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快乐屋》巧克力香蕉芬达

5、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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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戒线外人头攒动，人们一边津津乐道地凑着热闹一边装模作样地说句真可惜以及真可怕，然后使劲伸长了脖子继续往小巷子里看，拽着当班的警察不肯罢休地问这次倒霉的人又是哪个夜不归宿的问题青年，他口袋里是不是装满了阿斯匹林、安非他命甚至其他更要命的什么东西。

　　阿帕基和布加拉提站在人群最后面，静待现场取证的警员离开。指挥工作的是阿帕基被革职前的同僚，后来听说被调去了其他分局，多少算是点头之交，此时他们却谁也没看对方一眼。

　　蒙着白布的人被担架抬走，工作人员开始撤离。围观的人大多感觉无趣——盖在那人身上的白布上一丁点儿血印也没有，没有外伤的死亡大多毫无戏剧性——很快他们便慢慢散开。这时布加拉提才走上前去，对当班的警察说了些什么，他们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警员装模作样地嘱托了几句“普通市民”眼下应当更加注意自身安全，然后布加拉提往他口袋里不动声色地塞了包烟。

　　场景有点眼熟，阿帕基别开了视线，只感觉眼球干燥异常。收到暗示的警员转身离开，剩下为数不多的围观者也实相地收回了关注并远离了这个地方。于是就由布加拉提守在巷口，阿帕基在巷子里叫出了蓝调进行回放。

　　替身逐渐变成了一个年轻女孩的模样，看起来瘦弱、疲惫、面容略显憔悴，但神情说她反常地心情不错，踱进小巷的脚步都轻飘飘的，带着圆舞曲的节奏，时不时踮起脚尖转一个无忧无虑的圈。

　　这时一个红发女人向布加拉提径直走了过来，她看上去忧心忡忡，眼眶湿润得像花粉过敏的患者，声音稍稍有点沙哑：“先生，抱歉打扰了。我想问问刚才的警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什么也不肯说……我的室友，她昨晚没回我们的公寓，最近这块地方前所未有地不安全，我很担心她。您知道些什么吗？至少……您知道这里出了意外的人长什么样子吗？我想确认一下那是不是她……”

　　“我知道得不多，小姐，”布加拉提早有准备地回答，“但我听说那是个当地的女孩，生前和她酗酒的父亲以及辛劳的母亲住在一起，所以一定不是您的室友。我以前好像没在附近没见过您，怎么称呼？”

　　“我这个月刚刚搬到这附近，您可以叫我瓦伦蒂娜……”

　　“但您的驾照上说您叫贝拉。我见过您吗，贝拉？”

　　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红发女人不明显地一惊，回过头才发现放在包里的驾照不知何时被人摸了出来。而偷拿东西的那位毫无歉意，先是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礼貌地对布加拉提微微颔首，随后一半问询一半挑衅地冲她微微一笑。

　　“我想我们没见过。抱歉，我只是不习惯告诉初次见面的人我的真名，”红发女士从对方手中拿回驾照，颇有道理地说，“而您，自说自话偷拿我的东西未免太没礼貌。”

　　“我道歉，只是这段时间大家都有点人心惶惶，您一上来就想过问案情，我以为还是小心为好。”蕾欧诺拉随口扯了个谎，她走到布加拉提身边，后者悄悄示意了一下巷子里——阿帕基已将回放暂停，蓝调此刻正好面向马路，蕾欧诺拉的位置能够清楚地看到重播出的那张脸。接着，布加拉提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闻言换上了充满善意的笑。

　　“我认识这块地方的很多人，也许可以帮您找到您的室友，”她说着不动声色地揽住了红发女人的手臂，多少有些不容拒绝的意味，“让我来请您些什么吧，冰淇淋？还是咖啡？咖啡吧！我想您一定更喜欢咖啡，当然我们也可以点一份阿芙佳朵，然后您可以跟我讲讲您室友的事。走吧，贝拉，我可以叫您贝拉么？……”

　　两位女士的身影渐行渐远，阿帕基才离开巷子的阴影处。蓝调的回放已经结束，重播对象身边似乎没有过任何人靠近，没有外伤，没有挣扎，表情平静地缓缓在墙角坐下，等到阿帕基意识到这个姿势与她被发现时一模一样时，他才发现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已经播放到了女孩生命的终止时刻。他收回替身，来到路边，小声地告诉布加拉提：“刚刚那个红头发女人，我昨天在‘快乐屋’里见过她，她曾向我搭话，看来是关注了这件事一段时间。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但至少她绝对没有一个失踪了的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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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她想干什么了，”蕾欧诺拉大步来到他们的桌边，没有空余的椅子，她便站到了米斯达身旁，“她是个记者，我们再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好在她不记得。当初我到我的辩护律师的事务所去致谢，那天她也在，向另一个律师咨询有关被控诽谤的问题。”

　　“记者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高个子的女孩古怪地看了一眼问出问题的福葛：“如果我是记者，我也会对这件事很感兴趣——没有外伤却丢失了心脏可比最离奇的都市传说还有趣些。何况她才二十五岁，年轻气盛，相信一己之力能对抗体制，更不提倘若能调查出结果，能给她带来多大的名誉。”

　　“但据我所知，上面已经买通了电视台与报社，没有哪家媒体会报道这件事。”

　　“是啊，我倒比较好奇这个：组织为什么会对此感兴趣？”

　　服务生搬来了一把椅子并摆上一副干净的餐具，蕾欧诺拉正想阻止，布加拉提却默许地点了点头。于是女孩在桌边坐下来，拿起咖啡壶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纳兰迦似乎认为思考出了结论，他咽下嘴里嚼着的披萨：“因为这件事让这个片区不再安全了，影响到组织的名誉？”

　　“并非我想要让你失望，小家伙，但世界上有种专门负责维护治安的合法职业叫做人民警察。片区的安全不归组织管，何况从宏观上看，这些死亡人数甚至对年度的统计数据不会有太大影响。而依我的经验，上面想要出手干涉的多半是与直接利益相关的事。”

　　纳兰迦拍桌而起，凶狠地瞪着蕾欧诺拉，但过于稚气的脸让他不具有多少威慑力：“你不许叫我小家伙！”

　　“纳兰迦！”布加拉提阻止他，被点名后男孩子讪讪地坐回椅子上，布加拉提接着说，“有三点原因：事情发生以后许多人不敢在晚上出门了，酒吧或者其他夜间营业的场所收入减少，长此以往会影响到上交组织的提成；另外那些丢失的心似乎是分散地流入了地下市场，上面想知道来源；以及最重要的，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可能是替身了，老板有些兴趣，想找到这个替身使者本人。”

　　女孩点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解释。桌上被切成六片的披萨只剩下了一块，纳兰迦刚要伸手去拿就被福葛打了手。蕾欧诺拉摇头谢绝，看上去并不打算久坐。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时一直沉默着的阿帕基开口问道：“诺拉，你之前看到蓝调重播出的脸了，认识她吗？”

　　“不，我不认识她，她不是快乐屋的熟客。不过我会建议你去找一个拉美裔的街头艺术家聊聊，他经常喜欢待在流浪汉聚集的地方，和他们喝酒、闲聊、去垃圾堆里寻宝，也许知道点什么——那个女孩的衣服上有一块涂鸦看上去像那个艺术家的手笔。你就问那些流浪汉，认不认识一个叫‘安东’的人，”她说完环视一圈桌子周围的人，目光最终还是落在阿帕基身上，“我要去一趟裁缝店，今晚我有重要场合要出席，需要一套能配得上那样场合的衣服。愿意和我一起去吗，也许帮我看看衣服合不合身、是不是足够美观？”

　　被问到的人似乎本不想理睬，但被其他人整齐地盯着，坚持沉默难免尴尬，阿帕基只能回答：“我从没有什么重要场合要出席，给不了你任何有价值的意见。”

　　“我很愿意陪你去，”米斯达积极自荐道，“虽然我出席过的最重要的场合也就只有学校的年度舞会，不过我至少可以以专业的眼光指出哪条裙子更加好看。”

　　女孩端详几秒他的着装，冲他笑了一笑：“我很怀疑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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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说你最开始提到那个拯救你于危难之中的人，我是怎么也没料到那会是阿帕基。”

　　米斯达在裁缝店的沙发上坐下，翻起一本上个月的时装杂志。一边的试衣间里传出衣料摩擦的声音，里面的人没有马上回应，于是他又接着说：“当然阿帕基也是个好人，但没有那么好……至少，大概还没有好到那么乐于助人的地步。这么说或许也不对……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更衣室里传出蕾欧诺拉的声音：“我刚到那不勒斯的时候碰上过好几次麻烦，而那时他还是个警察，负责过给我做笔录。”

　　“那听上去和帮助你相去甚远。”

　　“我和你还没有那么熟，所以更多的还不想告诉你。”

　　“但你都带我来裁缝店，让我帮你挑选衣服了诶。”

　　试衣间的门打开了，女孩换上了一套黑西装，装饰以暗金色的刺绣，真空的领口开出一个细长的V形。她踩着双高跟鞋，不紧不慢地转了个圈：“我看上去怎么样？”

　　“啊，老实说我还以为你会穿那种看起来很贵的礼服裙，你知道的，电影里的漂亮女孩都会穿的，黑色、修身、曳地，要配以过手肘的手套的那种。”

　　“只有在需要跳舞的场合我才会穿裙子，否则以我的身份有点喧宾夺主。所以，好看么？”

　　“很漂亮，也很商务，”米斯达评价，他合起杂志正色道，“这么说来，我还是个新人，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工作，上司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说的加图索，是像波尔波那样的干部吗？你是不是就算是加图索手下的布加拉提？”

　　“我还以为布加拉提或者福葛告诉过你了，”她想了想尽量简单易懂地解释说，“加图索确实算是另一个干部，但和波尔波性质不同，加图索名下有一家或者更多的上市企业，主要经营艺术品交易，并且依法纳税。但艺术既可以无价，也可以一文不值，所以他的生意最适合为‘热情’的大数额交易作掩护。从表面上看，我算是他的实习助理兼翻译，而今晚我要出席的重要场合就是他投资的一家画廊的开幕剪彩。”

　　从“企业”与“纳税”这两个词汇出现开始，米斯达便面露出并未认真在听的表情：“那听起来好厉害，像是个得签合同的正规工作。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看得见阿帕基的蓝调，那就说明你和我们一样，不过你又是怎么得到替身的？是和我们一样的途径吗？有什么值得一聊的特殊能力？”

　　“真遗憾，”蕾欧诺拉站到镜子前，用手指将头发往脑后拨去，“这可又涉及到我还不想告诉你的部分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