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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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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傅之曜身上,傅之曜低了低眉,面色无波无澜地站在原地,默默地承受着众女或轻践或笑话或同情的目光。
十年为质,男女皆可践踏于他。
再忍忍,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十年都忍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沈琉璃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傅之曜,他的面容沉静,似早已习惯了这些侮辱性的目光和场面,不发一言,神色也未见变化分毫,可他的指尖却轻轻地颤抖了几下,忍功真是了得啊。
脑海里闪过一些碎片记忆,梦境中的自己被昭阳公主一激,好像蠢得真让傅之曜将那些伤痕当众展露了出来,毫无意外的,不只收获了一波轻践的目光,还有阴阳怪气极具侮辱性的言语。
而昭阳公主不仅邀请了云英未嫁的姑娘,亦邀请了一些刚成婚不久的已婚姑娘携夫君出席,当然男女有别,自是不便同坐于一处,男子则由昭阳公主的驸马安陵引至旁边空地招待,并与女眷这边隔着一排排屏风,免得惊扰了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们。
屏风那头的男客听到这边的动静,亦在窃窃私语,甚至大有过来瞧瞧热闹的势头。
她记得,事后傅之曜过去同他们一起饮酒时,亦受到了他们的排挤和奚落,甚至还被人扒了衣服。
这才是诗宴开端,如果就拉了这么一大波仇恨,等后面那件攸关生死的事发生,自己岂不是再也洗不白了。
不对,沈珍珠被她弄回家了,后续那件事应该不会发生吧。
昭阳公主特别讨厌沈琉璃追她皇兄的那副贱胚样子,如今是铁了心要让沈琉璃出丑,就算沈琉璃有心维护这个卑贱的陈国质子,她也要拔了他的皮,下了沈琉璃的脸子和里子。
想着,昭阳公主便招手换来一名宫女,让她推了一扇屏风,让屏风那边的男客们也好生瞧瞧热闹,傅之曜一个大男人却被妻子虐打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惨样,真是活得低贱呢。
传闻沈琉璃虐待傅之曜是一回事,但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沈琉璃捂了捂心口,她若有心维护傅之曜的话,自有的是办法维护,可难得是,心疾限制了她的行为,她不能维护啊。
比起让傅之曜难受和出丑,她更怕疼啊。
怎么办?
难道自己真要像梦境中那样成为帮凶,让自己和傅之曜的面子皆被人踩到烂泥里?
“快啊,不如直接把衣服脱了,让我们看看,这沈大小姐是否像传言中的那样虐夫?”
“就是,陈国质子,你就快脱吧,脱了我们也好为你讨公道。”
“听说你到现在还被关在地牢里,像个囚犯一样,这可是难得为你讨公道的机会,不要错失了。”
屏风那边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人不断吆喝起哄,甚是得劲儿。
而姑娘堆里有听得这些浑话的,不安地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不是吧,还要脱衣服?”
“我们看了,会不会长针眼,会不会嫁不出去啊!”
“要是不想看的话,就寻个由头出去避避,等人把衣服穿好后,再过来就行了。”
昭阳公主看着众人的反应,得意洋洋地勾起唇角,不枉费自己煞费苦心安排了这一出聚会,今日过后,沈琉璃就同那臭屎坑的石头一样臭了,看她以后还有何脸面同自己动手,还好意思倒追她的皇兄。
抬眸看到沈琉璃正捂着心口,昭阳公主不禁皱眉,冷道:“怎么,听说你得了心疾,你该不会要以此为借口……”
沈琉璃欲哭无泪,她倒是真想当场心疾发作,可那真是疼啊,也就是想想罢了。
眸光落在人堆里某个幸灾乐祸的小姑娘身上,沈琉璃转了转眼珠,两根白嫩的指尖不经意地抚了抚鬓发上的珠钗,结果那个穿着粉色百褶裙的姑娘笑嘻嘻地将两只手全搁在自己的发髻上。
趁火打劫,是吧?
沈琉璃咬着牙与某人达成了协议,但愿某人的默契不要让自己失望,而后淡定地环视了一圈众人,扬起唇角,轻飘飘地说道:
“就算传闻真的又如何,这也不过是……闺房之乐罢了!”
说到后面,沈琉璃则一脸坏笑地看向昭阳公主,掷地有声道:“想必公主深有体会,偶尔兴致来了,也会对驸马挥起你的小鞭子吧?”既是对头,自是知己知彼,昭阳公主的一些小秘密她可是好生调查过的。
刹那间,满堂惊座。
昭阳公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到说不出话来。
不要脸!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沈琉璃满意地看着众人震愕的表情,语气轻快道:“食色性也,乃人之常情嘛。既然,大家如此想看,傅之曜那就脱呗,掀个袖子能看到什么,不如一并将上衣给脱了吧。”
听闻这话,傅之曜面上并没生出任何情绪波澜,可掩藏在袖中的手却骤然攥紧,似克制隐忍的举动,而后又想开似地松开了手指。
他抿了抿唇,低头盯着地面,黑眸里的光又沉又冷。
真是蠢。
方才一瞬间,怎会对这个女人抱有一丝幻想?
“傅之曜,磨磨唧唧干什么,沈琉璃都让你脱了,还不乖乖听话!”昭阳公主不耐烦地催促道。
沈琉璃看了一眼无所动作的傅之曜,眯起眼睛,继续道: “出了阁的姑娘可要趁此机会好好观摩,好好学着些,这力道要如何掌握方能让双方都愉悦,并获得极致的快乐,门道可深着呢。没出阁的姑娘,你们可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回去亦可好好研究一番,日后同夫君共同探讨探讨,其乐无穷也。”
来跟她比底线,傻了吧。
众人目瞪口呆地盯着沈琉璃,谁也没想到她竟能说出这等没羞没臊的话,将闺阁秘辛拿到台面上来论道论道,可谓恬不知耻。
尤其是在场各位闺秀都是熟读诗书礼仪的,不少羞红了脸,低垂着头,不敢再往傅之曜身上瞄了。
底下,一个盘腿而坐正啃着果子的粉衣小姑娘,十分嘴欠地捧场道:“既是学□□驸马当为我等之表率,不如驸马爷也一并脱了衣服,让我们这些没经验的观摩欣赏一番呗,我等亦可好生比较一番,公主殿下和沈大小姐的御夫之术,谁更胜一筹?”
昭阳公主气急败坏,狠狠地瞪向说话的小姑娘:“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小姑娘扮了个鬼脸:“我又不是哑巴,自然要说话了。”
昭阳公主更气了。
被收买仗义执言的小姑娘是明月郡主,乃肃王爷的老来子,掌上明珠,肃王对这个老蚌生珠得来的女儿可宝贝了,毫无原则的护犊子,谁动了他的明月,无异于动了他的眼珠子。
而肃王又是当今圣上唯一在世的七皇叔,所以别看明月只是个郡主,实际上辈分高得很,同元康帝同辈,昭阳公主都得唤她一声堂姑姑。
就算她出声呛了昭阳公主,昭阳公主事后也不敢去寻仇,这小姑娘也不是吃素的,何况要是被肃王捅到皇帝跟前,吃亏的还是昭阳公主。
何况,昭阳公主在房事上确有怪癖,在打了驸马之后,她会更兴奋,自然不肯当着众人面让驸马将鞭伤露出来,再说,昨晚上才来了一次,伤痕新着呢。
昭阳公主俊俏的脸可谓精彩纷呈,变幻了各种颜色,有趣极了。
驸马安陵的脸色同样难看至极,尤其是方才尊重敬畏他的男客们转瞬换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让他羞愤的慌。
安陵是兵部侍郎的幼子,受家中父兄宠爱长大,前程一片光明,原本在父兄的打点下准备送他去边关历练,日后建功立业,不想去年一次纵马长街时,竟被昭阳公主看上了,就此做了驸马。
昭阳公主心高气傲,不会屈尊将就别人,可因着他是她自己选的驸马,一开始的婚后生活也算得上和谐。可没过多久,沈琉璃同陈国质子成了亲,昭阳公主听说沈琉璃整日虐打夫君,竟突发奇想,在房事上施虐,没想到昭阳公主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从此便上了瘾,而他却苦不堪言,自尊和傲气皆被一个地位高的女人凌/辱。
在某些方面,昭阳公主与沈琉璃还真是一样的坏胚子女人。
对于曾经向来瞧不起的傅之曜,他竟开始感同身受。
不是他们心甘情愿想做任人拿捏的软骨头,而是有些事,真不是他们能选择,能反抗得了的。
安陵看向那个处变不惊的白色身影,握了握拳头,平复了一下情绪,走出来笑着打圆场:“在座的多数都是待字闺中的贵女,这等闺中秘事恐污了姑娘们的耳,真感兴趣的已婚之人,不如小两口回去私底下关起来随意畅讨。何况……”
说着,安陵笑着指了指傅之曜:“本驸马与这位质子殿下可都是有主儿的,就算真要宽衣解带,哪儿能对着在场各位呢,自是只能自家夫人看得!”
安陵话落,其它圆场的话此起彼伏响起。
“今日春光明媚,如此美景之下,美酒佳肴,品名赋诗,岂不痛快?”
“说好的曲觞赋诗呢,赶快开始吧,在下都迫不及待想欣赏才女们的诗情了。”
没人敢真让当朝驸马爷当众脱衣,大家心照不宣,像是集体失忆了似的,仿佛刚才的不愉快不曾发生过。
沈琉璃勾了勾唇,她是真想让傅之曜出丑被羞辱的,可好像如今的情况,不允许了呢。
昭阳公主气得浑身发抖,岂能善罢甘休,蓦地抽出随身的鞭子,指向沈琉璃,安陵皱了皱眉,一把按下昭阳公主的鞭子:“昭阳,别闹!”
明月郡主本着有热闹看不嫌事大的心态,起哄道:“哟,公主殿下恼羞成怒了,想当众打人啊。正好,御夫之术比不成了,比比鞭法也是好的,本郡主正好当个裁判,看看公主殿下和沈大小姐这个混蛋的鞭法谁更厉害?”
沈琉璃:“……”混蛋?
小祖宗,别找事了。
昭阳公主被明月郡主激得火气直冒,结果不知安陵对着昭阳公主说了什么,昭阳公主不情不愿地收了鞭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沈琉璃。
随即,安陵走到傅之曜,道:“这边都是些女眷曲觞赋诗,而男子则在旁边品茗赏画,请随我过去落座!”
“有劳驸马爷。”傅之曜深深地看了眼沈琉璃,跟着安陵去了旁边。
傅之曜走后,沈琉璃便让绿琦推着她去了明月郡主旁边。
沈琉璃凑上去,笑眯眯道:“明月……”
明月郡主一看到她,就板着小脸往旁边坐了坐:“少来,我们已经绝交了,尽快将十套头面首饰的酬谢之礼送到本郡主府上!”
“十套?”沈琉璃瞪圆了眼睛,“萧明月,我说的是十支珠钗,你看我头上,我明明指的是发钗。”
沈琉璃偏头,用手指着发髻上的钗环。
明月郡主嫌弃地撇了撇嘴,双手直接抱住脑袋,说:“我这是整整十套头面的意思,你十支钗子值得本郡主为你这个混蛋帮腔?”
沈琉璃的心在滴血,咬牙:“行,十套就十套,我认了。可是萧明月,你能不能别开口闭口就是混蛋,不雅!”
“混蛋人做混蛋事,你做的混蛋事也就只配得一句混蛋人。”
沈琉璃:“……割袍绝交的事情,算我不对!”萧明月,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我就低头认错。
明月郡主哼了哼:“什么叫算,本就是你不对。本郡主为了你追萧景尚的事没少跑腿递消息出力,结果你倒好……哼哼,知人知面不知心,本郡主多年的好友情分终究是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