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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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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
突然招呼了一大呼啦的人的苜蓿忙得脚不沾地,将这伙人往外引导。
她无意间瞥见了角斗场,内心疑惑得不行——角斗场上的“猎物”已经跑了,怎么还能继续?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要命。
零七,他竟然变成“猎物”了!
这小姑娘顿时脸上血色尽失,跟丢了魂一样趴在吊桥的边缘,任凭吊桥被踩得摇摇晃晃,她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
“他他他……”苜蓿急了,她还想着这件事结束了说服零七去军方基地呢,事情还没完成一半,他就先身陷囹圄了!
这可咋整?要不她跳进去跟他一起打架?虽然说她战斗力不高,但还是比普通人高出那么一丢丢丢的。
脑子一热,苜蓿抬着脚就要来个乌鸦坐飞机,表演高空降落,不过被人揪住了命运的后衣领。
她脑子一空,只觉得这个动作格外熟悉——她四脚悬空,跟小动物一样被拎了起来,完全没办法反抗,扑棱着小短腿也像表演蛙泳。
苜蓿:“emmm……”
“安心做好分内的事吧,他不会有事的。”
苍旭拎着小姑娘,将她放在地面上。
苜蓿呆呆地抬头,看着比自己高许多的男人——他长得极其养眼,眉眼很深邃,嘴角又总是带着笑,让人觉得他很好相处。
不过苜蓿却在此刻心尖颤了颤,推倒了这个“很好相处”的断论,或许这个相处只是体现在零七在的时候。
现在的他虽然也是笑着的,声音同样温柔,但周身全是冷漠的疏离,那双眼睛里藏着的漩涡比任何人都深,更加危险。
他并不好惹。
苜蓿讷讷地想到,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点点头继续自己的工作,回过神来时发觉自己在止不住地颤抖,手脚冰凉,冷汗层出——这是下意识的恐惧。
她回头看了一眼倚靠在吊桥边缘的人,他被黑暗吞噬,完全隐没在黑暗里。
他生于黑暗。
男人撑着扶手,站得很稳。
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的黑发落了下来,服帖地映衬着白得发冷的皮肤。鼻梁高挺,在脸上投下阴翳。
修长的睫毛压下一片阴影,半睁着的眼睛里透露出深邃的红色,像血,蔓延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好看的嘴唇牵起弧度,震动的喉咙间发出不可捕捉的轻笑声。
他眯着眼睛,目光落在角斗场的舞台上,聚焦在目标身上的视线近乎狂热——灼热的温度能将人侵蚀殆尽,像滚烫的岩浆,不留丝毫余地。
完美得好似艺术品的手抬起,修长的手指隔空描摹着他的小先生的轮廓,指尖缠绕的无形的细绳将他们纠缠在一起,于是他们永不分离。
似乎是被这道视线刺到了,舞台上的小先生敏锐地顺着视线看了过来。
白光将他照得发亮,淡金色的发丝折射着璀璨的光辉。精致的容颜在光中虚化,熟悉的淡紫色的眼眸依旧透露着像无机质一样的冰冷,嘴角抿着的弧度也不差一丝一毫。
他像一个冷漠无情的天使。
但现在,天使被折断了羽翼,摘去了光环,坠入了人间。
天使身上沾染着灰尘与鲜血——
男人的嘴唇上下贴合,无声地诉说了什么。
他看到小先生眉头一皱,扭头躲开了“猎人”过分巨大的战斧。
他将天使拉下天堂,染上属于他的颜色。
——他为此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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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救出来的人该去往何方呢?
苜蓿看着黑压压的人群,顿时头大非常。
她本以为零七第一次进到角斗场,应该没有什么大动作——看来她还是太年轻了。
把所有人弄出来不说,还把自己弄了进去。
这无异于将整个角斗场弄得一团糟。
不知道这个角斗场的幕后之人在想什么,场上只有一个人类选手了,他难道想让零七一个人挑战所有丧尸吗?
这没意义!
苜蓿在心里纳闷着,大片的人群涌出角斗场后又进入了酒吧——地下角斗场的上方便是这个酒吧。
虽然许多人进入了角斗场参观,但酒吧里应该还是有人的,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空无一人。
苜蓿顿时心中警钟大作,招呼着人群暂时停下来。
像羊羔一样听话的人群懵懵懂懂,在长时间的隔离人世后,突然回到现实,给人的感觉是很陌生又很熟悉的。
他们抱成一团打量着昏暗的酒吧,空气中混杂的酒水的气味没有散去,昭示着这里曾进行过一场狂欢。
与社会脱节的人习惯性地听从人的指挥,哪怕对方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甚至年龄都只有个位数的样子,但她足够冷静的口吻足以让他们安心,并且无条件相信。
他们被驯服得没有一丝脾气。
苜蓿眯了眯眼睛,敏锐地察觉到酒吧外的大门口聚集着人。
大队人马,还带着一辆大车。一个个体型健壮的大汉看着并不好惹,身上暴着青筋的肌肉看起来一拳能打碎人的头盖骨,更别提他们身上挎着的现代化热武器。
不一会儿,又从车子里下来了一个人,看着像是这群□□的头头。
小姑娘猫在暗中,黑葡萄一样的眼睛转溜一圈,在脑海里回想起了这号人物——代劭。
对代劭其人,苜蓿个人觉得是不差的。
当初还是代劭将她和云涌带进黑金基地的,他在无意间帮了他们大忙。
虽然不知道代劭其他方面如何,但起码他看起来很喜欢小孩子。
但代劭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
脑子里疑惑的同时,她看到代劭拿出手机给谁打了个电话,但在漫长的等待时间后,对方显然没有接通。
这个中年人的面上显露出凝重,对着身边的人吩咐几句,又带上一伙人人径自往酒吧里走。
酒吧里还有那群人!
苜蓿心头一紧,她不知道代劭究竟是哪边的人。
如果他站在角斗场的幕后之人这边,那他发现了这群逃出来的人,一定会把他们抓回去,到时候还会牵累到零七:但如果他不是——
小姑娘眸光一闪,回想起零七白日里提到的人——角斗场的入场券是代劭帮他弄到的。
或许这个代劭可信。
苜蓿这样想到,而在现在,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走——
人生很大程度上就是一种赌博,每个人都是赌徒。
小型的橱柜被推倒,在黑夜里发出了哐当一声巨响,吸引了所有的视线。只见一个小人从黑暗里战战兢兢地爬了出来,发丝凌乱,身子颤抖,看着格外可怜。
正有人想要训斥,在看到出来的人的时候,却愣了一下。为首的代劭也惊讶了一下,抬手制止了手底下人要开口说的话,径自向小姑娘走去。
“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
代劭半蹲下来,将枪被在身后,目光和善地看向了苜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我、我是……”小姑娘瞪着眼睛,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瞬间湿漉漉的,眼泪说来就来,顿时变成了一个哭唧唧的圆团团。
其他的大汉面面相觑,面露不耐,倒是代劭放低了姿态,小声地安抚着着个惊恐的小姑娘。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瞥见酒吧内的昏暗,人影攒动着,在黑暗里悄无声息地移动——他们准备从酒吧后门离开。
在不确定代劭为人的情况下,苜蓿并不放心将这些人交给代劭。
她只能尽量争取时间,让那些人撤退——
“嘭——”
突兀地声音从黑暗里响起,一刹那夺去了部分的注意力。
苜蓿呼吸一滞,遭了!
“谁在那里?!”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端着枪,一脸不耐烦地挎着步子就要闯进酒吧里。
“哥、哥哥!”苜蓿连忙哭喊道,“我哥哥在地底下!叔叔,救救他,救命!”
一瞬间,所有视线又重新落在了她的身上,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小姑娘咬着牙,硬着头皮说道:“我哥哥他……”
所有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这酒吧地底下是什么东西,这小姑娘竟然知道地底下的场所的存在,还看到了自己的亲人——她很大可能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代劭冲着自己手下的兄弟使了个眼色,又转而对苜蓿说:“乖乖,别怕,告诉叔叔,你都看到了什么?”
苜蓿抿了抿唇,瞪大眼睛看着人进了酒吧,心乱如麻,也不知道他们走干净了没!她又眼巴巴地看向代劭,半真半假地跟代劭说着话。
“你哥哥叫什么?”代劭眉心一蹙。
“他叫、叫……零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