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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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长廊里到处都消毒水的味道，白祈坐在病床前无聊地盯着瓶子里的液体一滴一滴输进男人的身体里。
男人头上缠着白色的纱布，双眼紧闭，正一脸惨白躺在那里。
就在吊瓶换到第二组，白祈无聊到快要靠在椅子上睡着时，病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白祈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对方的眼睛。
那是一双平静到仿佛一滩死水的眼眸。
白祈一愣，眨了眨眼睛再次看过去时，就见对方的神态变得愤怒而谨慎起来。
刚才的瞬间仿佛只是白祈的错觉。
顾渊支起身体，坐了起来，整个身体呈防备姿态。
“你到底是谁？”他沉声问，声音因为刚睡醒的缘故有些沙哑。
白祈心累地叹了口气。
变成人的顾渊真是无知，那几个字他都说累了。
主要是让他翻来覆去介绍自己，有点掉价。
幸好，问完之后，没等他开口，顾渊接着问：“光明神？”
白祈掀了一下眼皮高傲地点了点头，然后拿捏着姿态，慢悠悠地说道：“昨天只是小小地惩罚你一下。”
他后面的话还没想好怎么说，姿态怎么摆，一声冷笑就从顾渊的嘴角溢了出来：“那我还得谢谢您？”
“不客气。”
白祈觉得顾渊有点缺心眼。
谁家卧室的灯挂在床头？顾渊不是嫌命长，就是嫌视力太好。
这话之后，白祈就等着对方恭维讨好的话。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他抬眼看去，就见床上的人闭上了眼睛。
白祈：“……”
就这么晾着神，合适吗？
他就说刚才从顾渊的语气里没听出恭敬来。
白祈觉得昨天那一下砸的轻了。或者直接把这人给砸傻了。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白祈的声音里不受控制地带了一丝怒火。
“为什么找上我？”床上的人复又睁开了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终于来了。
白祈的眉头一挑，做直身体，说出了他准备了很久的开场白：“这就要从上辈子说起，你上辈子是个人渣，抛妻弃子，无恶不作……”
现场唯一的听众，显然不合格，出声打断了白祈。
“这样的人也配有来生？”
白祈：“……”
所以这人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白祈卡了五秒钟的台词才接着说：“你人虽然不行，但跟本神稍微有那么点渊源，本神胸襟宽阔，包容万物，也会分给你一点点爱来拯救你。”
仿佛是终于听到了感兴趣的点，床上的男人歪着头认真地问：“所以你是专门为我而来？”
“当然，说起来你也算是被神眷顾的人了。”白祈说完这句话，骄矜地瞥了顾渊一眼，等着对方感激涕零地过来拜谢。
哦……他忘了，对方脑子被砸坏了。
顾渊坐在床上连动都没动，声音也没有一点起伏：“那神明大人应该知道有人要杀我吧？”
“当然。”
“一个要杀我，一个要救我。”顾渊笑的一脸欠揍，“所以……你们加油。”
白祈：“？”
顾渊才是精神病吧！这说的是人话？
他现在只想晃晃这人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吨水。
在耐心宣告结束之际，白祈眯着眼睛威胁道：“我要是不管你，你可能随时会被人弄死。”
顾渊无所谓地竖了竖肩膀：“那就要看那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一副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模样。
白祈瞅了他那张病怏怏的脸和头上绑着的纱布，气笑了：“看样子你还挺期待？”
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自信。
两人说话间，一道敲门声响起，缓解了逐渐紧张的气氛。
张秘书在看到穿着病号服坐在床前的白祈时，眼睛都瞪圆了。
这位白先生为什么也在？不会是因为顾总报了警，然后白先生怀恨在心，把顾总揍了吧？
那他要不要报警？
不过看两人之间的平和的气氛，他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无措地站在了角落里。
大人物的世界他不懂。
白祈看到张秘书手里拎的水果，眼睛一亮，直接伸手接了过去。
人类的食物他还没好好享用。
自顾自地剥了一根香蕉，白祈头也不抬地顺口说道：“来了，随便坐。”
这句话差点给张秘书整不会了，他迈着小碎步局促地挪了过来：“好……好的。”
张秘书心里更加迷惑了，所以顾总跟这人之间是真的认识吧？
顾渊只是擦伤和轻微脑震荡，吊瓶一打完，医生就让他出院。
自从张秘书来之后，顾渊就是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让白祈犯了愁。
这人油盐不近，他总不能上杆子求着去保护对方吧？
那也太没面子了。
但是他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张秘书收拾好东西，看了眼明显压着火坐在那里的白祈，和一脸淡定冷漠的顾渊，心情忐忑上前扶起顾渊往外走。
啊啊啊！神仙打架，为什么要牵连他这个凡人？
望着越来越远的背影，白祈看了眼手里的香蕉，只得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身后想着对策。
医院外，乌云遮了日，黑压压的一片压抑的有些沉闷。
顾渊的脚步停在医院的门口，若有所思地抬起了头。
就在顾渊刚踏出医院大门时，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风，风扬起的沙砾打的人生疼。
儿童手里的气球，路人头顶的帽子都被风强硬地抢走，献给了天空。
医院上方的牌匾吱呀吱呀地晃动着，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周围经过的人都小跑着离开原地寻找遮风的地方。
只有顾渊停在原地没有动，风吹乱了他的发，他抬头看着上方摇摇欲坠的牌匾，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牌匾终于不负众望脱离了大厦，直直地向顾渊的方向坠去。
不远处路人发出惊呼声，瞬间被风声吞没。
看着两米多高的牌匾，从二十米的高度向下坠落，所有人都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他们可以想象男人被砸的头破血流，甚至不成人形的模样。
“砰！”
一声巨响之后，路人们睁开了眼睛。
他们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画面，男人仍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而牌匾落在男人半米外的地方。
“真是命大！”
“大难不死，可以回去买彩票了。”
张志白着一张脸，心有余悸地跑过来：“顾总您没事吧？”
顾渊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牌匾，眼波微动。
所有人都以为他命大，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命大是人为的。
他看的很清楚，牌匾落下的瞬间，硬生生地改变了原来的轨迹，绕过他掉在了地上。
这时风停了，云也散了，如果不是一地的狼藉，人们会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个幻觉。
顾渊抬眼向不远处看去。
银发的青年穿着病号服靠在柱子上，对着他懒散地笑着。
在顾渊的视线里，周围的景色逐渐模糊，眼前只剩下青年的身影清晰无比。
明明只见过两面，顾渊却很轻易就能捕捉到他。
这个世界上出现了两个为他而来的人。
一个是为了杀他，一个是为了救他。
而救他的人自称是光明神。
被神眷顾的人吗？
细细琢磨着这句话，顾渊缓步走到那人身边。
沉默良久，生平第一次顾渊发出了邀请：“我收回之前的话，所以你要跟我回去吗？”
白祈挑着眉愉悦地笑了。
不过他在下一刻却拒绝了顾渊。
“那不行，我就这么跟你回去一点也不体面。”
“你想要怎么体面？”
白祈虽然身为光明神，但是已经很久没有了解人间了，所以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并不全面，他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想到了一个比较拉风的场面。
把手里的香蕉皮扔掉，白祈觉得手上有些粘腻，便伸手在顾渊的衣服上蹭了蹭。
顾渊只是垂眸看着并没有阻止。
这个所谓的神对他的态度似乎过分的熟捻。
“怎么也要八抬大轿，敲锣打鼓，十里相迎……哦，现在没有轿子，那就弄十台小轿车围着疗养院转三圈恭恭敬敬地来请我。”
张秘书面色有些古怪，抬眼看了两人一眼，没敢说话。
这不像是请人，倒像是去接亲。
“好。”顾渊答应了这奇怪又略显幼稚的要求。
“快，在那里！”
白祈还想说什么，但是远远听到一道熟悉声音传来。
他抬眼望去，就见之前送他到疗养院的民警，挽着袖子向他跑来。
他立刻跳着脚往反方向跑，边跑还不忘伸长了脖子嘱咐顾渊：“小轿车不要黑的……”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一行人闹闹哄哄看不到人影，顾渊才收回目光，他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抬脚准备离开。
然而他的脚刚好落在地上，脚下一滑，整个身体直直向后倒去。
顾渊看的清楚，他踩到了一块香蕉皮上了。
顾渊的脑袋重重地磕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
耳边依稀还能听到张志的惊呼声。
在即将昏迷的那一刻，顾渊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觉得这人不是来保护他的，而是来催他命的。
他很有可能会死在这人手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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