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标记试试》皮卡小刀

4、挑衅

　　十班教室，靠角落最后一排的气氛有点诡异。
　　明明很安静，却几乎是全班视线的焦点——或打量或议论，或期待着好戏开场。

　　事事是小事，又事事是大事的少年时代里，学校里总是会有几个大名鼎鼎全校皆知的人物，或好或坏，或拥簇或议论。
　　纪乔是其中之一，后者之一。

　　一中出了名的学渣刺头。
　　名字一直挂在通报批评榜上的问题学生。

　　早在高一刚入校的时候，他就因为胳膊骨折带伤而引发了不小的猜测关注，不过真正出名还是在高一下半学期，纪乔被发现校园暴力了一个身材弱小的Beta，人证和验伤报告都齐全。他被学校记了大过，停课两周，万字检讨全校通报批评。
　　本以为这样就能让人收收心，可没想到纪乔不仅不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复课回来的第一天又差点对他们班班长动手。

　　这两件事风波未平，一中的同学很快就听闻，纪乔在校外曾经因为和小混混打架进过片区派出所，是个能以一敌众A的狠角色。

　　到现在分班开学快一周了，十班没人敢和这位校霸狠人同桌，甚至和他说上话的人都屈指可数。
　　而这个新来的Alpha转校生，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
　　会不会直接杠起来？所有人都默默揣测。

　　可没想到的是，转校生偏头不知向校霸说了什么，然后校霸瞥对方了一眼就撤回了视线。

　　这就没了？
　　这就成同桌了？
　　连正常情况下的帅哥见面，棋逢对手的目光battle都没有？

　　程煜听了全程，又向来是个脑子里藏不太住事的。他看了一眼重新趴回桌上的纪乔，又看了一眼正低头把书包塞进桌肚的江潇，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用手掩着嘴压低声音问：“乔哥，你是不是认识转校生啊？”

　　二面之缘而已。纪乔手腕压上后脑，眉眼间的困意又涌上来：“不认识。”
　　程煜“哦”了声，转头回去的时候没控制住往旁边瞄了一眼。

　　上了高二，学习节奏明显比高一紧张了不少，不过一中在某种程度上依旧追求给学生“减负”，每周都会保证有两节的体育课，从不缩水。
　　放松时间来之不易，Alpha和Beta通常会约着玩一场篮球排球羽毛球，而身体素质偏弱的Omega们，聊天散步回教室自习，反正没人拘着也是不亦乐乎。

　　这天下了下午大课间就是体育课，九班十班一起上，全班同学刚满心欢喜地集合在操场，就听见体育老师叉着腰“咣当”丢下一个晴天霹雳：“新学期要有新气象！趁着今天天气好，来做体能测试！”
　　底下立马有人哀嚎了一声：“啊？老师，30多度也能叫天气好啊！我头皮都能烤鸡蛋了。”
　　“那你烤个让我看看。” 体育老师没吃这一套，提高了点声音，“成天就呆在教室里不晒太阳，你们这些祖国的花朵还怎么开！”

　　于是小花朵们就苦兮兮地被押着走了，全体从高到矮列队集合。

　　“四十七。”
　　最后一列的纪乔报完数，体育老师在登记册上记下数字，走程序地问了一句：“十班所有同学都到齐了是吧？”
　　“老师，差一个。”体委徐嘉成非常负责地举手报告，“我们班来了个转学生，去后勤处那领校服了，估计马上就能过来。”
　　“好，如果是只差一个同学那就不等了，我们先开始，他等会单独测。”

　　体育课上的非正规体测一般都比较简单，就是跑几圈测测长跑耐力，Alpha跑1500米, Beta1000米，Omega800米。
　　纪乔是十班里唯一没分化的，但偏偏运动跑跳能力在年级里又是出了名的出众，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他成为顶级Alpha不过是时间问题。
　　所以自然就被分到了Alpha组。

　　“还没跑我已经开始晕了......”排队候场区，程煜拿着气味阻隔剂往自己身上狂喷，愁眉苦脸地吐槽，“跑完我大概就是个三等残废了。”
　　“一等吧。”纪乔看着空气中弥漫又消散的白雾，和他拉开了点距离，“你多久没运动过了。”
　　程煜：“也就三四五六个月吧。”
　　“.......”纪乔想说你语气还挺自豪。

　　程煜是个Alpha，却是个长着娃娃脸，牛奶味信息素的非标准Alpha。
　　他和纪乔是初中同学，从那时候个子就比同龄人瘦弱些，可最后却出人意料地分化成了Alpha。
　　然而尽管身高窜上178，但是身体素质却始终不如正常水平的Alpha好，就比如说像体育课这种会大量出汗的场合，程煜根本没办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必须要大量使用阻隔剂来做好预防措施，以免到时候引起混乱。

　　“我现在觉得还是分化成Beta最.....哎哟——”程煜正说着话，却忽然一个重心不稳，踉跄着往纪乔那边跌了几步，“......谁撞我？！”

　　前面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回头，挑了挑嘴角，语气很欠：“哟，这不是纪乔和他的小跟班么。”
　　程煜一看见那人的脸，瞬间就有点炸：“许越你又干嘛。”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一下就是故意的。
　　撞人的Alpha叫许越，是个跳远体育特长生，平时在学校里最爱呼朋唤友逞大哥威风，结果却一直被独来独往的纪乔压着风头，心里不爽得紧，借机找茬挑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什么干嘛。”许越满不在乎摊了摊手，挑衅道，“人这么多没看见也不行？”
　　“没看见？”纪乔语气冰冷，“你眼睛呢？”
　　他皮肤白，天生又是薄唇，衬得那双眸子愈发黑，漠然到有些锋利的地步。

　　四周一时鸦雀无声，往来走动的同学都停下来望向这边，甚至还不约而同地往外移了移，大概是觉得纪乔十有八｜九要动手了。
　　“......关你屁事。”许越被看得心里发毛，偏梗着脖子还在继续，“干什么！想打架啊？！”

　　“嘿嘿嘿怎么回事！怎么还不站好！”
　　一句中气十足的吼声适时插了进来。

　　体育老师夹着成绩登记表吹了声哨，“聚在这里是要开茶话会吗！快快快，Alpha结束后面还有两组，还想不想要自由活动了！”

　　“许越！”
　　见没人动弹，体育老师又特地点名喊了声。
　　到底是以后要跟着训练的，许越不敢不听话，只能不甘心地先撤了视线。他斜了眼纪乔，又转向手里捏着阻隔剂的程煜，阴阳怪气道：“忙着喷慢慢跑吧，到时候我在终点线等你们。”
　　说完就愤愤拨开人群，先挑了最靠内侧、最好的一条跑道。

　　两个班所有Alpha学生到齐，体育老师举起了信号枪：“A组各就各位！”
　　许越站在起跑线上活动脚手腕，随后微躬下腰左脚在前，一副专业架势十足的作秀样子。
　　纪乔别开眼，低头在程煜肩膀上拍了一下。

　　“预备——”
　　“跑——！”
　　信号枪响起的一瞬间，起跑线上起码有三四个人离弦之箭似地冲了出去，许越就是其中之一，速度和100米短跑没什么区别。
　　纪乔倒是没一门心思往前冲，而是卡着中间的位置跟着跑。

　　一圈下来，许越跑到了第一的位置，另外几个冲得挺猛的却显然后劲不足了，喘个没停地慢了下来。队伍慢慢拉成长条形，纪乔在第四，步伐的频率和节奏看起来和刚起跑时没什么区别。
　　第二圈，许越还在第一，纪乔进了前三，两人之间只差了半圈。
　　进入第三圈的弯道，纪乔加速从外道超了第二，跟在许越的身后。

　　场面瞬间焦灼起来，火药味十足。
　　以前的1500米体测，从来没有出现第一名第二名跑得这么快还咬得这么紧的场面，更何况这两人起跑前还闹了不愉快。

　　大概是感受到了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反超的威胁，许越好几次回头去确定纪乔的位置，咬着腮帮子使劲加速，憋成脸红脖子粗的螃蟹，呼吸节奏也明显不如之前稳当。

　　可却依旧没办法甩开纪乔。

　　最后一圈，离终点只剩下300米，纪乔只落后许越半个身位的距离，体力看起来依旧很足，甚至还有继续提速的空间。

　　热烈的阳光落在鬓发衣角，清俊冷冽的少年跑起来像是一阵疾驰的风，不知是谁带头吹了声口哨，喊道：“纪乔加油！！”
　　紧接着整个场面就有点压不住地沸腾起来，声势浩大的尖叫欢呼此起彼伏，没有人不会为这种后来居上的反超而兴奋，红胶跑道旁站满了人，有十班的，也有其他班的学生。

　　江潇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他从后勤那边领完两套校服，懒得拿在手里去操场，便先回了一趟教室。这么一来二去的，前小半节课就过去了。

　　加油喝彩声乍然闯入耳中，他不明所以，顺着众人视线的焦点往前看。
　　下一秒，有人从江潇面前跑了过去，带起的热风连衣摆都掀动。

　　两道身影胶着冲进了最后一百米。
　　全场彻底疯了，莫名燃起的集体荣誉感让九班十班的同学较着劲喊起来。

　　“加油！！”
　　“纪乔冲啊！！”
　　“许越稳住！别被超了！”

　　纪乔看起来依旧云淡风轻，但许越就有点心态爆炸了。他几乎全程领先，当然不甘心在最后时刻就这么被人反超。
　　可许越到底也不是练长跑的，节奏乱了之后，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往前猛抡腿，纪乔还是一点点地赶了上来，甚至在最后50米还越来越快，彻底把许越甩在了身后。

　　一次毫无悬念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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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光说不做假把式。乔哥坠叼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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