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悦暮楚》余有长青

2、第 2 章

　　我总该知道的，我以为他会放过我。但他没放过我，也没放过他自己。

　　从我们相爱那一天，楚暮就把他暗中的势力交给我。

　　我知道，他不是信任我，也不是想保护我，是想拉我下水，拉秦家下水。

　　我已经我忘记我当时表情了，但他很欢喜，到底我还喜欢他的。

　　我不记得手上染了多少人的血，有罪的，无罪的，老的，小的，凡是对楚暮不利的，我都解决了。

　　我不怕下地狱，但我怕楚暮死在夺位中。

　　楚暮很厉害，有时候，我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到最后时刻，我们逼宫了。我杀了楚皇，是的，我杀了皇上。

　　我有罪，我大逆不道。

　　但是我怎么忍心让他手刃亲父呢？

　　所以，我又心甘情愿递上我的把柄。

　　我知道，我迟早会因为这事入狱，但我没想到他会亲自动手。

　　我应该庆幸的，至少我的父母在外，我的兄长们都是朝中重臣。

　　我入狱了，在楚暮立了皇后的第二天，在那些世家嫡女入宫的第二年，那天同样也是个好日子。

　　我被关进了暗牢，二十五年来，第一次我的手腕脚踝都被戴上了镣铐。我一袭白衣进来，此时却满身鲜血。

　　这是我应得的，毕竟从古至今有哪个臣子会因为皇帝立后而口出狂言。

　　可是，可是，我才是楚暮的爱人呀，这算什么呀，他立了后，有了妻。

　　从前我还能骗自己，那些妃子都是逢场作戏，但现在呢。

　　皇后怀孕了，她进御书房的时候，没让人通报。

　　屋内的我和楚暮正在做那事，也没让人守着。

　　她受了惊，流产了。我第一次看见楚暮那么慌张的模样，好像就要失去他的一切。

　　在我离开的时候，我看见皇后虚弱的躺在楚暮的怀里，还朝我一笑，那时我就知道自己要完了。

　　在楚暮守着皇后，安抚着她等太医时，我却快马加鞭出宫，回到秦府，交代后事。

　　我的大哥和二哥都想带我走，但这不可能。

　　他们才刚成亲，嫂子们才刚有了。

　　我云淡风轻的交代着，还没等我说完。圣旨就来了，说得是将我关进大牢，实则我却进了暗牢。

　　暗牢是楚暮的势力之一，从前，我也算是这里的主人，现在我却成了这里的阶下囚。

　　我有点晕了，我已经进来三天了，受刑三天，滴水未沾，怕是扛不住了。

　　我彻底晕死过去了，我倒在了地上，在我滚完最后一圈钉子床。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最先看见的是鞋子，明黄的，绣着龙纹的。

　　我被人压着，跪在地上，应该还在暗牢。

　　我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听见她说，废了我的手，挑断我的脚筋，再戳瞎我的眼，为她的孩子报仇。

　　我想起来了，她是皇后。

　　我以为楚暮心里对我还是有几分情谊在的，我抬起头，望着他，看着他说，好，然后搂着皇后离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不知道是笑他，还是自己，笑出了眼泪后，我停了。

　　我说，动手吧。

　　我疼晕过去了，毕竟从前我就是个书生。

　　我成了一个废人。我的周围都是尸体，
　　我感受出来了，所以我是从乱葬岗醒来的，天下着大雨，我看不见，我浑身都疼，疼得我骨头都冷了，心也冷了。

　　我撑不起来，我也没办法走。我只能像一条蛆一样，一点一点向外爬。

　　应该说我运气好吧，还没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