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听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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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柚和池亦礼走出医院时外面天色已经漆黑，门口的正对面处开了些餐馆，灯光通明的地方，有三三两两支起的小吃摊。
池亦礼车停在医院门口，注意到戚柚视线落在那些小吃摊上，他闲聊似问戚柚：“饿不饿？”
他早上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就不见戚柚的踪影，看到她留在冰箱上的便签贴纸，他被气笑。
怕和戚柚回家的时间错过，留言纸看完撕下来收起，没多久，他就前往戚家拜访。
一下午都在在戚承光的茶室里守株待兔。
因此，他在戚家是用过餐的。
戚家回家的那个时间，晚餐刚好撤桌。
如果他没猜错，戚柚到戚家时应该是刚睡醒没多久，就直接过去了。
除了早上他做的三明治吃了半个，这一天她都没再进食。
戚柚确实是饿了。
原本是因为看到这些小吃摊轻易勾起念书放学时的回忆，好奇观看。他这么一提醒，再看那些小吃摊时，肚子竟无声的发出信号。
“想吃什么？”他们已经走到车门前，看她无声的默认，池亦礼没急着上车，停住脚步问。
他这么说，戚柚视线没客气的在一众小摊上搜寻了一圈。
其实只有零星几个，大概是怕城管和保安过来轰赶，都是些可推的移动餐车。车上亮着灯，摊贩们手抡着工具不停工作。
正是晚饭过后的夜宵时间，每个小摊面前都站了些人。
亮黄的灯光下，有小虫扑腾着在不停旋转飞舞。
但这好像并不能影响到人们的食欲。
视线转悠了一圈，戚柚转回头来。
她没说自己想吃什么，而是将问题抛给池亦礼，问他：“你想不想吃炸鸡柳？”
池亦礼一下子听懂了她的意思。
无语了半瞬。
他食指屈起轻敲了下她额头，把手中的车钥匙递给戚柚，告诉她：“到车上等着。”
他行为有些凶巴巴的，身体却很诚实。
内心做了番建设原谅他又随手敲自己脑袋的可耻行为，戚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非常虚情假意地询问：
“要我陪着你一起去吗？”
池亦礼停住脚步回头看她：“你会去？”
“……”
手指了指身侧停着的车，戚柚非常不见外的立刻做出选择：
“我到车里等你。”
“……”池亦礼被她气笑，看她准备拉开副驾驶的门，他告诉她：“坐到主驾驶去，今天你开车。”
“？”
戚柚看着他没说话，但明显，在心里缓缓打出了个问号。
“让女士开车，这行为不是很绅士吧。而且，”戚柚说话慢吞吞的，她看着池亦礼，脸色一本正经的编着瞎话：
“而且，我今天在家里刚差一点儿闹出事故，油门当刹车踩，你信得过？”
“我现在还心有余悸呢。”她两眼无辜，真诚的说。
池亦礼听完垂头轻笑一声。
什么叫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从戚家走出来看到他车的第一眼起，她明显两眼放光。
一副跃跃欲试想开的姿态。
就差在眼睛里写上“我想开我想开手好痒手好痒”几个大字了。
至于事故。
说是误把油门当刹车踩差点儿在家里闹出了事故，但是当时池亦礼透过车窗看她撞向戚绛时的眼神，并没有失误时该有的惊慌或是恐惧。
流露出的，只有平静的疯狂。
一种报复的快感，和比比谁更疯的架势。
但池亦礼笑完并没有拆穿。
直了身子，他双手插进裤袋，朝着驾驶室方向的车门扬了扬下巴，留下轻描淡写的两个字：
“信你。”
轻描淡写的稳重感之下透着一丝莫名拽劲儿。
他身后背景是喧嚷杂闹而具有烟火气的小吃摊，医院门口有人时而出入，看着他站在昏暗路灯下的颀长身影，恍然间，戚柚觉得自己心轻轻漏掉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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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绛都能看出她撞车是故意的，池亦礼比她聪明那么多，自然也早就看出来。
没再装模作样地演戏，池亦礼说完后，戚柚坐到了主驾驶。
池亦礼已经在卖鸡柳的小摊门前排起了长队，他站到位置上没多久，身后又有几个人站了过去。
放眼望过去，一众人群里，他最吸睛又耀眼。
也显得格格不入。
戚柚想吃鸡柳纯粹是从众心理。
因为一众小摊门前他家门前站的购买者最多，下意识的，戚柚就觉得口味不会差。
只是从池亦礼站过去后，队伍好像更长了许多，他身后接连排起了人。
还基本都是些女孩子。
一心惦记坐进来过把手瘾的车瞬间也没了兴趣，指尖有节奏的敲打在方向盘上，戚柚面无表情地看着队伍排到池亦礼，他收了手机礼貌和炸鸡柳的老板说话交涉，而排在他身后的女孩子大概是听到了他的说话声音，星星眼的看着他背影后，开始更加激动的和身后的小姐妹捂嘴跺脚，又转回头看了眼他背影，兴奋的议论些什么。
戚柚敲击方向盘的指尖力度不自觉逐渐加重。
像是有感应戚柚在看他，和老板说完都要些什么后，池亦礼突然侧过头，隔着距离朝坐在驾驶位上的戚柚看过来。
知道池亦礼车窗贴的膜是单视的，从外面看不见里面，但他转过头的那一瞬，戚柚仍迅速的把视线撤开。
作出从未看过去的样子。
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刚想阴阳怪气他一番，招蜂引蝶四个大字已经到了嘴边，想起自己早上从他家离开时，断了后患的把他微信给删了。
“……”
她将手机又重新收起。
再抬起头时池亦礼已经没站在卖炸鸡柳的小摊前，等了一会儿见人没回来，戚柚将车窗降下，探出头去搜寻他的身影。
旁边有其他车开过来，她把头又收回来。
车停下，车上下来一对年轻夫妻，三十几岁的模样，看样子是带孩子来看病，父亲怀中抱着孩子，下车时情绪着急。
他们前面堵了一位老妇人，手中拿着微信收款的二维码，耐心等待面前的父亲拿出手机付款。
嘴里叨叨着：“我先收你三小时的，等你看完出来我还在这里，到时候给你多退少补。放心，不会多收你们一分钱的。”
说完，她提醒那位爸爸：“一小时四十，一共一百二十块。”
听到钱到账的声音，那老妇人看了眼手机确定下来，继续道：“现在啊，这医院门口的停车位都不好找，幸好你们遇见我了。”
戚柚看出来了。
这位老妇人是画公共停车区域为自己的地盘，专门靠给那些第一次来医院不熟悉周围环境的人找停车位赚钱。
然后再要出天价。
急着给孩子看病，那对年轻夫妻没有讨价还价，付款时，戚柚看那位父亲急得拿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但还是耐着性子礼貌对那位老妇人说了谢谢。
他们离开后池亦礼刚好回来。
他打开车门坐进来的那一瞬，戚柚一下子闻到香味。
怕炸的鸡柳变软，池亦礼没让摊贩把袋子系紧，也因此，他坐进来的瞬间，车厢内被炸鸡柳的香味弥漫填满。
接过他递过来的装炸鸡柳袋子，戚柚看他手中正打开的另一份食物，问他：“你买的这是什么？”
“肉燕。”
将一次性筷子掰开，确定上面没有多余的小刺，池亦礼递给她，道：“给你买的。”
怕她一份炸食吃不饱，刚好不远处有家长在给小朋友买这个，以为是小混沌，池亦礼就过去了。
他原本是出来时看到对面那一排营业的餐馆，怕她没吃晚饭太饿，想着就近找家干净的餐厅先吃一些。
没想到她能突然提出想吃炸鸡柳。
倒不是对路边摊有偏见，只是她空腹想吃炸食，吃之前还是垫垫肚子为好。
避免之后发生问题肚子疼。
见戚柚看着他迟迟不接筷子，池亦礼把掰好的一次性筷子往前送了送：“愣着干嘛？不喜欢吃？”
“太喜欢吃了。”
因为有汤，那碗底有些烫手，没再多此一举地过到戚柚手上，池亦礼端着碗底拿在自己手里。
头微微低向碗边，戚柚拿筷子夹了一个放进嘴里，拿下筷子，她真心实意的看着他奉承道：
“池总，您真细心。”
“……”
池亦礼：“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怕肉燕吃多了填饱肚子，又吃了两个，戚柚放下筷子。
她打开装鸡柳的袋子，意外的，在里面除了看到鸡柳，还看到两根油炸香肠。
是那种最普通的，不带一点点肉的纯淀粉肠。
她念书的时候最喜欢吃。
那时候这香肠还是一块钱一根，每天放学路过小摊前，她都要买两根。
戚绛看见了，还总嘲笑她是以前过惯了穷苦日子。
连喜欢吃的东西也那么上不得台面。
戚柚不在意戚绛怎么想。
只是每次戚承光来接她们时，见她书包里面装着两根油炸香肠，虽没说什么，但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的些微不适。
以及隐藏起来的嫌弃。
戚柚可以不在意的戚绛的任何想法，但她没办法不在意戚承光的。
她心思本就敏感细腻，加之刚被接回戚家融入到一个新环境里生活，便更加学会察言观色。
因此，即便戚承光的不适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甚至怕伤害到她的自尊心已经极力隐藏。
她仍能清晰的感受到。
至那之后，戚柚就再没吃过这些“垃圾食品”。
所以当戚柚在袋子里面发现香肠时，第一反应是非常惊喜的问：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种淀粉肠？”
这袋子里的淀粉肠炸得外酥里软，光看外表还没吃到嘴里，戚柚就知道一定是自己喜欢吃的那种。
她问完后池亦礼没说话，几秒后，戚柚才听见他道：“怕你吃不饱买的。”
戚柚脱口问完其实就已经猜到了答案。
淀粉肠是油炸小吃摊的标配，买完鸡柳再带两根淀粉肠，池亦礼顺手的事情。
只是……
戚柚没想到：“你还挺有烟火气挺接地气儿的，池总。”
插了块鸡柳到嘴里，她和池亦礼说。
见她专心吃东西没再追问，池亦礼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你这话算是夸奖？”话题岔开，他跟着戚柚的思路问下去。
“当然，”吃人家的嘴短，戚柚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夸你有烟火气又真实，而不是高高在上脱离群众只知道工作的机器。”
“当然——”放下扎鸡柳的签子，戚柚抬起头对他谄媚一笑：“人也善良。”
她状似一番插科打诨的玩笑话，实则是为了与自己划清界限。
池亦礼正想说点儿什么，就听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停下手中吃东西的动作，看着他问：“你有洁癖吗？”
车厢内诡异的沉默了半瞬。
下一刻，戚柚就见池亦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不紧不慢回答道：
“因人而异。”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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