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汐传》濪月

1、初入京城

　　平坦的官道上，年迈的车夫赶着黑色的马车缓缓驶来，带起了地面上的灰尘。

　　“姑娘，咱们马上就要到京都了，您不高兴吗？”

　　被叫姑娘的女子似在小憩，闻言便缓缓睁开了双眸，那眸子清透似水，却又带些坚韧。

　　碧雨又看得呆了，虽然已经在姑娘身边呆了两年，可乃是时不时便看得呆了去。碧雨认不得几个字，也不知如何形容姑娘的美。“姑娘可真美啊!”

　　楚凝汐瞧着这丫头又看自己看呆了，不由好笑道“是不高兴来着，可我呀，看到你这小丫头发呆的样子有些像小玉，便高兴了呢。”

　　碧雨没想竟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羞红了双颊，呢喃了几句，便安静了，只是一双眼睛却还是时不时看自家主子一眼。

　　这样清越的嗓音在这炎夏似乎解了碧雨心中的燥热，便也不敢烦自家主子了。
　　楚凝汐合上双眸，却无法静下心来。只面上一片沉静。

　　心中想到，呵，高兴，又怎会高兴？郑氏还真以为我傻，说什么选上了秀女，当上了一宫主位便可提携父亲，为她儿子铺路，可笑父亲也真信了，他以为当上一宫主位真是那般容易，既如此，为何不让楚明珠去要这要命的显赫。何况今上又不重女色，宫中女子哪个是纯良的，那郑氏不过是怕我挡了楚明珠的路，想借此除了我罢了。

　　这一会的功夫便已到了宫门口，却见那宫门口已有了几十辆马车，心下明白自己已是来得晚了，想那郑氏非要再留自己一日，就猜到她不会有什么好心思，果不其然，是在这等着自己
　　。
　　那些应该便是众位秀女了吧，楚凝汐扶着碧雨下了马车。“一入宫门深似海，前途未卜，你这性子怕是不适合这宫中生活，你的卖身契我已销毁，这个你拿着，里头有一百两，你且回去与家人团聚吧。”

　　“姑娘。。。”

　　碧雨红了眼眶，她知道姑娘说话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哽咽道：“姑娘，那奴婢看您进去之后再走，若是日后姑娘需要奴婢的，奴婢一定赴汤蹈火。”

　　“嗯，我知道了，快些回去吧，你把自己护好我便满足了。”

　　转身将帖子交给宫门口的嬷嬷，确认了身份后，便领着楚凝汐进了宫门，待到了问花轩的门外，那嬷嬷便离开了。

　　瞧着先头进去的秀女都红着脸别扭的走了出来，楚凝汐心中也有了大概，怕是要验身，即使自己再不在乎，自己的最私秘的要被她人看到，心中还是有些难过，很快便到了自己，楚凝汐还是从容地走了进去。

　　她缓缓摘下面纱，嘴角微抿，便听到了几位嬤嬷的抽气声，想她们活了那么久，竟从未见过这样的美人，哪怕是那位以美貌著称的容妃娘娘，比起这位竟也有些黯然失色了。众位嬤嬷略一对眼色，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即便今上不重美色，见了这位，怕也要生出几分怜惜来 。因此对楚凝汐也就越发轻柔了，不过是让她脱了衣物，看了她如玉般的肌肤，又是一阵惊叹后，便按着规矩通过了。

　　楚凝汐心中也明白几位嬤嬷的心思，便穿了衣物又戴上面纱，对着几位嬷嬷施了一礼退下了。看着这些秀女，楚凝汐缓缓闭上双眸，她心如明镜，如今过了初选，便再没了退路，若是落选了，怕那郑氏更不知要如何磋磨自己，怕是会让自己随意嫁给哪个纨绔，为父亲与楚钰铺路。

　　今上还未立后，因此只有坐上了那高位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能为母亲讨个公道，让那郑氏悔不当初。

　　这一刻，她心中坚定了那条荣华之路。
　　睁开眼睛，楚凝汐眼中一片清明，似乎又是碧雨眼中那个纯真美丽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