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后宫搞学习》敦婳

2、第 2 章

　　在大梁载征五年第四十三届宦官技能培训开班典礼致辞完毕后，黄棣就回到了紫宸殿，被取消宦官技能培训班参加资格的大太监吴季早把今天秀女的试卷一一誊抄完毕，整整齐齐地码在黄棣明天的八月末政绩总结考试的复习笔记旁。

　　吴季加了几盏灯，又把蜡烛每个都挑亮一些，做完这些的他沉默不语，希望皇帝能看见他的努力，他不想成为今年皇宫里唯一一个失学太监。

　　可惜吴季媚眼抛给了瞎子，黄棣沉浸在秀女考试的试卷批改中，烛火把他勤劳的身影影影绰绰地映在纱窗上，窗外是细细的蝉鸣。

　　吴季看着黄棣辛勤的背影，皇上多么像燃烧的蜡烛啊！牺牲自己，照亮别人，熬夜为秀女批改试卷，只为了她们能有一个好成绩。吴季落下了感动的泪水。

　　黄棣一张一张地给试卷做着朱批，认认真真地核算分数，作为后宫妃嫔晋升考核的出题人，六年来，他没有批错过一道题，算错过一个数。这是他身为大梁学习霸中霸的骄傲。

　　黄棣正为自己六年如一日的工作态度感动着，翻页过去，看到一张大面积空白的试卷，每道题都只有一两行字，还是翻来覆去地说着同样狗屁不通的话。

　　黄棣感到一阵窒息，这样的试卷简直堪比耗子尾巴上的脓包，看一眼就让人折寿三年。黄棣确定这份试卷出自那个考试睡觉的秀女，她的原卷肯定更让人不忍直视。

　　黄棣赶紧把试卷翻走，他怕再看两眼，会让黄霸成为无上皇。

　　黄棣平生最厌恶不务正业，吊儿郎当，消极应考的人。黄棣生来就从不惧怕任何考试，哪怕是皇帝一生中最重要的亲政考试，尤其是他本可以不用在十五岁的年龄就参加那么困难的考试，还仅仅在登基第二年。

　　全拜他父皇所赐，太上皇黄霸治国理政能力出众，但是他是一个极度懒散之人，为了不工作、不考试，他可以联合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两名太医，以及一名道士。让太医给自己做病危诊断，道士给自己算出养病的风水宝地。自己不但成功退位，还凑齐了一副麻将搭子。

　　黄棣在第三次看着父皇边听自己汇报政务，一边催着更像是和尚的光头贾道士点炮的时候，才终于明白。黄霸他就是不想考试！

　　黄棣愤怒了，但他不能对黄霸做出任何的处罚。

　　但是对那名秀女可以。

　　对不想工作的人最严重的惩罚是让他每天都必须努力工作，还要宣称自己最爱工作。那对消极应考的人来说，最可怕的惩罚莫过于让她参加国内最困难的考试。

　　黄棣的脸上泛起残忍的笑容，为了能一解他心头之恨，他不介意当一个暴君！

　　黄棣快速地批改完剩下的几份试卷，然后才强忍着不适，将被他拍到一边的试卷拿来。黄棣仔仔细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翻来找去几遍，没有找到一个得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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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棣简直要怒发冲冠了，很好！这名秀女成功引起了朕的注意！希望她能承受住朕的怒火！

　　他喊来吴季，让他把试卷全部归档，告诉他今年的分数线由他来划，这二十名秀女全部入选。并按照成绩排序，前十五名参加宫廷女官殿选，后五名参加嫔妃殿选。

　　吴季更感动了，皇上连秀女殿选都亲自安排，万事亲力亲为，三皇五帝也不过如此了。吴季泪眼婆娑地捧了试卷出去。

　　黄棣看了看自己的怀表，又翻开了自己八月末政绩总结考试的复习笔记，准备挑灯夜战，他从来不考无准备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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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楂十分确定自己不可能通过入宫考试，因为自己一道题也不会。试卷上唯一可以确定的文字，是她自己的名字——薛楂！

　　薛楂交卷以后，把自己包里太上皇特意提供的薛家老姑奶奶的学习笔记交还给殿里的太监，薛楂看着太监吴季的二级宦官制服，眼里满是羡慕。

　　真好，有这么一个稳定的工作。

　　薛楂出了考试的宫殿，跟着引路的宫女走在夹道上。薛楂觉得自己应该再也没有机会进宫了，一路上边走边看，只看出了宫里的门钉比外面的大。

　　薛楂出了宫门口，就看见自己的大哥薛迩带着小妹薛姒在马车外看书，薛迩是家中老二，他前两年就通过了军中的专业考试和体能测试，现在在准备考试成为一名斥候。她还有一个大姐叫薛宜，现在已经拥有一家独资医馆。而小妹薛姒还没有从幼学毕业。

　　一路无言，直到全家人又聚在一起，也没人敢问薛楂考得怎么样，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薛楂的水平，论遣词造句做文章，薛姒可能都比薛楂强一点。

　　薛劳仁今年已经七十一岁了，也是前年才不用考试，他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到找到了自己的新爱好——捏泥人，一共也只用了两个时辰。薛劳仁一点也不担心薛楂的未来，因为在他看来，薛楂在捏泥人方面的天赋，足以让薛楂在三十岁前成为一个大泥塑家。

　　但是薛楂的父母薛迭和穆琴还是希望薛楂能够入宫，哪怕只是成为一个宫女，毕竟是体面又稳定的铁饭碗。

　　但是大梁的宫女往往又被视为宫廷女官甚至朝堂女官的后备，她们在通过指定考试后，可以直接转岗。所以宫女的考试难度并不比嫔妃考试难度低。

　　薛迩见全家人除了曾祖父外又陷入了对薛楂的担忧，想起了这两天一直在考虑的事。

　　自己效力的军中，三号伙房里的厨娘还缺一个助手，因为这个厨娘只有四级厨师职业资格证，所以她的助手可以不具有厨师从业资格，只要有指定医馆开具的健康证明，就可以立刻走马上任。只是这厨娘范大娘脾气凶悍，而且这次的空缺必须马上填上，短短时间就决定薛楂的工作是否太过仓促。

　　薛迩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说了出口，听到这个消息后，全家人默默无言了很久。

　　母亲穆琴眼含热泪，颤抖着双手摸上薛楂的脸，“想不到娘的楂儿，竟也有要出人头地的一天，我......爷爷，这么大的喜事，咱们开了祠堂拜祖宗去吧！”

　　薛楂一直认为自己不会在十五岁之前找到合法工作，甚至做好了被强制劳动的准备，可能被分配去修城墙、开矿山、挖沟渠、堆牛粪......

　　与这些相比，去给厨娘当助手，简直是一个金饭碗。

　　薛迩没有想到全家人欢天喜地为薛楂做准备，而认为找到了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的薛楂，打算现在做一个手拿锅铲和大勺的泥人，放在曾祖父的床头，让他瞻仰一下自己最新的艺术创作。

　　晚上独处的薛楂偷偷在院子里又挖了一大堆土，就着微弱的灯光和着茶水，打算做一个穿着宦官服制的泥人。她今天在宫里见到的太监真是又威风又神气。

　　要是能当一个太监就好了，可惜自己又考不上。薛楂发出了嫉妒的声音。

　　.............

　　第二天一早，薛迩带着母亲穆琴准备的重礼，去贿/赂三号伙房的厨娘。

　　薛劳仁没有答应孙媳妇开祠堂拜祖宗的请求，他认为等到薛楂开独立泥人作品展的时候，才能为这一泥潭盛世专门祭拜祖宗。

　　薛迭带着薛楂去布坊的冯大叔那里，扯了几块好布，打算给薛楂缝几件耐穿又精致的围裙。

　　薛迭在青学当毕业考模拟题的出题先生，平均每十年压中一道真题。但是这不是他的梦想，他的梦想是开一间成衣坊，里面都是他亲自设计并缝制的衣裳，但是因为审美前卫不被世人所接受，平日里只能给薛劳仁缝缝袜子过过瘾这样子。当然薛劳仁洗干净的新袜子是不会让他上手的。

　　薛楂的母亲穆琴是京都城防巡逻队的队长，她兢兢业业工作十数年，曾经因奋力追捕在城防司内偷窃的盗贼负伤，而被授予城防之星的称号。

　　快到正午时分，穆琴和薛宜从外归家吃饭，薛劳仁接上薛姒从幼学也刚刚回来，众人正在欣赏薛楂穿着由薛迭亲手缝制的围裙时，薛迩从外面带来了好消息。三号伙房的范大娘要求薛楂明天就必须来报道，且还有一个额外条件。

　　希望穆琴从巡逻队里给她介绍一个身强体壮，容貌端正的青年，虽然范大娘今年已经快四十了。

　　众人正高兴地帮穆琴挑拣哪个小伙子适合去陪范大娘的时候，宫里圣旨送到了薛家。

　　通知薛楂后日参加秀女殿选，除有其他考试与之时间冲突外，入围秀女必须到场。

　　在大梁没有任何一件事会比考试优先级更高，已经找到了厨娘助手的工作更不可能是不去参加考试的理由。

　　没有人为薛楂入围殿选高兴，薛楂本人也是。

　　薛楂入围殿选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张加分的圣旨，可范大娘可不会留时间等薛楂考试完毕。

　　失去了目前唯一的工作机会，又要去参加一场由皇帝出题的考试。

　　薛迭惋惜地卷起了自己精心缝制的围裙，摇着头说，“可能这就是楂儿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