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章 ...
-
旭凤走后,大殿的门便一直没有关上,也一直没有人来。直到沉沉的夜里,魇兽在门口瞧见润玉闭着双目,便以为他睡了,它低着头,垂头丧气地拖着步子,进了如水冰凉的宫殿。
润玉听见动静,便起身招它走近,垂下那双清冽如水的眼眸,问它:“邝露可好?”
那日之后,邝露便极少来了,不过好在那时其他人见情况不对,并没有暴露身份,因此天帝并不知道邝露也参与其中。
魇兽见他说话,这才放开步子走上前去,点着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掌。
“邝露聪慧,想来也无甚大事。”润玉明白了它的意思,浅淡一笑,“这璇玑宫今后怕是只剩下你我为伴,不知你能否受得住这长久的寂寞,若是哪日闲了,便去寻锦觅玩吧。”
说到这里,他的手掌顿了顿。
“罢了,旭凤怕是不愿你再接近锦觅,你去邝露身边也好,毕竟这些日子应该是她布星。”
殿内,一人一兽依偎着睡去,殿外,旭凤靠着门扉。
兄长他,竟连他都察觉不到了。
在润玉摔出茶盏之时,他被他所说的话搅乱思绪,等回道栖梧宫后,才想到,他的这位兄长从不会做出如此随性的事,若不想他去找父帝,用灵力关了殿门便是,作为神仙,使用灵力才是下意识会做的事情,何故像一介凡人一般,摔碎茶盏来阻他。
而方才他在殿外,完全没有收敛气息,兄长却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自顾自地同魇兽说着话。
他二人相生相克,兄长身为水系天神,不可能察觉不到身为火神的气息。
难道父帝他竟然…
可是兄长若真如他自己所说,为了帝位机关算尽,又为何阻止他为他求情,又为何将殒丹之事告知于他。
旭凤在璇玑宫门口站了一夜,也想了一夜。
他不能因为那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放任让如此骄傲的兄长失去灵力,被禁足在这璇玑宫中。
-
天宫无岁月,几月的时间如同流水,眨眼便过,难以在润玉心上留下丁点痕迹。
其间,天帝似是体谅他灵力被封印,便助他收起了龙尾,而后每逢十五,都会带些东西来看他。
父帝眼中流露的关怀不似作伪,润玉怎么也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天帝竟会在他全然失势的时候,对他表露出他曾奢望过的关爱。
因为他无缘帝位,因为他这一世都要在天帝的封印之下,因为…他无所顾忌的将心中的怨恨都说了出来,让天帝以为彻底看透了他,便放下了心中的防线,只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对叛逆的孩子表露关爱。
月月如此,每每如是,润玉吃下天帝带来的,带着加固封印灵力的月饼,偶尔醉意熏染,便举杯与父帝共饮。
“停下吧。”天帝见他难掩醉意,便会阻他,“你灵力稀薄,恐难消仙酿。”
润玉笑着饮下最后一杯,只是那不甚清醒的笑中,偶尔会带着几分氤氲水气,几分嘲讽嗤然。
-
旭凤再次来到璇玑宫时,是独自一人。
而璇玑宫中的润玉,自也是独自一人。
彼时月华盈天,天帝刚走,旭凤便又来了。
润玉抬着那双被酒意浸染的眸子望他,不知为何,竟径自笑开了颜,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旭凤。
“这几月为何不出去走走。”旭凤如往常般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见到桌上的另一只酒杯诧异了一下,“这是谁的杯子?”
不知是哪个神仙,能让夜神与之共饮。
“自是父帝。”润玉觉口中干涩,又倒了一杯清酒。
“父帝?”旭凤疑惑道,“我找了父帝许多回,他都没有应允解开你身上的法术,我以为他还不愿赦免你的罪过。”
他顺手抓住润玉的手腕,明明不通医理,偏要试那蹩脚的医术,探了半天脉,最后还是将火系灵力小心地转化一缕,径直去探润玉的灵力。
却始终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应。
父帝虽然回来看望润玉,但是并未解除他身上的封印术法。
旭凤知道此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收回手,见盘中还有一个月饼,想到许久未曾吃过,伸手便要去拿。
润玉却不让他,眼疾手快地从他手下拿走,放到口中咬了一口,本想吃下去,但是方才灌了些酒水,现下没有多少口腹之欲,便细嚼慢咽地吃着。
旭凤不忿他独自吃一个月饼,抓过他拿着月饼的那只手腕,就着他的手,在另一侧咬了一口。
“吐出来!”
润玉的酒被他吓醒了,这里面的灵力可是包含了封印之力,虽然只作巩固之用,却不知会对他人造成什么影响。
旭凤见他似是恼怒,挑衅地看了他一眼,便要咽下。
冰凉的手指掰过他的下颚,一个并不柔软的吻便覆了上来,撬开他微阖着的牙关,忍着火神身上的炽热,将旭凤口中的月饼带了回去。
那吻来得匆匆,分开时也无半分留恋。
“滚。”润玉的声音极度低沉,压抑着心中的难堪与怒火,只想将罪魁祸首赶出自己的视线。
旭凤磕磕碰碰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满脑子杂乱无章,连今日要说的事情都忘记了,只顾着忙不迭地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