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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密情+暴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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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的时候,沉了一个冬天的药材都连接出山,小七他们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来一批就要晾晒炮制,连晚上都还要分品分类该切的切该磨的磨,经常赶到二更三更才完。
这天晚间,他刚提着酸软不堪的腿脚走回住处的门口,突地听到一声细微的呻吟。是谭阿良。
这声音换了别人或许搞不明白是痛是苦,抑或是甜,可小七又怎会不知?几个月前,日日夜夜,月月年年,都听着这些声音过的。
三月初的天气,正是倒春寒。
小七不敢推门,呆呆的坐在门外石阶上,抱着冷得发痛的膝盖,等着。
屋内断断续续的声音极小,似乎已听不到了,但小七知道,他们还在继续。或许是太过熟悉,就凭着空气里的那一丝儿特别的气息,他就知道。
小七如今心中豁然是明白了然,扰了人家两月多的好事,怪不得谭阿良看他不顺眼。
不过,就他们平日里的模样,若是不仔细揣摩,还只当两人感情不错,恰好谭阿良性格霸道一点罢了,原来这两人竟是这种关系。
怪不得,上次刘小山跟孙大夫晚间被请去看诊,回来的时候冷得不行,自己跑到厨房去端热水,却见着谭阿良在那熬姜茶,一脸的黑灰;再上次,小山被大夫罚把几堆混了的杂药材清出来,小七做完自己手上的活儿偷偷溜去帮忙,谭阿良早在那儿了;还有那天早上,谭阿良一边迷迷糊糊的嚷着天真是冷得要死怎么都挤到一起去了,一边从小山被子里出来……仔细想的话,这样的事可就太多了。
直到三更过后,终于快消停下来。小七贴近了屋门,心里想着该何时敲门,何时进去。要像刚刚回来,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发僵的手刚要抬起来,一个声音说:“别闹,小七该回来了!”是刘小山。
谭阿良一把嗓子哑哑的道:“放心,他今晚活多,回不了早的。”
接着是衣物的摩擦声。
谭阿良着了恼,口气不善:“你起去做什么?!”
“你不是说他活多么,我去看看。”
刘小山回他,手上没停。
谭阿良见状撑身半坐起来,被子斜斜的滑了些下去,露出些情欲痕迹的身体:“你!这种时候,你竟然要去看他!他扰得我们不够?!”
屋里没了人说话,只听到穿戴之声断断续续,并未停止。
谭阿良没去顾多半露在寒冷中的身子,皱了眉:“你说句话!”
“阿良,”刘小山转身回去,脚下稳重声音严肃,不像是平日那副热心烂好人模样,似乎突然多了丝某种气势,让人不由得要听从他。
“嗯?”谭阿良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小山叹了口气,把谭阿良缓缓按进被子里,声音从严肃变成一种无可奈何的纵容:“你说,我们在一起,就只是为了做这种事?”
“当…当然不是!可是谁…刚那个…就走啊?”谭阿良偷偷从被底支了只手拉住小山的衣服,吸了吸鼻子,发出明显心虚的声音。
“你也知道,我们要的是长久,不该贪图一时。我要是那般待你,又和世人唾弃的妓馆娈童有什么区别?”刘小山顿了顿,又道:“况且,他那么可怜,我不关照他,还有谁关照?”
谭阿良不甘心的轻哼了一声,小声嘀咕着:“他可怜,他那些衣服可都是长袍,我们都还是穿短的呢。”不过那手上已松了劲。
“乖,大冷天的,别着了凉。”小山嘴角浮起一个宠溺的轻笑,把他的手拉回被里,又掖了下被子,才转身往外走去。
小七本以为谭阿良压得住小山,却没想他还真要出来看自己。只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楞了楞便赶紧快步往走廊转角跑了过去。
门“咿呀”一声,小七抚了抚跑得有点气急的胸口,然后慢慢转出来,正好看见站在门口没动的刘小山:“小山哥?这么晚了?”
刘小山稍微有点僵硬的脸见了他,扯了扯,裂开嘴一笑,在他肩头拍了一拍:“还不是看你没回,打算看看呗!回来了就好,快进去,这天还冷着!”
第二天万事如常,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天又是忙碌的一天,老板一早来就比哪次还慎重的派下了活。
小七与赵亓一道磨药,这人是药童里资格最老的,又十分喜欢显摆,老板刚走,就拿手肘撞了撞小七,故作神秘的讲:“小七,你知道咱们磨的是什么药么?”小七摇了摇头,他便得意的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接下去讲:“这可是鹿茸啊!”
旁边的一个切药的药童追问:“赵哥,瞧你笑得,鹿茸很贵吗?”
赵亓见有人搭话,笑得更为诡异道:“贵!当然贵了!普通人可买不起!”
“也是,老板这般紧张,恐怕来的是哪个大人物。”
“对对对,老板从下午就指派人把个大堂从上到下打整得一尘不染的。真不知来的是皇帝老子还是王爷太岁!”
赵亓咧着嘴接口:“嘿嘿!我知道来的是谁!”见众人都望着自己,赵亓更得意了:“是相国府上那个谪仙般的人物,柳大公子!”
“谪仙般的人物?”切药那个药童努了努嘴道:“有醉红院的寒江公子谪仙么?”
小七心里一颤,正想这人怎的知道寒江公子,突听得身边的赵亓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你这什么意思!难道柳公子还比不上你个妓院里的?!”
那药童警觉失言,赶紧服小:“赵哥,您别气恼。是我从没见过柳大公子,那日在街上又恰巧看到那寒江的轿子,这才说拿来一比。也是我笨了,要说这寒江捧得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任人亵玩的小倌,哪里比得上大家公子呢?”
赵亓见他服小,面色缓了下来,拍了拍那药童肩膀道:“小安呐,好在你说清楚了,要不被人误会你喜欢男人,还是那种下贱的男妓,传出去就难听了!”
小安立马红了脸,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赵哥,这话可别说,我可不喜欢男人!”
小七听他们将寒江公子说得如此不堪,心里十分烦闷,可又不敢为寒江公子辩解。
这时另外一个药童也凑进来,小心的问了一句:“我听说,寒江公子是清倌呐?”
赵亓皱了皱眉,朗声道:“你们这群小子!一个个心思怎么都放到那种人身上去了!?柳公子风骨高洁,简直提都不该拿到一起提!管那个叫寒江的清倌不清倌,妓子就是妓子,男人就是男人!被男人玩弄的那还能算男人么?!”
那凑来的药童附和道:“是是是,还是赵哥您看得明白。那种人死后都是要下油锅的。”
众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越来越刺耳的笑声和言语传入耳中,小七终于没忍住心中积郁:“寒江公子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众人皆不以为然,赵亓停下嘲笑:“那你又知道他是哪种人?”
“我…我……”
“哼哼,你一个黄毛小子,难不成还入过他的幕?”叫小安的药童道:“那寒江的身价可是十多两一夜呐!”
“你胡说!寒江公子是从不陪客过夜的。”
“哦?”赵亓闻言拖着声音哦了一声,眉毛抖了一抖:“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其它人也都停下手上的活儿望向小七,已有人眼里带了些猜疑。
小七赶紧偏了头,耷了眼,不敢正对他们:“我,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