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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暗袭(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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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钱塘郡这座古城有些年头,相传是上古时期,无上天尊用金陶土制成了城廓,至今延绵几十里,也算得上是金陵上州各郡之中,除了帝都之外最长的城廓了。
眼下,一行五个黑衣人在城门前刹住了马匹。已过午时,城门紧闭,一般人此刻怕是进不了城。
“纳兰大人,我这就去唤城门长吏放我们进去。”瘦青年拱手对为首的男人道。
“我们此行是机密,切莫闹出太大动静,我们下马,静候便可。”说完,男人下马,找了一块空地,席地而坐,闭目养神。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下马,立在了他的身旁。
城中东北角有一户人家,是为许府,此间便是钱塘郡承许鸿甫的宅邸。虽掌管边疆之郡,许鸿甫为人算是低调,除了每日到郡府报道处理公务,一般都是身居家中。许府家中有一位公子,自小便有一些神功奇技,对修仙理佛之事完全没兴趣,平日除了闷头酣睡,以戏弄家仆为乐,就是捉弄郡中其他几个仙门大户的公子。许鸿甫为此吃罪了不少仙门家主,这惹得他很是恼怒,对这位公子,除了将其锁在府内,亦是别无他法。
倘若是平日,午时未过,许鸿甫一定会早早歇息。但此时,他仍旧穿着金色仙袍,坐在桌前,似乎在等待什么。
一位侍女敲了敲房门低声言道:“家主,午时已过,事情按您的吩咐已做好,夜行披风也为您准备妥当。”
许鸿甫只道了声,“好!”便唤侍女进屋,接过夜行披风,穿上遂往大门走去。走了几步,他不自己觉地摸了摸腰间,便又折返回来,唤了刚才的那位侍女道,“我的乐牌令呢?”
“老爷,今日晌午,您唤阿兰取了紫荆盒,应是放在其中了。”侍女低头回道。
“我真是老糊涂了,阿兰,你回去守着,可别出什么差错,去吧!”许鸿甫遣走了侍女,便独自来到家中的书斋,他立在门前,默念了几声,门栓上的锁便落了下来。许鸿甫推开房间,屋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用点火箓燃亮了烛台。此时房间晕开了点点亮光,猛不防地他瞥见一个黑影歪坐在堂中的紫檀木椅上,着实将他吓了一跳,大喊了一声:“哪里来的妖贼?”话音未落,他嘴里“叽叽哇哇”地默念一通,生出几道火光朝黑影飞去。
“住手,快住手,叔父,你这是要谋杀亲侄吗?”一个清脆又响亮的少年之音传出,他清楚地判断出火光的路径,纵身闪过。火光打在了墙面,击穿了整个墙壁。少年健步如飞地找准了堂中靠里的一根大柱,躲在了一人多高的大净瓶后,喊道,“叔父,睿儿再怎么顽劣,你也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吧?”
此时房间被刚才的几道火光照得更亮了,许鸿甫努力眯了眯眼睛,定睛瞧去,吃惊地道:“睿儿?是你?你是什么时候溜出房门的?”
“明明施了闭门篆,对吧?”少年得意地说,“门我虽出不去,但墙上可没施篆。”
“混账,你给我回去睡觉!”许鸿甫感觉又被戏弄了,换作平日,一定会好好训斥他一番,但眼下有更着急的事情等着办,此时他只希望眼前这个顽劣的少年能老老实实地回房去,不给他再惹什么事端。
“倒是你,叔父,大半夜的,鬼鬼祟祟,跑到这书斋来干嘛?一定有事!”少年咧着嘴,用手指了指许鸿甫,重新歪坐在了紫檀木椅上。
“我自有公事要处理,休要觉得自己有些奇淫巧技,就可以上天入地,为所欲为,快快回去歇息,唉,阿兰这丫头……”许鸿甫言语中有些埋怨,他走到书斋桌案前,目光一直落在一个紫色的荆木盒上,盒身刻着一些诡异的图案,像是祭祀用的一些图腾。
“叔父,阿兰熬的那瓶荷露琼浆真的是好喝,可惜美味都被蒙汗药的味道给破坏了!”少年摇摇头,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
“你!”许鸿甫气得上不出来话,看来平常的手段真的是拿这个顽劣的少年毫无办法,,他急忙打开盒盖,想确认一下盒中物件是否还在。
“您找的是这个吧……”少年从怀里掏出一个佩玉,捏着玉穗晃了几下。
果然被这个竖子捷足先登,许鸿甫心想着,又看了看少年的手中之物,低头望了望打开的紫荆盒,喊道:“竖子!速速还我令牌,此等重要之物,哪能容得你来把玩?赶紧还我。”他气得扔下了空盒,趋步过去想找少年讨要玉佩。
“等等!”少年立起身子,故意拖长尾音说:“您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还给您!”
许鸿甫止住了脚步问:“什么条件?”
“以后再也不允许把我关在家里,我爱去哪就去哪!”少年拉高了音调,仿佛内心笃定了自己这个要求许鸿甫一定会应允。
“休想,除非我死了,你赶紧还我东西!”许鸿甫气不打一处来,这种捉弄这二十年来他可没少尝试。
“您要是不答应啊,我就试试用玉打水漂是啥滋味呢,有没有石子打得远呢?只可惜,一旦扔到贴沙河里,估计再找,您就得直接下扶摇仙海里去捞喽!”少年晃了晃脑袋,一脸志在必得的表情。
许鸿甫知道这少年不是跟自己开玩笑,以他与身俱来的飞天咒,须臾之内,飞到贴沙河边完全是易如反掌之事,如果佩玉顺流而下入了海,那可真就回天乏术,自己不仅要丢官职,恐怕全家性命都会难保。想到此,他不禁咒骂起少年来,“竖子,你简直是在胡来,今日倘若不罢休,那别怪叔父不讲情面!”
城外的黑衣人,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身旁的瘦青年有点站不住,他原地踱了几下,凝望着天边的几团乌云道:“这地方郡城的谧音府,办事都是如此拖沓,哪里比得上我们谧音司,回去我就奏请殿下,撤了他们,等监理来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一下他。”
男人原地静坐,一动未动,也不回应瘦青年的话。
城门此时缓缓打开,一个穿着夜行披风的男人朝黑衣人们走了过来。头上套着黑色斗篷,辨不清模样。他走到魁梧男人的面前跪伏于地,身体有些微颤,用沙哑地声音说道:“钱塘仙郡谧音府监理叩拜司承大人!”
“在外别称官职!”魁梧男人应道,他注视着眼前屈膝之人,心中满是鄙夷,正是这个唯唯诺诺的男人害他无辜受这颠簸之行,在金陵帝君面前还落了个怠惰因循的罪名,想来他便咬牙切齿,可眼下发不得怒,远离帝都驶往这边界之地,里外还需这个男人照应着。
“你这监理,好自不量力,敢劳烦我家纳兰大人等你这么久?”瘦青年语带指责,上前一把揪住了监理的领子。
“宇珩,不得放肆!”魁梧男人呵斥道。
瘦青年松了手,将双臂在胸前交叉,仰头斜瞟了男子一眼,又径直望向了远处,轻蔑地说道:“你的令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