得稍微急促。
“我挺希望是我有些敏感了，东杰。你以前说我是一个让你感受到家的温暖的女人。唐宁和我相反，她强势，又容易恃宠而骄，所以我猜她应该看不惯那个研究生出身，又长得漂亮的实习生，她动用你的名义找人去解决掉那个实习生，而你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你发现那个实习生是有所图的。”
东杰不可思议道：“你……”
“是，那个实习生是我找的，原本觉得是我多想了，还觉得给人家找个职位也算是做了件好事。没想到……行动失败后，唐宁找的人被送进了医院，唐宁来求你原谅她，你也照做了，因为唐宁是一个能让你觉得自己是个男人的女人。”
东杰看不到唐京的表情，但也觉得事情的发展超乎了自己的控制范围。
“东杰，我不是一个爱斤斤计较的人，但我也很要强，即使没让你觉得自己是个男人被需要，我也不会道歉，所以你跟我的亲生妹妹厮混到一起的这个事实让我很难以接受，我觉得我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侮辱。本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不想说出来纠缠你，不过既然你提起了，那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分开吧，等到事情安定下来，我会让我的律师去找你。”
唐京说完，松开东杰，转身拿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说了句“保重”，然后就走了出去。
唐京嫁到东家几年，一直都在收敛自己的性子，努力去塑造一个东家长儿媳的形象，被外界赞赏有加。但东杰看着唐京从面前走到办公室门口的身影，恍然间想起，唐京还是唐家的女儿，还是那个名门出身的唐氏长女。
石朗睁开眼的时候恍惚觉得自己到了天堂。
入眼的是大片的白。
直到嗅觉迟钝得嗅到了一丝消毒水的的味道他才反应过来这里是病房。
天哪，他竟然还活着。
石朗尝试动一动身体，失败。他抬了一下手，两条胳膊上的绷带缠得严严实实，一只手上还挂着盐水。
石朗的五感恢复的较慢，否则他就会发现他整个人就是一个放大版的蚕宝宝。
这种险里逃生的激动不是哪一个人能体会到的。石朗大脑一片空白地闭上眼睛，想要平复一下心情。
然而当他的视觉暗下来后，他的耳边一阵挠心挠肺的疼痛。
猛地睁开眼，那阵疼痛感就减轻了很多。
脑海中的回忆和画面如同匍匐已久的公狮终于等到了最佳猎杀时刻般汹涌而至。
巷子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有易燃物加持的明火肆意蔓延开来，先是他周围的四个已经死透了的男人，他被那个女人换下来的裙子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那种场面，但那种“滋滋”的声响宛如烧木头似的，听得他头皮发麻。他全身都动弹不得，连抬手都得耗费全身力气。浑身都是疼的，嗓子眼里卡着血沫，一股子铁锈腥味，他比谁都清楚的知道，他快不行了。
火势很快烧到他这边，那条裙子成了绝佳的助燃物。那一刻，他突然狠下心，手掌死撑着地面挪动，挪动的速度很慢，但不想死的念头占据上风，他咬着牙想要逃离。
那群人围殴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只顾着抱头，即使如此脸上的淤青还是十分明显，耳朵里闷闷的，听声音也不甚清楚，但他就是发了疯似的想活下去。
每挪动一寸，他都觉得自己的肺出血量大了一些，疼痛使他更清醒，但同时又快要晕厥过去了。没有方向的挪动只进行了不到半分钟，疼得眼前发白，血往喉咙里灌。
然而不幸的是，他的头皮先是快速地有了暖意，然后便是极速猛烈的灼烧感，他的头发着火了！
没有时间想其他的，自救的生理反应让他开始拼命去扑打头上的火，慌乱中将那条裙子扔到了一边。跟火对抗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头上的火终于熄灭了。
不过他也不行了。卡在嗓子里的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鼻孔里流出来，身上的疼痛感丝毫未减轻，疼到发麻，但火势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在那四个人身上肆虐。
他没有觉得特别漫长，他几乎实在几秒之内就昏死了过去。
很朦胧的恍惚间，他觉得身上一凉。但他真的没有力气再去睁开眼看看了。
回忆结束，石朗后背上全是冷汗。
他急促呼吸了几下，想甩掉那个画面但无果。
就在他的错觉要为他铺垫当时的痛感时，病房门被推开了。
他在半朦胧的视线中望过去，进来的人站在他面前了，他才凭着朦胧的身影看出是谁。
“你醒了。”来人的声音温柔且平静。
石朗张了张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他的声带因为火势伤到了耳朵，连带着受到了磨损。
“你不用说话，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的伤势，既然你醒了，那就好好养伤吧，我去帮你叫医生过来。”
石朗见来者要走，急忙拍了拍床铺。
那人脚步一顿，又转回来看他。
石朗发不了声音，只能用口型。
“你还好吗？”
“挺好的。”
“最近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在他的身边，不会有人欺负我。”
石朗一问出第二个问题就有些后悔，但那个人回答的也快，听到答案，他只觉得苦涩。
“这次辛苦你了。”那人说到。
石朗原本想摇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有动。
他都躺到了医院，运气再差一点，那个巷子就成了他的火葬场，连火化费都省了，说不辛苦就显得很讽刺了。
“那些人是谁？”
来人这次花了几秒的时间辨认他的口型，轻微摇头，“这些不在你的任务之内，你不用知道。”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那人又道：“那些人……是我的失误，我低估了他们。”
见石朗又要开口，那人抢先一步，压低声音到：“我们都只是其中的棋子罢了，这里的水太深了。那四个人头上的伤口都是被设计好的，那些人故意留下痕迹，就是为了警告我们。四个人，四个伤口，四个不同的组织，四个不同的国家，一个势力。这就是恐怖之处。”
可惜，那人的声音太轻，石朗并没有听得很清楚。但他能想到，当时那种情况，他疼得要死，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四周不只有那些黑衣人，不远处还有更多的人，只不过都隐匿在暗处，他看不见。仔细想想，这也是恐怖之处。
“现在的情况其实也很明确，大体上分为两股势力，一个是东森集团背后的势力，一个是以那些黑衣人为代表的势力，而且对方的势力藏在暗处，还能控制东森集团背后的那股势力，这种悬殊的实力，你应该知道当下该做的就是保命了。”
保命。
这两个字一出来，那种微妙的氛围就上来了。
来人似乎也想到这一点，自嘲地笑笑，“现在的大背景下，分明都是人，但人与人之间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有些人手握重权，王冠加持，有些人就只能忍气吞声，低贱如泥。我们都想成为前者，但这个世界的规则太复杂，牵绊住大多数人的手脚，将他们冷漠地往下拽，最终陷入泥泞之中。如果你够冷静，至少还能保持一半的干净，如果非要死命挣扎，那就只能陷入万劫不复。”
“可现实是，你挣扎的动作轻微，溅了他们裤脚，他们会往下踩你；你溅了他们一身，他们会变着花样要你的命。”
来人看向石朗，“把你伤成现在这个模样的人，甚至不曾屑于亲自动手。”
石朗的心跳，有那么一瞬间是停止的。
他的脑海中再次闪现出那个令他难以忘却的画面。
不是一群人围殴他。
也不是那个女人朝他扔过来一个合盖式的打火机。
而是在昏死过去的短短前几秒时间里，在他精疲力尽后，在熊熊烈火的背后，他看到一双眼睛。
似乎离他很近，又似乎很远。眼中带着笑意，映着火光，看着他垂死挣扎。
又在最后一刻放过了他。
他的性命，在那个时刻，被他左右。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