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不止两三天》棵棵苗

3、好朋友

　　在周粥的不懈努力之下，她终于获得了和陈明烨一周一次的志愿者服务机会。
　　“默默，我穿这件姜黄色的背带裙还是这件鱼尾裙呀？”
　　言默扭头，看到周粥在试衣镜前搔首弄姿的样子，诚恳且严肃地说道：“穿长裤，天气预报说最近会有暴风雨。”周粥这次仿佛真的是对陈明烨上了心，一大早便拉着她逛了好几条街。
　　周粥扭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漫不经心地说道：“为了美人，风不怕雨不怕雷不怕。”半晌，补充道：“到底穿哪件呀？”
　　言默第一百次细细端详她手中的衣服。左边这套，白色的俏皮背带裙搭配着略带宽松的姜黄色上衣，色彩融合，显得青春活泼；而右边这套中长款的鱼尾连衣裙，一字领的荷叶边搭配着不规则的鱼尾，简单的线条妩媚动人，大胆地体现着女人独特的性感美丽。她仔细想想，由衷地说道：“左边这个。”
　　周粥沉思片刻，不怀好意地揣着鱼尾裙，对言默说道：“你试试。”
　　言默拒绝。
　　周粥讨好的继续道：“小默默。”
　　言默拒绝。
　　周粥委屈地咬了咬嘴唇，负气道：“你不试给我看，我就选不到合适的衣服。就让我穿着难看的衣服去见陈明烨，就让他被别人抢走，就让我老到牙齿都掉光看着他和别人卿卿我我。”话尾带了浓浓的鼻音，一口气提不上来似乎真要滴出两滴泪来。
　　好吧好吧，她终究还是不能拒绝周粥的。
　　半晌，言默便换好了衣服。周粥顺手摘掉戴在言默脸上的黑框眼睛，纵使她知道言默本生得好看，这一刻也不免被光彩夺目的言默惊艳到。
　　时常盘起来的头发，无意地，恰到好处地散落在白皙无暇的锁骨处，乌黑的长发与修长的颈脖相得益彰。言默是标准的瓜子脸，淡淡的眉毛似舒展着又似紧皱着，像窗外随风漂动的柳条，清澈明亮的瞳孔宛如深不可测的黑夜，粼粼微光，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轻薄的双唇在白皙透亮的皮肤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宝石红，透出淡淡冷艳。柔顺的布料贴着肌肤，沿着少女身体的曲线淌了下来，隐约露出性感的腰肢曲线，裙子的下摆露出洁白的脚踝，举手投足之间仿佛有星光跟随，但却不知怎得白白生出一种孤寂感。
　　恍惚间，周粥仿佛看到很多年前光着脚站在阳台的少女，她有些心疼地从后面抱着言默，由衷地，小心翼翼地说道：“默默，你长得真好看。”这般的光彩夺目深深印入到在场的每一个眼中，也刻入到不经意间路过的行人。
　　言默顿了顿，呵呵道：“我知道。“她不经意地又戴回了厚重的黑框眼睛，遮住一大半精致的脸庞，末了，善意地提醒道：“你再不选好衣服可赶不回去化妆了。”
　　“啊~”周粥惊呼道。果不其然，接下来的逛街时光明显被加速了。最后，周粥慎重地，勉为其难地，坚决的选购了一件纯白色的蝴蝶结泡泡袖裙。
　　言默尽量忍住脑门上冒起的青筋，这不是我们进的第一家店看上的裙子吗？！
　　周粥讨好地，笑嘻嘻地打着马虎眼：“是吗，我怎么没发现。”
　　傍晚，周粥深吸一口气，就要迈着慷慨的步子出发了。
　　言默想起什么要嘱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望着她欢脱的背影发起了楞。自她十五岁时认识她，周粥便一直是这幅对喜欢的东西充满好奇的样子，但她自己可能没发现，她的好奇心背后充满着征服欲。她喜欢去接触未知的人与事，从不胆怯，从不惧于表现自己，也不甘处于下风，她的性格里处处立着霸道的小石碑。与之相伴地是，她很难对特殊的一个人或事，保持长时间的注意力，换个词可以说得上是朝三暮四。言默细细的回忆这些年周粥追到手的男孩，不变的是一样俊朗的外表，变得是千奇百怪的性格。
　　高中时，她曾爱慕一个学霸，费尽心机和人家天天泡自习室，没过多久，却觉得人家把时间很少放在她身上，闹着别扭，铁了心，分了手。这个学霸后来在他们高考中是省状元。她还激动地在朋友圈转发了学霸采访的视频，叫嚣了好几天：“我眼光真好。”这可能是旁人眼中周粥的一段情感史。而事实上是，天天与她相伴的言默知道，学霸早上送早餐，晚上送回家，天天小心心。学霸无微不至的爱情使周粥加速认清了自己的心意，索性了断分了手。学霸苦苦挽留，日益憔悴，我见尤怜。而周粥依然每天笑嘻嘻地无动于衷。她的心狠起来，言默在旁边都不自觉地抖三抖。后来学霸专注于学习，也就没有了后来。
　　回到眼前，陈明烨固然优秀，言默不自觉地觉得依然是过眼云烟，只是时间早晚，便会在她们的生活中消失殆尽。
　　之后，言默时不时的知道他们的新动态。
　　最先，周粥天天盯着陈明烨的微信聊天界面，目光深幽的敲敲打打。
　　然后，她便开始断断续续地收到陈明烨的一些小礼物，一小盒零食或是一些小玩偶。
　　现在，周粥时不时地和陈明烨一起翻墙出去买夜宵，一起看电影或是压马路。言默偶尔回味起来，会问问他们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关系。周粥支支吾吾，后来索性坚持说：“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言默不置可否，依然自顾自地默认为，陈明烨只是过眼云烟。
　　这中间还发生了两件事情。
　　一是楼上的明琅学姐来借洗衣卡时，顺口说了句，陈明烨之前有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现在在比利时交流学习。这位前女友闹过不少幺蛾子，让陈明烨很是受伤。当时宿舍只有言默一个人，她正在听网课直播，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后来想着告诉周粥，又因为什么事情慢慢便抛掷脑后了。
　　二是言默不经意间多了一个好朋友，舒郁柏。言默喜静，爱手工。她习惯天蒙蒙亮时绕着学校晨跑，然后会顺路在校外的早餐铺子吃一个包子喝一碗豆浆。此时，卖早点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她再去排一个鸡蛋灌饼，带回去给刚刚睡醒的周粥。她总是一个人，怡然自乐。却不知道从哪天起，她发现晨跑时总会遇到舒郁柏。第一天，她客气又疏离地说了声学长好。第三天第三次遇到的时候，她不自觉地有些抗拒相互问好的环节，准备绕一小段路躲过。却不想，舒郁柏仿佛看穿她的小心思，硬硬地叫住了她。这天，他们又敷衍地礼貌地相互寒暄。接着的一周，言默没有去晨跑。她还是按时醒来，只是不再出门。周粥时不时会嘟囔道，没有言默带的早餐，这一天是不完美的。言默禁不住唠叨，一周后又恢复晨跑。有些意外又有些合理地，她再次遇见舒郁柏。
　　言默有一瞬间地失神。舒郁柏的额上蒙着一层细细的汗珠，眼睛闪烁着，像是最闪亮的星辰在其中流动。挺直的鼻梁上被薄汗覆盖，浅色的唇微微勾着，光洁的脸颊上泛着运动后的红晕。他好似比之前有些憔悴。
　　言默有些尴尬地打着哈哈：“学长好久不见。”
　　舒郁白从容地，冷淡地，客气地说：“嗯，好久不见。”
　　言默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以为学长对她有好感，想来也是自作多情。后来，他们晨跑时不时遇到，一来二去，他们发现彼此有许多共同的爱好。
　　言默喜欢陶艺，但只是随手捏一捏，并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登不上大雅之堂。而舒郁柏获得过多次全国陶艺艺术创造大赛的奖项。偶尔，他还邀请言默参加他们的陶艺活动。言默开始有些不自觉地抗拒，去了几次后，发现大家都是很专注地在讨论泥塑技巧，根据自己的生活体验发挥想象。这一丝不适感便很快消失殆尽了。
　　再者，言默从小便对敦煌彩绘中的多种文化复合体心神向往，而舒郁柏曾多次在酒泉市沙洲镇支教，对敦煌石窟与壁画的见解常常令言默耳目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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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之后，言默身边便多了舒郁柏这个好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