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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跌落谷底 ...

  •   入秋多日大风降温,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大部分人已经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御寒。
      而立春仍然穿着巴宝莉经典款米色单层风衣,这是江程送给她的第一件大牌服装。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立春逐渐认识了一个又一个奢侈品牌,而且慢慢地拥有了很多带有这些奢侈品logo的服饰,她喜欢这种被大牌包围的感觉。
      “钱即安全感。”这是立春的信条,为此她抛弃了夏之雪,她偶感后悔,但瞬间即逝。
      将minicooper停在江氏集团大厦专用车位,立春踏着PRADA羊皮手工定制高跟鞋,一只手捧着一个精致纸盒,里面装着熬了半宿才烘培出来的凤梨蛋挞,另一只手捏紧着装有巨额支票的香奈儿手包。
      “一会儿给江程送蛋挞时要问问这张支票怎么回事。要淡定,不能表现出过度兴奋,不能唐突,要想好怎么说。”立春默默提醒着自己,“还有,今天务必去银行将支票兑到自己账户上,这样才踏实。”
      立春边走边微笑地和同事们道早安,她的精神抖擞、朝气蓬勃让人忘却户外的凛冽寒风。
      在楼道里立春和企划部部门经理相遇,她停下脚步,向他道早安,却明显感到对方面带尴尬地故意避开她匆匆离去。
      立春站在原地耸了耸肩,自顾自的做了个鬼脸,继续捧着蛋挞盒,面带微笑,迈着轻快的步子向江程办公室款款走去。
      站在江程办公室门口,立春一手捧着蛋挞盒子一手稍微整理了发型,然后轻轻敲了敲门,没人应,她心里突然一空,又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应。
      立春略感失落地回到自己的工位,邻桌的同事转过头悄悄地对她说,“你听说了吗?江氏集团要和陈氏集团联姻。”
      “联姻还是联谊?”立春没听清,正要问个究竟,接到来自人力资源部HR的谈话邀约。
      立春在江程集团企划部工作这几年,第一次接到HR正式谈话通知,心头略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在HR主管一脸冰冷地递给立春一张辞退函之后,这个不详的预感变成了冷酷的现实。
      立春左手握拳在右手手心里反复碾压着,目光呆滞地盯着HR主管一张一合的嘴唇,脑子一片空白,听不清对方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天旋地转,闭了闭眼睛,打不起精神。
      立春拿着辞退函,不知不觉走在江程办公室门前,一脸茫然,举起手要敲门又突然放下了,慢慢转身正要离去,门忽然打开了。
      江程满面倦意,站在门里,示意立春进来。
      立春怯怯地走进去,贴近江程,他却不再像以往那样拥她入怀,而是绕开她,走到窗前,远远的看着立春。
      阳光射得立春睁不开眼,只看着江程肥壮的轮廓,看不清他的脸,当然也看不到他内疚又无奈的表情。
      “我知道你会在HR找过你之后来找我。”江程说,“江氏和陈氏的联姻是商业行为,我生在这样的家庭,从小就知道只能接受家族的安排,不能抗争。陈小姐,你见过,没你年轻漂亮,嗯……不过,她人不错。”
      立春泪流满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程多么想抱着立春,抚摸她亲吻她,但此时,他只能选择转身背对着她,看着窗外大风呼啸吹得楼宇广告牌猛烈晃动,江程继续说,“你不但年轻漂亮身材好而且懂事,体贴,厨艺好……不说了,你想旅游开蛋糕房去留学都可以,那支票应该够了,你好好保重。”
      立春瞬间明白了一切,支票、联姻、辞退函……她抹了眼泪,退了出去,轻轻关上门。回到企划部,立春用假装满不在乎的微笑迎着周围同事鄙夷的目光,收拾物品,扔掉桌子上的蛋挞盒,依依不舍地离开江氏集团大厦。
      假装坚强并不是真的坚强。
      立春被江程抛弃,被江氏集团裁掉,她绷住眼睑没有在众人面前落泪,没有当着江程的面痛哭流涕,甚至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并不代表她坚强到可以接受这个现实。只是,她要把自己“善解人意体贴温顺”的一面留给大家。
      痛哭,一定要的,而且是肆无忌惮撕心裂肺的恸哭。
      在驶离江氏大厦几十公里之后的某个偏僻路边,立春趴在minicooper方向盘上,肆无忌惮的放声痛哭,并且,从来说不出口的最下流最恶毒的谩骂和诅咒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
      骂妈宝男的江程,把她当充气娃娃一样玩弄三年,用一张支票打发掉她,骂江程没骨气,没本事,在江氏集团不过是被父母操纵的傀儡,没有实权,狗娘养的。
      骂发家无底线的江程父母,骂他们投机倒把穷尽手段攀附权贵,高高在上的外表隐藏着散发铜臭的内心,历数着他们一次又一次对她的怠慢和蔑视,骂他们把江程当商业工具,从来不考虑他的感受,咒他家断子绝孙。
      骂从来没正眼看过她的塌鼻阔眼的江程姐姐,在她眼里立春还不如江家多年的佣人,而江程姐姐和江程一样的天生黑黝黝粗糙的皮肤更像是个底层帮佣,咒她被第三者插足、身败名裂。
      骂臃肿的陈小姐,心机满满地从英国留学归来也逃不过被家族控制,有钱人家的女儿也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咒她和江程永远没有爱情,形如傀儡。
      立春骂累了,卡壳了,狠狠地抽出几张纸巾擤着鼻子,又抽了几张擦掉眼泪,翻开前窗的整妆镜,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疲惫、委屈、哭到面部浮肿的自己。
      立春不甘心,不甘心被这么抛弃,但也想不出来该怎样去挽回局面,痛哭完了心里的怨气并没有发泄掉多少。她重重叹了口气,对着镜子说,“立春啊,要骂只能骂自己,谁让你生在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没有任何关系背景的家里。你没有英子的桃花好运,没有于妙的聪慧美貌,没有贝贝的丰厚家底,没有欣姐的拼搏能力,甚至你没有小敏的豆蔻芳华,你就是能忍能顺从!费尽心思投其所好,熬夜做蛋糕学茶艺,幻想着能忍成江家少奶奶,忍到为江家添丁生子母随子贵。”她干笑两声,“哼哼,现在倒好,一张纸把你打发掉,再能忍能顺从也没有意义!”
      眼泪忍不住又涌了出来,立春再次擦掉,然后从香奈尔手包里拿出那张巨额支票,高高举起,看了又看,用手指在支票上轻轻弹了弹,“一百万,只有一百万,在北京四环内一个像样的厨房都买不起!先兑了它再说。”
      立春将支票小心翼翼地平整地放回手包,调转车头,踩足油门,向回开去。
      “钱即安全感”,在银行顺利兑好支票,这一百万虽说不足以达到她终身的安全感,但心情略微缓和了一点点。
      痛哭消耗的体力超出想象,立春感觉身体被抽空,胃里咚咚打鼓。她首先想到的是去最喜欢的香榭顶级西餐厅,转念一想,现在她一个人去江程和她第一次约会的西餐厅会刺穿她已被排斥在富人圈之外的现实,顶级美食怎么能吃的下去。市内其他高级餐馆也都有她和江程的身影,还是去普通的餐馆随意。
      立春走进一家装潢简约的日式餐厅,一眼就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夏之雪。
      命运弄人,夏之雪拒绝为华裔贵妇提供特别服务而被公司雪藏,交纳了巨额违约金后身无分文地黯然回国。俩人互相倾诉着各自的遭遇,对视片刻,不约而同地大笑不止,日料店里其他顾客纷纷侧目,他俩的笑声戛然而止,互相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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