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交易×蚁王×小麦 ...
-
庞姆还活着，虽然她被改造成了嵌合蚁，虽然她曾短暂地成为敌人，但她确实还活着。
赵羽觉得自己应该高兴，但不知为何，就是高兴不起来，准确地说，赵羽好像失去了感知情绪的能力，整颗心都空落落的，上不去下不来，就那么半死不活地飘着。以至于当赵羽听到蚁王没有死，正快速逼近宫殿时，都没有半分的触动，甚至还无意识地在脑子里重复了一遍，原来蚁王没有死啊。
总觉得很累……像是在坐过山车……大起大落的……大约我是不想活了吧。
此时的赵羽，像极了传说中的活死人，明明灵魂已经死了，身体却还保留着生存的本能，行尸走肉般做出反应。所以当蚁王压倒性的令人彻底绝望的圆，以闪光的速度，照亮整座宫殿时，赵羽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我果然还是最怕死了……首先想到的，永远都只是逃跑……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就是我始终如一的想法啊……我永远也保护不了任何人！小希是，陆伯伯是，希声是，庞姆是，甚至连现在的小杰也是！……我……不能再逃跑了啊……
“庞姆。”
再次见面起就沉默不语的赵羽突然发出声音，背着小麦逃命的庞姆忽然有一种预感，赵羽正在下某种意想不到又无法挽回的决定，这个决定能够改变现在这个绝望的境地，同时也将会彻底改变赵羽的命运。
庞姆倏地停下脚步，幽蓝的眼瞳寂然地望着赵羽死水无澜的面容。
“你带着小麦躲到地下机库。”
庞姆很想问“那你呢？”却在看到赵羽平静无波的眼神时，陡然明晰了，这或许就是她和赵羽的最后一次见面，连“再见”都不需要的最后一次见面。所以，庞姆没有说话，而是听从了赵羽的建议、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地下机库。
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
庞姆的身影消失在地下入口，赵羽找到一处相对平整的地面，很是随意地坐下，抬起的眼眸中，却是比天上的夜空更加深邃的黑暗、更加渺远的虚无。
我们做个交易吧。
赵羽在眼前比出一个画框的手势，收入其中的是唯一未曾坍塌的蚁王所在的迎宾厅。
你替我干掉蚁王，我把身体让给你。
静默良久，直到蚁王的又一次圆发动，无边无际、无形无色的意识海，终于漂荡出一个清冷如雪的声音，
我答应。
下一刻，赵羽，不，应该是占据了赵羽身体的那个东西，慢慢地站起身，轻轻地拍去衣服上的尘土，漆黑的夜空中缓缓地显出满月的轮廓，然后，渐渐地染上殷红如血的色彩。
就在秒变成沙皮狗的威尔芬说出小麦名字的一刹那，血色的月光静静地洒在了蚁王的身上，霎那间，时空轮转，物换星移。
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只余下最耀目的血红天幕，所有物体都失去了内容，只余下最深沉的黑色线条，这个充溢着红黑二色的寥廓空间，身着白袍的男人，孑然立于突耸的山崖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览无余的平原上满身绿色的蚁王，川流不息的时间在这一刻冻结成冰。
“你……很奇怪，”即便知晓自己已经陷入彻底由对方掌控的精神世界，蚁王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依然保持着镇定和冷静，“我可以用圆读取接触过的人物的感情，现在的你，和刚才的你简直判若两人。”
“我答应的条件，”男人缓慢地抬起手，黯红的天空忽然出现无数黑色的点块，那是一场专为蚁王而下的陨石雨，“杀了你。”
陨石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蚁王却像是毫无所觉，异常平静地开口，“如果，这是背负人类存亡的一场战争，那么它已经结束了。你好像怀疑自己听错了，那我就再多说几次，是你们获胜了，战争结束了。”
快速坠落的陨石，忽然间戛然而止，悬浮在距蚁王不足一米的半空。
“交出小麦，如果需要什么条件的话，无妨。”蚁王属于兽类的血色的双眸中是直白而坦诚的思念和恳求，“我回到这里的理由非常简单，只为了一件事，我想要见名为小麦的女性，仅此而已。我真的……只是为了这个，我没有其他任何的期望。我已经了解自己的现状还有未来，在知道那些事之后，现在我仍然期望，跟小麦一起度过剩余的时间，仅此而已。”
死一般的沉寂，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虚浮的陨石又一次下落，却在即将触及蚁王的瞬间灰飞烟灭，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觉得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只是觉得在某个地方上，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罢了。虽然现在的我还不能称作为神，但对这个世界……”蚁王握紧曾经温柔地替小麦拭去鲜血的手，“不对，正因为是所有条件都已具备的现在，我才会产生这个念头吧。你大概已经知道我时间不多了，与其靠自己去找，我想要直接跟你打听。”
失神的刹那，天旋地转，世界又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赵羽”孤身站在蚁王的面前，“我无法做出决定，地下机库D区，有人会给你答案。”
“4-4-1，兵。”
“6-5-1，骑马。”
“2-7-2，忍新。小麦，你在吗？”
“是，我当然在，我哪里都不会去的。4-5-1，中将。”
“将军了呢……小麦，你还在吗？”
“是，我当然还在。再来一局，输的人先下。”
“小麦……”
“是，怎么了？”
“到头来，我还是……连一局都没有赢过你啊。”
“您到底在说什么啊，胜负现在才要开始呢。”
“说的也是……1-5-1，帅。”
“9-5-1，帅。”
“小麦，你在吗？”
“是，当然在啊，轮到梅路艾姆大人了哦。”
“我有一点……累了，我想要……小睡片刻，你能一直握着我的手吗？小麦……小麦……你在吗？”
“我在听哦，我知道了，像这样对吧？”
“我很快就会醒了，在那之前，你能陪在我身边吗？”
“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您，一直和您在一起。”
“小麦……”
“是……什么事？”
“谢谢你。”
“我才要向您道谢呢。”
“在最后……”
“是。”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吗？”
“请您好好休息，梅路艾姆。我马上……就会去找您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交易×蚁王×小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