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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还债的第二顿饭(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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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宇用手肘碰了张虹一下,这女人,又蹙眉,又摇头,又沮丧,又疑惑,想什么呢?
“啊?”张虹轻叫了一声。这小子,说句话不费电!
张虹问:“关奶奶是娘家姓关吗?”打岔最安全了,汗,岔得有点远。
关奶奶说:“是,也不是。”小丫头话题转得生硬,黑小子任重道远啊!
“是,也不是?”张虹有点晕。
关奶奶说:“我母亲姓关,我父亲是俄罗斯人,姓维亚切斯拉沃维奇。”
张虹舌头快打结了,磕磕巴巴说:“维亚切斯拉沃维奇奶奶?”这小子,竟然是混血。
关奶奶纠正道:“是维亚切斯拉沃夫娜奶奶。”
这女人,是来上俄文课的吗?刘宇又一次确定自己没有带烟后,不耐烦地摸了摸鼻子。带钱包了,一会儿出门买一盒。
“小丫头,茶也喝过来,奶奶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吧。”这是相亲,不是俄国姓名探讨会,现场气温零度以下,老太婆岁数大了,惧寒。
“关奶奶,别走呀!”张虹站起来拉住关奶奶,剩下她和刘宇说什么才好?
刘宇也站起来,这女人,你是来和我奶奶相亲的吗?
“小丫头,我们网上再聊。”
看着关奶奶果断离开的身影,张虹就差哭着喊着说“把我也带走吧”,
两人重新面对面坐下来。
这回好,三方会晤变成一对一了。
说什么?自己一定是被别扭神附身了,张虹瞄了一眼刘宇,小心翼翼地问:“你是GAY吗?”想不出更好的话题了。
刘宇冷峻地回问:“你说什么?”这女人!
张虹声音高了半个度,说:“你是GAY吗?”
刘宇探身轻轻说:“如果我是GAY,会买一个白色、纯棉、圆点睡衣给你吗?”这女人,到底是不是博士毕业?!判断力差,又缺心眼。
张虹的小脸上羞云朵朵开,晕,调戏我还理直气壮的!
至于吗?这就脸红了?刘宇靠在椅背上,阖了阖眼,说:“你主动让我看到的。”
张虹怒道:“我那是主动吗?我…”是为了方便追抢匪,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气氛直线下降十度。
刘宇看看表,快六点了,对张虹说:“我们换个地方,去吃饭。你还欠我三顿饭。”公司回不去了,手机也没带出来,难得清静。上次说好了,第二顿吃松仁烧鹿筋。
一向摒着打不过就跑,说不过就不说原则的张虹一反常态,不但没逃还忿忿地说:“多谢你好心提醒!”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茶馆,站在街边,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景华街堵得水泄不通,居然叫不到出租车。
张虹心情很好地说:“我们去坐地铁吧,小香东北菜离二号线只有五站。”上次招呼你咸鱼大饼子,这次让你见识一下H市的破败地铁。
“会用‘我们’了?”刘宇浅笑,说:“有进步。”
“口齿伶俐了?”张虹淡淡地说:“也有进步。”
纵然你有三少爷的剑,“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姑奶奶也不怕你,拔出跨海斩长鲸的倚天剑,和你斗上一斗!与世无争和平庸无能是两个概念。
张虹转身往地铁口走去,刘宇两步追上来,大手一拢,把张虹的小手攥在手心里,“咣当”张虹的倚天心剑剑气顿时化作空气,遁隐无形。
张虹没有男朋友太久太久太久了,久到不记得恋爱该是什么感觉,长期处于没有工作状态的防御异性感官本领,冷不防接到复工通知,结果是谁也不来上班。上一次被刘宇轻而易举牵住小手是如此,这一次又是如此。
要不要把手抽回来?还是顺其自然?
在张虹苦苦挣扎,暗骂自己没用的时候,刘宇已经牵着张虹走到地铁口的烟报小摊子前,掏出钱包买烟,两人的手自然而然的分开了。
刘宇把烟揣在身上,牵过张虹下了地铁站入口。
张虹最后一次和一个男人手拉手坐地铁的经历,还要追溯到没有和左明亮分手的时候。这一转眼就是四年。
地铁站里的人比景华街上的车多出数倍。
刘宇对张虹说:“电脑包给我。”
张虹把电脑包递给刘宇,提醒他:“注意点自己的钱包,地铁高峰时期,小偷很多。” 铭记上次丢车的教训。
“嗯。”刘宇应了一声。
第一辆地铁,人太多,没上去。
第二辆地铁,人还是多,不过两人勉强算是挤了上去,站在门边的位置。
地铁启动,张虹就“投怀送抱”了一把。没办法,站错位置了,地铁向右开,张虹向左倒,惯性定律,刘宇站在张虹左侧,顺势把张虹抱在怀里,用手里拎着的电脑包隔开也因惯性压向张虹的另一侧男乘客。
电脑包正好挡在张虹的臀部,这让张虹很舒服,穿裙子在拥挤的地铁里很容易被揩油,电脑包起了阻隔的作用。但是如此一来,张虹几乎完全贴在刘宇身上,感受着刘宇衬衫下紧绷的肌肉和有力的心跳。
张虹把手抬高,撑在刘宇身上,想在紧贴的两人中间拉开点缝隙。
刘宇低下头,在她耳边喃道:“别乱动。”这女人,也不先低头看看她自己随着车速而微微颤动的□□,还有心思摸来摸去的。
张虹不敢动了,背脊僵直,老老实实站着。
穿过高跟鞋站立正吗?大学军训和它一比简直是小儿科。
过了两站,张虹就两腿晃悠了。
刘宇叹了口气,这女人,矫枉过正。
终于熬到站下车,张虹全身细汗淋淋。
两人到小香东北菜馆的时候,刘宇站在门口看了看,九年过去了,还是相同的招牌,相同的木门,什么都没有变…什么都没有变吗?
一旁的张虹看到美食近在眼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要能吃饭,就有力气,有力气就有活路,有活路天就塌不下来,汗,想远了,相亲相到刘宇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不影响吃饭。
想到这儿,张虹强大的乐观主义精神又回来了,豪爽地拍拍刘宇的肩膀,江湖地说:“走,吃饭去!”
刘宇怎么听都像是“走,打劫去”,脑袋濒临当机的边缘。
饭馆内,人声嘈杂,大多是穿着校服的大学生,有的整桌是男生,贫嘴贫舌胡侃,有的整桌是女生,叽叽喳喳闲聊,间或有一两桌,男生女生配,倒也温馨。
张虹对着忙于结帐的中年妇女甜甜地叫一声:“老板娘。”
老板娘抬起头,热情地说:“张虹来了。快去找个空座,我让晓墨过去帮你点菜。”张虹和刘宇找座位的时候,老板娘看了看刘宇的背影,觉得好熟悉。
邱晓墨是去年到H市的,在这家饭馆当小服务员,老板娘一般只让她给一些常来的客人点菜,原因很简单,邱晓墨是个哑女。
邱晓墨走过来,张虹在心里第一万次为她唱赞歌,精致的五官,吹弹可破的皮肤,不盈一握的腰肢,我见犹怜啊!
张虹对邱晓墨说:“晓墨,这是我朋友,叫刘宇。”
邱晓墨的哑症是后天造成的,不能言,却可以听。
张虹对刘宇说:“刘宇,邱晓墨是老板娘同乡的女儿,在这里帮忙。”
刘宇微微一笑,点点头就是打招呼了,邱晓墨也点点头,把菜单放在两人面前。
张虹点好菜,邱晓墨收回菜单,离开的时候,走到刘宇背后喜笑颜开地偷偷向张虹比了个手势。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今年初,张虹有一次相亲遇到一个工程师男,两人算是互相感觉不错,第一次约会来这儿吃饭。向来和气的邱晓墨给他们点菜的时候,态度冷冷清清,让张虹很是纳闷,饭后第二天张虹来问邱晓墨为什么?晓墨比比划划地说,工程师男进来看到她以后,眼睛里不干净,后来知道她是个哑女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只小狗。张虹听后很是诧异,自己当时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听说残友心智比别人多一窍,张虹就对工程师男起了防备心。
眼睛里不干净是色狼的意思。
果然,张虹和工程师男吃过一次饭,看过一次电影后,对方就迫不及待地想和张虹亲热,张虹拒绝了,对方恼羞成怒大骂张虹“老孤婆”,张虹也没客气,上去就给了他一脚。
从此,张虹遇到什么印象不错的男人,都带来给邱晓墨看一看。这还是邱晓墨第一次对张虹带来的男人表示出赞同。
张虹哭笑不得,她请刘宇吃松仁烧鹿筋,只是因为这道菜好吃,与和晓墨的约定无关。话说回来,晓墨,你看清楚了吗?这小子可没少调戏我,怎么就成了眼睛里很干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