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不止两三天》棵棵苗

1、初见

　　言默非常后悔穿了白裙子。今天是学院新生欢迎会，她们宿舍一大早起来打扮得花枝招展。却不想，辅导员只是把他们这一群毛孩子领到了一个极其破旧的小礼堂。厚厚的积灰默默地暗示言默：可能除了上一届学生参加欢迎会后就再也没有人进来过了。他们虽心有怨言，但在凶巴巴的辅导员的注视下，最终每个人还是乖乖地坐下。
　　说是新生欢迎会，其实就是学院邀请了学校较为出色的学长学姐来分享学习生活经验。言默穿着白裙子，不甘地坐在四处都是灰的沙发椅上，很难集中精力来听上面的人在讲什么。
　　舍友周粥推了她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台上，压着嗓子说：你看右边第三个人，好帅好帅，你说他是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保持这么挺拔的坐姿的呀！
　　言默顺着看了过去。窗外的阳光洒进礼堂里，映着室内散在空气里的灰尘分外明显。言默很奇怪学院的安排，今天有八个人来分享学习经验，他们均被安排坐在台上，一人讲时，其他人只能尴尬地坐在旁边。却不想第二位学长讲起自己头悬梁锥此股的学习精神，以及年年拿奖学金的辉煌成就时，侃侃而谈，宛若黄河之水，连绵不绝。其他人开始还正襟危坐，不久便都放软了自己端着的身子，当然，除了周粥指出的倒数第三个。
　　言默淡淡的扫视了一排的学长学姐，心里莫名的揪了一下，听不出什么语气地说道：是蛮不错的。
　　轮到石松发言的时候，他都有些许困，勉强打起精神。后面的背景墙开始介绍他的简历：石松，国际教育学院，中□□员，连续两年获得国家奖学金，以共同一作，学生一作发表SCI论文两篇，带队获数学建模美赛特等奖与当年全球唯一Ben Fusaro一等奖……他站起来，冷冽的声音穿过礼堂，穿过厚重的时光。言默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却不敢抬头，轻轻地说：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周粥没有听清，还是直愣愣地看着台上，不自觉提高了嗓音：我去，赶紧到下一个啊，磨磨唧唧让不让人吃饭了。
　　言默一愣，头皮发麻。声音不高不低，言默觉得石松听到了。因为他很明显地看向她们的方向，也很明显地草草结束了自己的报告。终于轮到陈明烨上场了，周粥不耐烦的表情此刻才有所收敛，她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因为有了焦点分外动人。言默瞟了一眼陈明烨的履历，含金量高到令人咂舌，她笑着戳了戳周粥，这位学长成绩惊人，小娘子这是芳心暗许了吗？周粥不置可否，但言默没有想到这小娘子虽一向放荡不羁，但胆大包天到如此也真是无法无天了。
　　主持人象征性地问：各位同学们有什么问题想咨询学长学姐们吗？
　　诺大的礼堂突然安静下来，言默惊愕地看着唯一的周粥手举得老高，主持人示意礼仪把话筒递给她。
　　周粥的声音清脆明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陈明烨学长。
　　陈明烨礼貌地站起。
　　“为什么你那么直。”
　　满场惊愕。
　　“我的意思是，你坐着的时候站着的时候都比别人要端直，像，像，像一颗杨树。”周粥尽量说明白。
　　陈明烨了然，眼睛似笑非笑，这个我很难解释清楚，可能是小时候爸妈比较严格，不许我驼着吧。
　　“那陈明烨学长，学长有没有女朋友？”
　　满场唏嘘，吹口哨的声音此起彼伏。言默坐在她旁边，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台上的陈明烨也好不到哪里，脸一瞬间泛起了红晕，嘴巴张了张，也没说出一个答案里来。
　　见惯各种场面的主持人此时尽力平稳地说：我们东华大学人才济济，各位学妹们在新的环境中一定要不忘初心，保持高中认真学习的态度，才能和优秀的学长们并肩……
　　周粥清脆响亮的声音没有犹豫地打断了主持人，如果学长没有女朋友，介意不介意找一个。如果有的话，介意不介意换一个，或者……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言默站起来捂住周粥的嘴，把她拉着坐了下来。主持人想引导正能量的氛围一下子被周粥打断，却怎么也接不上去了。
　　后来的很久，周粥告诉言默，她当时心里斗争了很久，怕丢人更怕错过。她想找一个印象深刻的方式让陈明烨记住她，只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