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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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被放了下来的代劭悻悻地抓了抓领子，不敢随便往零七身边靠了。
他颇为忌惮地看了看那个高挑的男人，虽然一言不发，但他已经感觉到这人身上写满了“不好惹”仨字。
将车子上的东西搬下来，代劭远远地冲零七说：“小少爷，你真把所有物资都吃完了？一点儿也不剩？”
代劭看了看空荡荡的车厢，再看看远处两人两手空空，真就净身出户啊！
“养了个饭桶。”
零七头也不抬一下，眼皮都没掀起来，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手机里投出来的光照在他的脸上，照得他脸上惨白，倒影在黑色的墨镜片上，看不清神色。
站在他身边的饭桶：“……”
扶着自己的摩托的代劭不可思议地抬头，然后在吃了一个眼刀之后低下头，不说话了。
“喂，新来这里，还见过我的人，你还有印象么？”
代劭将自己地摩托停好之后就走了过来，带着零七两人往停车场外走。
“没大没小！”代劭想伸手拍拍零七的脑瓜子，小小年纪这么没礼貌的？但他还没伸出手，就立马打断了这个念头，并且开始反省自己——这颗矜贵的脑壳是他拍的起的吗？
边走路边看手机的零七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抬头盯着代劭看了两秒。
代劭被盯得心里直发毛，刚想问他干嘛，下一秒这人挪开墨镜，咧开嘴角，在脸上组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并且配着清澈的少年音喊道：“代大哥！”
“……操，别这么喊我。”
代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伸手搓掉，叫停了这突如其来的变脸。
零七冷哼一声，将墨镜放下搭在鼻梁上，脸上笑容悉数褪去，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继续低头看手机屏幕。
“你说那些人？”代劭觉得有些发凉，一边走一边搓着胳膊，“他们大概一个星期前来的，在我见到你之前，他们就来了。”
零七指尖滑动着屏幕，字体飞快地划过，他又精准地摁住，指尖戳在了几个字上。
“他们好像是从……”代劭报了个地名，又说，“听他们中的人说，他们曾经是跟着一支救援队的，但是中途出了意外，跟大部队走散了。后来误打误撞遇到了我们的人，然后他们就到了这里。”
代劭说得简明概要，不过在听到那个城市时，零七微微扬了一下头——那是那只棘手的变异种所在城市。
零七得出地消息是，萧泽的队伍并没有全都抵达基地，有人落单了。
“他们中，有个人叫，叫什么——”代劭眯了眯眼睛，似是想了很久才回忆起来，“黄勇。”
他定定地看向了零七，说：“这个人说他认识你，说你超凶的，会打人。”说罢，代劭还点了点头，确定自己没有记错。
“……”
零七……零七他木着脸，隔着一道墨镜都能感受到成吨释放的茫然。黄勇是谁？他认识这号人？上来就开口污蔑他？这是人干的事么。
“除了他，还有几个大人和几个年轻小孩，最小的才——这么大。”代劭用手比划了一下，是那个小孩的身高，“还有几个老人家……他们没能进来基地。”
代劭声音弱了下去，黑金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没有价值的人不被允许进入基地，老人就是其中之一。
年纪大了的人，若是没有什么专长，就是一堆废皮肉，养着他们就等于养着一众吃白饭的，没意义。所以黑金不接受这些老古董，也不提供棺材。
沉默在黑暗中撒开花来，白光照下来徒增几分凄惨，没有一点热度。
半晌，代劭听到一道清澈的少年音，堪称悦耳：“所以你把他们藏起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咬字清晰，每一个字都轻轻地敲在人的心头，不由得心神荡漾。
代劭看了一眼零七，却笑了，说：“一个安全的地方，还给他们留了食物。老人有时候要比你们这些小孩好养——他们不挑食。”
零七嗤笑一声，不做回答。他的目光聚焦在手机屏幕上，很快地浏览过上面的文章，然后他很快锁定了一张图片——
那是一个应该很黑、但强行被亮光撑起来的空间，四面八方都有长椅，游客们可以坐在上面围观。中间则是一个宽大的场地，围上了铁栅栏。周围阶梯式构造，让每一排的观众都能看见场地里的内容。
那是角斗场。
他们会将“低等人”像牲畜一样赶进铁丝圈内，或许他们更喜欢叫他们为“猎物”。铁丝圈组成的栅栏上布满了铁钉，谁也逃不走。
然后，在一众欢呼声中，将“猎人”也投入其中——人是猎物，丧尸是猎人。
模糊的轮廓在脑海里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耳边似乎还能听见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有人在狂欢，沉沦在这个荒诞无稽的娱乐节目里。
没由来的厌恶在此刻找到了根据——他大概也扮演过“猎物”这个角色。
他面色不佳，但好在墨镜很好地承担了自己的职责，挡住了他几乎要冻死人的视线。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不苟言笑的严厉教官。
黑金基地建筑地区划分分明，富人区与穷人区显而易见的不同。
代劭直接带着他们前往了富人区。
“你想吃什么？”
代劭大跨步走着，斜眼看着一边走路一边看手机的人，他还担心这人会绊个脚什么的，然后自己可以揶揄一下。但他发现，此人稳如老狗，好像长了第二双眼睛，一路上稳得不行。
“随便。”
“随便是什么？”代劭头疼，“你们这些小孩，嘴挑就挑吧，问要吃什么又不知道，你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嘛！”
“……”
零七抬头，隔着墨镜凝视这个絮絮叨叨的人，道：“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啊？谁？”代劭将手指放在门口的指纹锁上，困惑地扭头，看着那黑漆漆的墨镜，也不知道能看到啥。
“洛雪。”
“？”代劭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是我妈。”
代妈妈：“？？”
门咔嚓一声打开了，代劭从一脸懵逼中回过神来，小声嘟囔了一句：“性别不对，我的话应该是爸爸。”
抛开小插曲，代劭将门大敞开，招呼着人进入，又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声：“儿砸，爸爸回来了！”
零七虎躯一震，收起手机古怪地看了一眼代劭，他回忆起了代劭的猫猫头像——代劭真的在养猫。
他略微打量了一下玄关。
代劭住的地方是个套房，玄关处直对着客厅，旁边摆着鞋柜，都是简单的男鞋，昭示着主人是个单身男性。
客厅里的摆设也很简洁，该有的都有，也没有多余的花里胡哨的东西，除了摆在角落的一个华丽的猫爬架。
不过须臾，一个白白的身影从走廊拐角处冒了出来，先是小心翼翼地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看清来人之后，立马踩着肉垫欢快地跑了过来。
“儿砸！”
代劭踢掉靴子，一秒换上拖鞋，张开双臂迎接自家的小宝贝。
父子相见，隔着茫茫的末世，显出感天动地的温馨，简直男默女泪。
然后这位儿子脚下一撇，完美地错过了爸爸温暖的拥抱。
代劭原地石化，掉了几颗碎屑：“？？？”
零七……零七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沉默地看着这坨翘着纤长的尾巴，踩着他的脚蹭他的腿裤子的小东西。
这位没有一点抛弃爸爸的自觉，殷勤地抬着下巴蹭蹭陌生人的脚，恨不得当场躺下露出肚皮给人摸摸。它眨着大大的眼睛，还发出了令代劭爸爸格外心碎的撒娇般软软叫声。
“宝贝，你不要随便认贼作父啊！”
代劭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如果眼神能鲨人，零七现在应该已经是死人了，死得不能再死的那种。
零七：“……？”
于是零七在拥有小年轻、小少爷等称呼之后，又成功晋级为了“偷猫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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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你儿子有点吃里扒外啊。”
零七挑眉，弯腰提起白色猫猫的后颈。
这位养尊处优的猫儿子通体雪白，只不过比起照片，它看着大了很多，中年发福很好地在它身上展现了出来——它的毛很长，但掩盖不了这个重量，零七感受到了。
这猫儿子被提了起来稍微挣扎了一下，然后瞪着眼睛跟零七隔了墨镜之海遥相对望，又喵了一声，伸出爪子将肉垫抵在墨镜上。
“屁！”自闭的代劭爸爸不愿相信儿子突如其来的背叛，蒙蔽自己的眼睛，吼道，“这叫做热情好客！”
热情好客的猫儿子在被放下之后还凑在客人脚边，一步一蹭。
零七喧宾夺主，穿上代劭扔过来地拖鞋，径自走到了客厅，陷在沙发里。
饭桶本桶也跟着走了进来，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目睹进了室内还带着墨镜的冷漠无情的零七与一只白猫对视良久，然后那只猫猫得寸进尺爬上他的大腿还做了窝的全程。
“吃火锅嘛？吃火锅吧，方便——”代劭从厨房探出头来，就看到自家儿子卖身求荣，谄媚地窝在别人腿上，顿时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气涌上脑门，骂骂咧咧地回到厨房，眼不见为净！
零七的腿被猫毛覆盖，像盖了一条小毛毯。
一人一猫对视良久，此猫又喵喵叫了一声。
零七抬手，那猫猫抬头看着他的手。
明晃晃的灯下，这只白猫拥有的蓝眼睛格外明亮，混杂着一些零星细碎，闪着光。
下一秒，零七的手就盖了下来，裹着整个猫头薅着猫毛。
白猫细微地叫了一声，立起的耳朵被压了下去，在手挪开之后又翘了起来。
它蹭着脑袋等待下一次爱抚，不过手的主人好像被自己的手吸引了，迟迟没有第二爪。于是它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零七盯着手里的一撮猫毛——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任何动物都有艺术细胞。
吃饭时，零七的一条黑裤已经成功转化为了一条毛裤，相当新鲜。
“嘿，叫你勾引我儿子！”代劭哈哈大笑，将碗筷摆上。
桌子上的汤锅已经被煮沸，扑腾扑腾地滚着气泡，热气腾腾，白雾围绕着整个空间，温度瞬间高了几度。
关于火锅的记忆涌上来，零七稍作停顿，对着代劭吩咐道：“多准备一些碗筷。”
“干哈？”代劭不明所以。
“我不想吃你的口水。”
代劭：“操，就你逼事多！”
嘴上诸多不满，但身体很诚实。代劭还是兢兢业业地准备了多余的碗筷，满足了小少爷相当事逼的要求。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