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间杂记》入牧归

9、黑猫

　　每个人都值得尊重，这不是我第一天懂得这个道理，于是我陪着静静的她坐着。
　　雨后的阳光穿过了阴雨，屋前的长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络绎不绝的车水马龙，她呆呆的坐在藤椅里，看不出情绪。
　　屋檐还在滴落着没有干透的雨，滴滴答答，滴滴答答，好像如同她脸上不知不觉流出来的泪一样，我以为她不会哭了。
　　因为她讨厌哭，正如她讨厌自身的怯弱和无能一样，她讨厌和自己平庸的相貌不搭的眼泪。

　　可是呢？生活是如此之苦，苦到，小姑娘仅仅只是靠近，便泪流不止。
　　“又是这样……”她的脸抽搐着，长相本就偏向男性硬朗的脸被苦痛冲击，瞧着，便让人觉得她不堪一击，“他们又是这样……很好玩吗？很好玩吗……呵……”
　　“真他娘的好玩……”

　　她发泄过了，像是突然间没有了力气一样靠在椅子上，抬头看着窗外，不知道想着什么。
　　她有太多的意难平，也有太多的不可思了。
　　慧极必伤，忧思折寿。
　　人生难得敏感，也难得清醒一遭，一遭过后，便又是醉生梦死，不问世事。

　　我卧在床脚，没有走到她身边，她坐了很久，久到白日下沉，灯火流转，星子被光幕遮挡，月亮也被云雾掩盖。
　　万家灯火，却捂不暖寒透的心。
　　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猫老大给我讲自己曾经的主人的时候，每次他的主人哭了就会抱着他说“你怎么才来啊”。
　　这个时候，他总会喵喵的叫两声，就像是撒娇一样，“你瞧瞧，我现在不来了吗”？
　　莫名的狗腿，我当时抖了抖身子，顺着巷子走回了院子里，喵喵的叫了两声，姑娘推开了门，我蹭了蹭她的裤腿，就像在说：
　　“你怎么才来啊。”

　　温柔的击溃了她冰冷的心房，从那以后，我很少看到她落泪了。

作者有话说

　　猫被人偷了，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提到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