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明妗

11、有点意思

　　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发相交到一起，卫少陵扬了扬眉。面上不显情绪的走了进来，而沈昭却是勾了勾唇。

　　也许是习武的人有与生俱来的气场，加上他板着一张脸，一时间整个殿内鸦雀无声。

　　“有意思。”　沈昭原是愣了一下，随后视线在谢婉和卫少陵二人之间打转了一下后大笑出声。

　　青铜器的酒杯被沈昭用手指勾起来在手上转了一个圈，仰头灌了一口清冽的梅子酒，梅子酒入喉，度数虽是不高，但却看得谢婉浑身颤了一下。

　　沈昭随手拿袖口擦了擦嘴边的酒渍，拿起一旁的杯子倒了一杯酒走到卫少陵面前。

　　“卫小侯爷回京功名震京，可怜见我还是一俗人，也不知瞧不瞧得起我这杯酒呀？”

　　“五皇子怕是已经糊涂了。”卫少陵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接过他的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沈昭突然收起了原先嬉皮笑脸的模样。

　　“你还是这般。”沈昭落在身侧的拳头收紧，脸上突如其来的憎恶让谢婉太阳穴一跳，二人似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过节。

　　“谬赞。”

　　像是一句话也不愿多给他一样，卫少陵只是停顿了片刻便不再说话，而沈昭咬了咬后槽牙，心有稍有不甘。但一直坐在上面看好戏的沈戊突然开口道

　　“本王素来有听闻，谢家小姐跟我们卫小侯爷感情向来好，青梅竹马的感情怕是也是默契十足。”

　　突然被沈戊将自己和卫少陵联系起来的时候失谢婉神了片刻，抬眼想要偷偷看他一眼没曾想他却也刚好在看自己，便直接撞进了他的眸子里，连忙慌张的移开眼。

　　两人没有一人出声，静待着沈戊下一句。

　　“说起来也是巧合，你看这谢小姐也是要比试，卫小侯爷也正准备着武试，我看谢小姐是断然不会选武，倒不如省事，组个搭档，也让我们大伙见识一下这文与武的交融啊。”

　　“这...怕是不妥。”即便是老先生也没有见识过这样的情况，吴大人有些犹豫着望向圣上。

　　“题目原已经确定下来了，不过戊儿倒是说说这比试该怎么比？”

　　“女子家的定是琴棋书画里面的一种，这便好说，以文侍墨，形容一下自己的搭档便好；至于武，那便从骑射中挑一样，射比较方便，女子为筹，拔得头筹者胜。”

　　“照我看，这射便二人其中一人顶个果子，对方一人拿箭射中果心便是胜利。”

　　这法子让谢婉皱起了眉头，沈戊不愧是流连花丛的一把好手，每每这种事他便多得是主意，这法子是青楼里常有人玩的男女之间调情的一游戏，可却让对方二人中的一人来射，又不似最初的那般不堪入目。

　　坐在上面的圣上细细听下来，眯起眼打量了下站在殿内的卫少陵，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

　　“那既然国公府小姐和卫将军一起，那紫菱又同谁一起，你可想好了？”

　　“这便交给郡主自己做决定便好。”沈戊边说边将视线投向了沈思。

　　“大哥。”沈思揉了揉眉心，“这样怕是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看父皇可有反驳我的建议？”

　　沈思悄悄的打量了一下殿堂上的人的表情，又看向台下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何芊，

　　男女作为对手都是已经极其罕见，比试虽说不分男女只分高下，但是想要二人合作的话，那又是不一样的状况。

　　“大哥。”沈思抓住沈戊的手，“照这般还是不妥。”

　　“我说三弟，你怎地这般犹犹豫豫。”沈戊撞了撞沈思的肩膀：“让紫菱郡主自己选择，父皇看如何？”

　　何芊不是看不出沈思眼里的犹豫，咬了咬牙附和道：“我自然是同意的，大表哥这建议也甚好。”

　　“那紫菱你自己选择在场的男子作为搭档吧。”圣上抚了抚自己的下巴，话是对着紫菱却时不时的打量着卫少陵。

　　晋成帝做了很多准备打算针对卫少陵，却不料卫少陵回京以后只是来宫里拜见了他一回以后便再也没有来过宫里，平日里也不见得有什么动作，派出去的探子几乎都是无功而返，而这次宴会上沈戊提出的想法倒是个顺水推舟的好主意，借机试探卫少陵再好不过。

　　谢婉见状小步挪到卫少陵身边，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压着声音问：“你怎么过来啦？”

　　男人低头瞥了她一眼，幽幽叹气：“也不知道是谁天天惹祸。”

　　“我什么时候惹祸了？”

　　谢婉觉着自己着实无辜，“我很安分的平时。”想要为自己解释几句又不知道从哪里解释起。

　　“什么时候？”卫少陵故作惊讶的挑眉，“谢婉，你看我回来以后撞上了多少你出事？”

　　谢婉被他这副样子逗笑，戳了戳他的小臂：“谁知道会被你撞上。”说完顿了顿，又开口试探道，“卫少陵，你是不是生气了，因为我之前说的话？”

　　听到这话的卫少陵身形一愣，转过头来淡淡的看着她却没有说话，良久后又移开了眼。

　　她被这视线看得有些心虚，有些讨好的似的跟到他面前：“我之前那是心里有事，你又突然出现，一下子又想起你原先老是欺负我，说话确实是不知轻重了些，但...”

　　“不叫侯爷了？”

　　谢婉话还没说完打断，条件反应似的“啊”了一声，赶忙挥了挥手。

　　“不叫了不叫了。”虽是不叫卫小侯爷了，但是少陵哥哥也不敢随便喊出口。

　　“其实我后来想了很多，算是我小肚鸡肠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呗？”她说了好多话也不见卫少陵回她，嗔道：“谁叫你以前那般无赖，我先前不愿理你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那如今为何又乐意理我了？”说着卫少陵突然又低下头来看她，目光深邃的像是可以把她吸进去一般，边说又边靠近：“嗯？先前不是那般不乐意。”

　　“我...”谢婉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我不是说了吗，想了很多，觉得还是我的问题比较大。”

　　“就这样？”

　　谢婉认真的点了点头：“就这样。”

　　“我们虽说之前是闹了脾气，但是这么多年情谊还是在的，怎么说都还是朋友。”谢婉思量到崔莺跟自己说的话，知晓他还记得自己的生辰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一暖，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就不能原谅我吗？上次说的话不是有心的。”

　　卫少陵突然轻嗤了一声，转过头不看谢婉：“好一个朋友。”

　　“嗯？”谢婉实在摸不着头脑，卫少陵板着脸的样子怎么看起来像是又生气了。

　　她刚想开口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紫菱郡主突然开口：“我想好了。”

　　谢婉顿了顿，抬头望了一眼卫少陵后便不再说话，有些郁闷的看着紫菱郡主。

　　沈戊讥笑道：“郡主打算选哪位才子给我们一展风采啊？我看我三弟挺不错的，郡主考虑下？”

　　“一展风采说不上。”何芊瞟了沈思一眼，又转过来看向沈昭，视线毫无避讳，让沈昭心里油生一股子不妙的预感，而她下句话刚好印证了他心里的想法。

　　“我，选五皇子。”

　　沈昭原算是在看戏，卫少陵对上沈思的戏码简直堪比话本子，都是京城里倍受瞩目的男儿，一较高下的台子可不是说有就有的。何芊此话一出，哗然声同浪潮般片起，晋成帝也皱了皱眉。

　　“不是吧郡主？”沈戊有些不可思议，“我三弟可等着呢。”

　　“大哥！”沈思算是真的恼了，直接吼出了声，“郡主的选择自有考量，我们还是不必多干涉。”

　　这种时候自然是要明哲保身是最好，紫菱郡主不选他他心里可是暗暗高兴，沈思最忌讳显露自己的锋芒，但是一旦上台难免容易被人察觉。

　　“郡主且从心所欲，沈某自是没有任何怨言。”

　　“郡主是要选我？”沈昭也有些意外，挑了挑眉。“郡主确定？”他又问了一遍。

　　“自然是要选你，本郡主从来不出尔反尔。”

　　何芊叉着腰站着，直达眼底的笃定让沈昭觉得颇为好笑。

　　“郡主难道之前的诗未必是写给我的？”

　　“五表哥多虑了。”何芊只觉得好笑，“若是写给五表哥那怕是太过于自讨苦吃。”

　　沈昭之前骂她“草包”这笔账她还没跟他细算，倒没想到居然还得寸进尺说起自己的诗来。

　　“那便好，我还怕郡主对我有些别的意思，那我可担当不起。”

　　“五表哥这可大大的放宽心。”何芊只觉心里一阵无语，而沈昭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她旁边，眼神打量了一下谢婉同卫少陵二人。

　　“也不知道我俩能不能打过这青梅竹马的一对人儿，你看呢郡主？”

　　“五表哥武功也不逊色，我自是相信你的。”何芊按耐住心头的不适，甚至违心的扯出了一丝笑意。

　　沈昭颇觉有意思的摸了摸下巴：“郡主若是愿意信我那是最好。”

　　“我不信表哥还能信谁呢？”

　　不知道为何，人莫名其妙便演了起来，那眼神时不时往谢婉这边瞟，试探的意味极□□少陵只是冷着脸，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