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选择》东篱抽风

14、第 14 章

　　krist冷静下来以后，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无所适从，已经到了临近下班的时间，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他不敢回家，不敢去面对singto的脸。
　　其实在Jan离开以后，krist觉得最让自己感到惊讶的，是他居然没有在听到这个说法的瞬间马上反驳回去。也就是说，他对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排斥，甚至，自己可能早就意识到了却没有真的往这方面想过。
　　他和singto实在太亲近了，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他们两个人在家里的相处方式完全是依照本能，同吃，同住，同房，同床，所有的私人空间全部交叠在一起，像呼吸一样自然。
　　这样的亲近让krist忽略了，哪怕是亲兄弟，彼此之间可能也不会像他们一样贴近，他们对彼此的依赖，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
　　所以，singto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么？krist再一次自问。

　　可那是singto啊，他不是别人，他是从小跟自己生活在一起，几乎算是被自己养大的singto，是他的家人，krist从未考虑过他有一天可能会变成自己的爱人，这个问题一出现就像一阵风暴瞬间搅乱了他的大脑，不给他一丝一毫的空隙去反应。
　　而且，singto的喜欢，是真的喜欢么？还是说，那只是一种习惯？连krist自己都分不清，哪种情感是真实的，那singto呢？他能确定他的喜欢是真实的么？
　　krist始终记得他和singto初次见面时的样子，手臂细的似乎一捏就会断掉，脸颊消瘦的仿佛随时都会昏倒，他是用了多久才让那个脆弱的像小猴子一般的孩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
　　似乎也没有很久，已经八年了，除了最初让人心疼的刻骨的那副画面以外，krist的脑海里，更多留下的都是singto对他无微不至地照顾，说起来，这么长久以来，他才像是那个被保护着的人……

　　直到太阳落山，krist也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过。
　　他的腿有些发麻，裤子兜里的手机一遍一遍的震动着，他不用看就能知道，这一定是singto打来的，看，他就是这样，只要自己有任何的不对劲他马上就能察觉，如果自己生病或者有任何的危险，他也一定会是第一个冲到自己身边的，不论他在哪里，在做什么，永远都不会改变。
　　krist双手掩面闭上了眼睛，他太混乱了，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为了让对方安心，krist最后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kit？你在哪里？怎么不接电话？你没事吧？”singto的声音有些喘，似乎刚刚还在奔跑。其实从下班到现在，不过才四五个小时而已，换成其他人并不会如此担心，但是singto和krist不同，他们两个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一种默契，彼此有事一定会第一时间进行报备，所以一旦有一方忽然消失，另一个就会十分的不安。
　　而这个习惯的形成，还是因为krist自己。
　　当年krist爸妈出事的时候，krist一个人在家等了很久，给爸妈打过好几个电话都未能接通，直到事发后的第二天，警方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后才通知了他，自那以后，krist就莫名地对没有接通的电话产生了恐惧，也绝对不会无故的消失不给对方消息。所以对他突然的不接电话，singto才会如此的紧张。
　　“我没事”krist才一出声，singto的眉头倏然就紧皱了起来。
　　“kit，怎么了？”singto换了一口气，降低了音量，语气极尽温柔。
　　krist一口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伸出手指按压着两侧的太阳穴，尽量平稳地回答了一句：“我真的没事，今天工作比较忙，你不用等我，先睡吧。”
　　singto眼底闪过一阵担忧，沉默了片刻后换了一个问题：“你好像不在办公室？”
　　咖啡店里的音乐舒缓悠扬，肯定不如办公室里安静，krist嗯了一声道：“我来楼下买杯咖啡，等会儿就上去。”
　　singto说话的时候扬着嘴角，让声音听起来尽量愉快：“好，少喝点咖啡，记得吃饭，我给你留宵夜”听起来似乎是已经放下了心，可是电话才一挂断，singto就马上再次奔跑了起来。
　　krist挂断电话后无力的垂下了头，脑子已经罢工了，心脏被扯的扭曲变形，他从未如此纠结迷惑过。
　　打电话的时候，singto就在krist的公司附近，确认了位置后，没几分钟他就找到了人。
　　隔着咖啡店的玻璃窗，singto看着krist坐在里面深锁着眉，满眼的挣扎。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两杯咖啡，一杯是他平常爱喝的那种，而另一杯显然是其他人喝过的。
　　singto站在外面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见到人的那一刻，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心回到了肚子里，可是对方的样子又让他刚刚回家的心脏再次被高高提起。
　　singto有种恐慌的直觉，他觉得krist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和自己有关。

　　krist在咖啡店里坐到接近打烊。出来以后，他也没有抬头，只是一脸沉重的，漫无目的地朝前走。
　　singto始终跟他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出声，也不去打扰他。
　　夜风微凉，krist仰起头，让风吹走心头的燥热，却带不走他的烦闷，他想了很久，终于承认了singto对自己有着超出他认知之外的感情，可是krist不敢细想，他不敢去揣测这份感情的起点是从何而来。
　　他们之间的感情太过复杂，经年累月，到现在，更像是无法摆脱的习惯。他理不清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所以也不敢去相信singto对他的感情。
　　湄南河上的带着湿气的风吹过krist额间的黑发，复又吹向singto的脸颊，看着前面那个纠结挣扎的男人，singto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