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扣柴扉》爱做梦的丫头

2、第二章

　　“小鑫，娘去大柱叔家烧饭了，锅里娘给你们蒸了馒头，待会儿弟弟妹妹们肚子饿了，你就拿给他们吃，伙房里还有些大白菜和红薯，晚饭你和小森一起给弟弟妹妹做。”娘一边对大哥萧鑫说着一边往门外走去。大柱叔是李婶家的独子，说起这李婶那可真是命途多舛呀！她出生没多久，父亲就被带走参军了，从此音讯全无，在战乱的时代，十之八九是陨了。可怜李婶的老母亲只身一人带着李婶过活，原也有些实在是找不着媳妇的汉子去提亲的，但李婶的老母亲怕委屈了李婶，便都没答应。在农村里，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女儿生活，用小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其是多么的艰辛。虽是艰苦，好歹时把李婶拉扯大了，并许了人家。哪曾想李婶嫁过去的第二年，她的母亲因早年劳累过度，落下一身病就走了，更巧的是，没多久李婶的丈夫也得病去世了。古时的人多信命相，李婶婆家觉得是李婶克死了他家的儿子，便把她赶出来了。自此，李婶就成了四方村远近闻名的克父克母克夫的黑寡妇。大家对她都是避而远之，生怕被克死了。被婆家赶走的李婶带着刚满月的大柱叔回到了自己老母亲留下的屋中生活，平时就做些针线活，时不时地拿到镇上去卖，就这样养大了大柱叔。大柱叔感怀李婶的养育之恩，对李婶那是言听计从。而我的铁牛爹是一个心眼儿极好的人，小时候，他看到大柱叔被别的孩子排挤，便主动和大柱叔玩耍，俩人就这样成了好哥儿们。话说我的铁牛爹和大玉娘也是一对苦命的人呢。这是后话，先说说为啥我娘亲去大柱叔家烧饭了？大柱叔也就比我爹小两岁，我爹都已经儿女成群了，七个！可不儿女成群嘛！而大柱叔依然孑身一人，因为大家都不敢把姑娘嫁给大柱叔，生怕被克死了。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嗯，对了“人总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这不隔壁王家村王老二就把自己的女儿王小娟嫁过来了了嘛？你说王老二为什么把女儿嫁过来？这不还是这王小娟实在是和大柱叔天生一对，王小娟长得奇丑无比，脸上有一大块红色胎记，出生的时候，奶奶看到这样的面容被吓死了，一岁的时候，母亲去河边洗衣服，不慎跌入河中被淹死了。等到王小娟待嫁的年纪硬是没有人敢上门提亲。拖呀拖呀，这就到了二十三岁，古时候二十三岁可是老姑娘了。我娘十六岁的时候嫁给我爹，到如今也已经十三年了，二十九岁的年纪已经是七个娃的老母亲了，若我大哥萧鑫争点气，再过五六年，我娘可就是祖母级别的人了。继续说这王老二眼看自己的姑娘就要砸在手里了，偶然听说了大柱叔，大腿一拍“这不正好和我家小娟天生一对嘛。”王老二不说，割了两斤猪肉，来到李婶家。这王老二也是个老实人，将自己女儿的实际情况交待得一清二楚，同时也把自己的女儿好一顿夸，什么孝顺呀、能干活呀、身体也是强健的……这李婶一听王老二的提议，一开始也是犹豫的，但想想：自家儿子都二十八了，如果错过了，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丑点怕什么，只要能生养就行。这二人就这样定下了两家儿女的亲事。话说李大柱在知道自己要有媳妇后，那是兴奋得整夜睡不着觉啊。这有媳妇了，是好事，可是一看到自己家的房子，现在自己和母亲一人一间房倒也还好，成亲了，媳妇儿和自己一个屋，可是将来有娃了可咋整呢？于是就和李婶商议了一下，决定在堂屋旁再盖间房子。李大柱小时候心疼李婶一个人养活他，他听大人们说山上的动物能卖钱，便自己一人上山打猎去了，刚开始也是不得门窍，后来琢磨的多了，就熟练了，各种陷阱，打猎器具都让他自己“发明”出来了。这打猎得心应手了，所捕获的猎物也越来越多，品质也高，拿到县城卖也能卖些钱，所以手头里还是有些钱的，当然这只是相对于村里人来说，不！准确的是相对我们家来说！李大柱决定要盖房了，便要请些人手，第一个便想到了我那憨憨的铁牛爹。我爹一听大柱叔要盖房子了，好事呀，二话不说便欣然同意了，同时带上自己的媳妇去帮忙做饭，想到大柱叔的人际关系，还揽下了帮他请人的活计。而这一切我的铁牛爹都是友情赞助，当然雇的其他人可是照样给钱的。
　　今天刚好是大柱叔盖房子的第一天，我爹早早就去了大柱叔家帮忙了。我娘给我们七个娃准备好午饭后便过去帮李婶烧饭了，请人盖房子是要给人备饭的，李婶年纪大了，一个人忙活不过来，我娘就过去帮忙了。
　　家里没有大人，一群孩子玩得不亦乐乎，阵阵嬉戏声不时传出。
　　“大哥~大哥~我饿了。”六哥萧风这个馋猫儿两眼巴巴地望着正在给我做风车的大哥萧鑫，边说边抓着大哥的衣袖，还摇摆着那圆嘟嘟的身子。不是我家伙食有多好，更不是我家经济条件好给他补的，而是他真不挑食，啥都吃，吃完就睡，过着猪一般的生活，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个小胖子。同时，因为我家男儿实在太多了，劳动力丰富，用不着萧风干啥，所以他皮肤还算白皙，白白胖胖的，活脱脱的一个小正太。
　　“小风，你才刚吃完早饭，这么快就吃，吃完就睡，你看看你都胖成个球了，这样和奶奶家的猪有什么区别？”还没等大哥说话，一旁正和五哥萧垚打闹的四哥萧焱就忍不住吐槽道。
　　我们的小风正太一听有人说他胖，还说他是猪，那还了得，“哇——”眼泪像不要钱似的不停地掉下来。二哥三哥一看这架势就齐齐抚额道：“完了，这下又没完没了了！”同时还不忘瞪了一眼这快嘴老四。
　　大哥见状，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蹲在小风正太身边，伸手擦去六哥的眼泪，温柔地说：“小风乖，不哭哦，四哥是和你开玩笑的，大哥去给你拿馒头吃好不好。吃饱了我们就睡觉觉。”
　　小胖子一听有馒头吃，原本都要止住的眼泪，一转眼，又听到自己大哥说让自己吃饱了就睡觉，又想到刚刚四哥说自己是猪的话了，心中悲愤交加，哭得更大声了。可怜的大哥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只能忙脚乱的给他擦着眼泪，边擦变哄，其他几位哥哥一看自己的小弟弟越哭越伤心也都赶来安抚，而我这六哥前世一定是“泪神”，不然咋那么能哭，哥哥越哄，他哭得越起劲。可怜我这小小的身板只能是挺身而出了。
　　“你们都让开！让我来！”我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那个爱哭鬼。许是被我这惊人的气势吓住了，五个哥哥给我让出了一条路，六哥小风也一下子忘记哭了。就在大家都以为我会胖揍一顿这个爱哭鬼的时候，只见我换上了灿烂的笑容来到小胖子身边，神秘地说：“六哥哥，告诉你哦，我知道一种很好吃的食物，这种食物鲜嫩可口，一口咬下去就会溢出香甜的汁液，即使吞进肚里了，香味还会一直留在嘴里呢，可惜这种食物可是只有不哭的人才能吃得到的哦。”对付吃货的办法自然是用美食利诱他啦！
　　“是什么？”一听到吃的，小正太立马伸出白胖胖的手臂一抹脸上的泪水鼻涕，“小七，这样的食物在哪里？我们一起去吃吧！”再一看，哪里还有哭得兴致？说完小正太就伸手过来准备拉我，恨不得马上就吃到美味的食物。说时迟那时快，看到小胖子那擦过眼泪鼻涕的魔爪向我伸来时，我立马躲到了大哥萧鑫的身后，只剩一只脏兮兮的小手尴尬地停留在空气中。开玩笑，这么脏的手我怎么会允许它碰到我呢？哪怕它是那么的白皙肉嘟嘟的可爱极了。从我会说话后，我就一直对我这便宜爹娘和哥哥们洗脑：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整洁。所以我家虽简陋，但看起来也还算整洁，哥哥们虽顽皮，却也不会像村里其他小男孩那样整天脏兮兮的。
　　“六哥哥，你的手脏脏的，你先去洗干净吧。”
　　小胖子闻言，看了自己的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四哥一听我说话，想到自己刚刚惹哭了小弟，心存内疚，便说道：“小风，四哥抱你去洗手吧，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那美味的食物吧。”说完也不管萧风是否愿意，抱着他就去洗手、洗脸了，还顺便带他进屋换了身衣裳。
　　在四哥火急火燎地巴结着六哥时，其他几位哥哥可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精灵古怪的小七妹妹我。
　　“小七，你说的这种食物是什么呀？我怎么都没听说过，我们家有这种食物吗？”五哥萧垚最先开口质疑道。
　　“五哥哥，我那天经过秀才伯伯家的时候，看到他桌上有本书，书上还画着画，我问他是什么，他告诉我是一种很好吃的食物。这种食物只有有缘人才能寻找到呢？那天三哥哥和四哥哥带我去树林里玩的时候，我看到了和秀才伯伯书上画的一模一样的食物呢！”
　　“真的吗？！那我们快去把它带回来，也给爹爹和娘亲尝一尝。”五哥哥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失落地说：“可是这种食物要怎么烹制呢？娘又不在家。”
　　“那天秀才伯伯还告诉我了烹制方法哦，大哥可以给我们做吗？”说完转身看向以疼爱弟弟妹妹著称的大哥萧鑫。
　　“好！”
　　“小七，那你刚刚和小风说的只有不哭的人才能吃是真的吗？是不是那种食物看到哭的人就会自己消失呀？”五哥萧垚一脸真挚地看向我。其他几个哥哥听到他这么问都忍不住笑了。也不怪我这五哥，毕竟他也就6岁，比六哥萧风大两岁。
　　“我是骗六哥哥的哟。”
　　“啊？为什么呀？”
　　“你看呀，六哥哥是一个男孩子，却比我还爱哭，所以我要用用他喜欢的事物来改正他这不好的毛病，你可不能揭穿我哟。”
　　“嗯。好的！”应承完我之后，又郑重其事地看着其他几位哥哥：“哥哥们也要保密哟！”
　　几个哥哥看着他那萌萌的样子，好笑的答应道：“好——”
　　二哥萧森转头看向我，正想夸我时，却看到我眉头紧锁，关切地问：“小七，怎么啦？”
　　其他几个哥哥听到二哥这么问也都关切地看向我。
　　“对呀，小七，你怎么啦，说出来，大哥帮你解决。”
　　“秀才伯伯说过那本书是很重要的书，是他的秘密，不让我告诉别人，可是我现在……”说着说着，眼泪盈满眼眶直打转。
　　哥哥们看我要哭了，都慌了。这时三哥说：“小七，别急别急。三哥哥有办法呢。”
　　“真的吗？”我喜出望外地盯着三哥萧淼。其他几个人也都好奇地看着他。我的三哥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平时几个兄弟玩游戏，他从没输过，还总是为他们出谋划策做“坏事”或解决麻烦。比如设计捕捉小动物，又比如之前四哥和朱屠户家的儿子二狗子打架，结果被二狗子打的惨不忍睹。不是我四哥太弱鸡，相反我四哥打架还是很厉害的，一身的腱子肉，别说那浑身肥膘比我四哥高一个头的二狗子，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也不一定打得过他，只是我四哥属于那种有勇无谋的。那次二狗子联合村里的其他几个小男孩，将我四哥引到树林里，他们提前埋伏，还准备了木棍之类的物件，我四哥就是再厉害，也敌不过人家人多势众还带武器！最后四哥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回到家，怕爹娘担心，也不敢和爹娘说，只说是自己到山上玩，不小心摔的。爹娘听了，好一顿关心加叮嘱。聪明的三哥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从四哥嘴里套出了实情，而我是后来四哥为了夸赞三哥偷偷和我说的。最后三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四哥报了仇，还让那几个人有苦说不出，从此，他们见到了三哥都是恭恭敬敬的。其实二狗子和我四哥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那肥猪嫉妒我四哥的好身手，总是找我四哥的茬，久而久之，两人见面就打。
　　“对呀，三弟，你有什么好方法，快说，别卖关子了。”大哥迫不及待地问，他可不能忍受他最疼爱的唯一妹妹流泪。
　　“其实很简单，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偷偷去秀才伯伯家，看到的不就好了。”
　　“啊？！”
　　“这么简单？！”
　　“对呀，你们也知道，我经常偷偷地去秀才伯伯家听他给人家上课，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我家穷，没法送孩子去学习，更别说什么学堂了，而这张秀才为了生计就招收小孩教他们识字。三哥就总是趴墙头偷学，这要是旁人这样，肯定就被张秀才赶走了，可偏偏张秀才觉得我三哥是个好苗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再加上，我三哥捕捉到什么猎物的时候总会拿去孝敬他老人家，他对我三哥萧淼可谓是越看越喜欢。
　　“对，对，对。小七，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按你三哥哥说的办就好了。”
　　“二哥说得对，太好啦！”
　　这时候，四哥萧焱带着六哥萧风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小七，我现在香香了，我们去吃东西吧！”香香这个词语是教他们的，我一小屁孩，说什么别人都会迎合我，更何况，我还在这么一个宠女宠妹的家里。四哥原本只是打算帮他的小弟弟换身衣服，结果这小鬼居然说什么也要洗香香，不然小七不嫌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