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与玫瑰》小生无才

9、纳尔森（修）

　　“你怎么突然来找我？”房间内，奥利弗质问：“当初可是你说的，我们没事的时候少见面，最好就像不认识那样。”

　　“现在可不叫没事。我本来昨天就该来找您，如果不是……”埃德蒙顿了一下：“我想您应该没心情见任何人，但很抱歉，我必须见您。”

　　“你到底什么事？”奥利弗不耐烦的问。

　　“您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既然您都已经把萨缪尔带回来了，圣子要的东西在哪？”

　　圣子要的东西当然依旧无人知晓。奥利弗面无表情盯着埃德蒙，意思不言而喻。

　　埃德蒙迟疑了一下：“您不会自己藏起来吧？听我一句劝，最好别和圣子玩花样。”

　　奥利弗翻了个白眼：“我没见到东西，也不知道在哪。萨缪尔什么都不告诉我。说真的，你们到底为什么觉得他会把一个保守了十年之久的秘密告诉我？我和他从前可完全不认识。”

　　“我不知道，我只是圣子的传话人罢了。”埃德蒙说：“无论如何，您要想想办法了，圣子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希望公爵夫人的逝世不会影响您的决心。”

　　“我从未这么确定自己要做的事情。”奥利弗冷冷说：“那三只臭虫所图不就是爵位，我要他们这辈子也得不到想要的，永远只能是臭虫。”

　　埃德蒙立即道：“您想为公爵夫人复仇，想得到公爵的位置，圣子都可以帮您，前提是尽快拿到他要的东西。”

　　听起来圣子好像对一件搁置十年的事情突然着急了起来。奥利弗本已经做好了花时间和萨缪尔耗下去的准备，可如今看来，圣子才是那个更急切的人，比起奥利弗需要圣子，圣子反而更需要奥利弗。

　　奥利弗表面不动声色，装作单纯好奇的样子问：“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他应该知道，想从萨缪尔嘴里问出东西不容易。”

　　埃德蒙没有回答问题：“如果萨缪尔·费恩不说，您得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奥利弗想起刚才在走廊里，萨缪尔那些随口就来的“提议”，不由讽刺道：“我猜能试的办法你们早就试过了吧。”

　　埃德蒙没有作答。奥利弗接着问：“圣子要找的到底是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的话，就算萨缪尔将东西给我，我又怎么判断是真是假。”

　　“您只需要交给圣子，不需要判断。您的问题太多了。”埃德蒙往门口走去：“我今天是来提醒您不要忘了您和圣子的交易，不是来回答问题。”

　　“那么请转告圣子，我主观上也想尽快拿到他要的东西，但现实需要更多的时间，还请他耐心。”奥利弗一脸诚恳的说。

　　“我会转达。”埃德蒙冷冷道。等到他离开，奥利弗走到阳台，面无表情望着不远处曾经属于公爵夫人的小楼。那里不同于以往的宁静，仆人们进进出出，为即将到来的葬礼做准备。他们还要想尽办法保护夫人的遗体，让皇帝陛下赶来时能看到一个美貌依旧的姐姐。

　　从昨天到今天，奥利弗的心思一直放在别的地方。他满怀恨意的关注着多莉母子，今早又遇上了西格蒙德还有埃德蒙，一直到此刻，他才终于能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为母亲的死亡而悲恸。

　　纳尔森城堡很大，但对奥利弗来说这里能称之为家的地方，就只是母亲的那一座小楼而已。从小他就能感受到家族的排斥，那些人都不喜欢他的金发蓝眼，怀疑他身上一定带有兰登家族的精神病。

　　他们一心肯定兰登家都是疯子。

　　奥利弗知道自己的舅舅不是个好皇帝，但他始终认为舅舅的残酷都是为了巩固统治。看看纳尔森家族对皇室又巴结又防备的样子吧，他们正代表着大部分家族的态度，面对这样的贵族们，舅舅如果不残酷一些，帝国早就不稳定了。

　　深秋的风卷起落叶，也吹倒了院子里那些还没来得及搬进小楼的东西。仆人们准备用大量的花束和香料掩盖尸体的味道，用冰保持公爵夫人生前的样子。有人已经出发，前往渡口购买异国传来的水银，据说那东西用来保存尸体是最好的。

　　院子里七零八落，管家急匆匆冲出小楼，催促仆人们赶紧把东西全都搬进屋里。奥利弗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的狼狈，记忆中都是他们曾经对这里避之不及的样子，就好像兰登家的公主会无缘无故伤害他们。这些无知的平民，听多了关于兰登家族的传闻，就真认为统治他们的是个疯子家族。母亲那样一个温柔和善的人，就因为那些传闻，在孤独中年复一年消磨着，直到死亡带她离开这个冷漠的世界。

　　这天剩下的时间，奥利弗一直没有出门，就坐在阳台上，把玩着路上买给母亲的礼物，远远看着小楼那边发呆。仆人们忙于工作，竟然也没人注意到他就这么看了几乎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萨缪尔带着晚餐来找他。

　　“听说您一天没有吃东西。”萨缪尔走进黑漆漆的房间，将餐盘放在桌上，然后点燃满屋子的蜡烛，让这里亮起来。

　　奥利弗靠在阳台门口，闻言侧头看了眼。萨缪尔看得出，就算已经饿了一天，奥利弗对晚餐还是毫无兴致。

　　“您这是做什么？”萨缪尔到他身边：“这样公爵夫人也不会看到的。”

　　“我知道。”奥利弗说。

　　萨缪尔盯着他的眼睛：“夫人已经长眠，我以为您接受这个事实了。”

　　“我只是没有胃口。”奥利弗走进房间：“你不会明白的。”

　　萨缪尔笑了下：“我也许能明白一点。我妈妈，也是这样……”说到这，萨缪尔似乎回忆起什么，奥利弗看过来才继续说下去：“她也是自杀。”而且也是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自杀，就好像报复一样，萨缪尔决定这个细节还是不说了。

　　这些过往故事是奥利弗没有查到的，引起了他的好奇：“你母亲，为什么那样？”

　　“因为我哥哥乔治。”萨缪尔将刀叉递给奥利弗，示意他边听边吃，然后回忆起十年前的旧事。

　　十年前他刚刚死里逃生，硬撑着跑回第一骑士团寻求帮助，满心以为骑士团会和他一起查找凶手，没想到却等来一场无法辩驳的诬陷。他被当成逃兵以及圣子宝物的偷窃者，被骑士团拒之门外，有些贵族暗地里想尽办法收买或者威胁他，所有人都以为他肯定藏着什么秘密，就连他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这么想。

　　“她不相信我的解释。”萨缪尔平静回忆：“在她看来如果没有我，也许乔治就不会死。”

　　如果萨缪尔讲的故事是真的，那么圣子丢失的东西就不在他手里。奥利弗对此半信半疑，但听着关于萨缪尔母亲的那部分叙述，还是说道：“她不该怪你。”

　　萨缪尔一笑：“她只是更希望死的人是我，活着回来的是乔治。”

　　“这怎么会是一位母亲的想法！”奥利弗非常不能理解，但萨缪尔只是不在意的耸耸肩：“我是个私生子，您知道的。”

　　因为多莉母子的存在，奥利弗一直很讨厌私生子，但面对萨缪尔的这句“私生子”，他却又一点都讨厌不起来，甚至为萨缪尔经受的不公正而感到心疼。这份心疼在奥利弗眼中像是星星一样闪烁着，萨缪尔根本没法忽略。

　　真是个善良的小少爷啊，萨缪尔再次感慨，奥利弗本该只是利用他，却又总是对他产生不必要的好奇和情感，非但狠不下心，还要心疼他。

　　这样的小少爷真的能被圣子信任，委以重任吗？萨缪尔不由更加怀疑了。

　　奥利弗还等着故事后续。再后来的事情其实就没什么了，无非就是萨缪尔孤身一人在圣子的监视下过了十年无聊日子。他对此一语带过，奥利弗说：“如果你说出实话就不会被盯着了。”

　　萨缪尔：“我一直说的都是实话。”

　　奥利弗一脸不信，萨缪尔无奈：“我其实不明白，为什么过了十年之后，圣子还会让您旧事重提。”

　　“是我主动找到他。”奥利弗说。

　　萨缪尔几乎是立即道：“不，您不会主动要这种差事。”

　　奥利弗挑眉：“为什么？”

　　萨缪尔：“这不是您会做的事。”

　　事实确实和萨缪尔猜的差不多，但奥利弗可不想承认：“你才认识我多久，就觉得了解我了。”

　　萨缪尔没在意：“他到底怎么找到您的？”

　　“我说了是我主动找到他。”奥利弗大声道：“就在不久前，妈妈带我去过安洛斯城，我们就是去拜见圣子。”

　　萨缪尔提醒：“圣子已经有段时间不见客人了。”

　　“但他见了我们。”奥利弗骄傲的说：“一开始他确实没有出现，不过在我们离开安洛斯之前，他还是决定见我们。”

　　萨缪尔认真听着，并没有对圣子接见了他们有任何情绪。这态度在全民都崇拜着圣子的帝国来说很不寻常，不过奥利弗没有注意到，还在继续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圣子对我们态度很好，应该说亲切，妈妈好像不是第一次去了，圣子还问了她最近是否还好。”奥利弗放下叉子，记忆中公爵夫人鲜活的样子让他怀念。萨缪尔没让他沉浸在记忆中太久，催促他接着说下去：“圣子看起来很值得信任。所以我和妈妈离开之后，又独自回去见了他第二次，请求他帮助我坐稳继承人的位置。”

　　“然后他和你提了关于我的交易。”萨缪尔说：“真有意思，我想他应该是见到你之后才决定旧事重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