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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伫立灯光的男人 ...

  •   十字路口的街灯下有一个男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天黑后,街灯下一直有个男人,很安静的站着。

      今天外面下雪了,从窗外看去,正是男人无声的伫立着,他就像一个门神,只是站着,只是站着。

      “哥哥,你在干嘛呀?”十二多岁的男孩,正是人小鬼大的时候。

      男人只是睫毛微微颤动,男孩还以为男人要说话,心里挺激动的。

      可是,男人没回答,就好像不会说话一样,男孩有点失望。

      “你会不会是个哑巴啊?”男孩撑着脑袋,眨巴着明亮的眸子,男人长得很绅士,大概就是一种气质吧,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绅士,大概,稍微好看点就行了吧?

      男人也没有回答,好像真的是哑巴。

      男孩话很多,一直喋喋不休,也不知道怎么这么没有对陌生人的防备心。

      “你看到那边的财富麻将馆吗?我奶奶在里面打麻将。”

      “奶奶叫我和其他孩子一起玩,那些孩子都太傻了,经常被我使唤,我看你一直站在这里,觉得,你好像很聪明的样子,要不然交个朋友吧?”

      主要是男人站在这一动不动的,感觉很稳重,比那些调皮捣蛋孩子好多了。

      男孩从兜里拿出一颗喔喔奶糖,直接塞进男人的西装口袋,男孩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对方都不会理他,那还不如不废话,直接“动手”。

      可能是怕男人生气吧,男孩又开始“念经”。

      “和我交朋友很好的,我有很多小零食,我奶奶会做很多好吃的,你肯定没吃过我奶奶的手艺,她做的肥锅肉特别好吃,就像在其他世界一样,把高年级的一首诗改一改,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吃。”

      男孩沉默了一会,大概是在想说什么好。

      “我改得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对那个诗人不好哇?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男孩有些冷了,蹲在男人长腿边,仿佛这样就可以取暖。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下雪,南方的天气其实算不得温柔吧,下雪多漂亮,整个世界都洁白起来,不像,不像,往年那样单调。”男孩说得累了,到底还是孩子,倦意说来就来,不像大人,想睡都难。

      男人黑到深邃的眼看不清情绪,看不出对男孩的喜怒哀乐。

      男孩和男人的气质就不一样,男人的气质儒雅中带着点忧郁,男孩的气质就是平易近人的邻家娃娃。

      男孩也是单纯,八九点钟的夜,陪着大人聊天,还不知道大人是不是好人,没有防备的,一颗被宠坏了的心。

      双方似乎在无声的僵持,男人不走,男孩不醒。

      “郁郁,郁郁。”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在街上大声的叫着自家孙子的名字。

      夜里喧哗是极其惹人生气的事,街上好几家人户都探出头,本想去骂街的,结果发现老人家找孙子,不容易,就只是看着,看热闹。

      人们的眼中闪过怜悯,嫌弃等诸多情感,让其他人分不清他们的立场。

      男人还站在街灯,醒目的位置,让老妇人靠近。

      “小伙子,见过我孙子吗?”老妇人老远就看到男人腿边乌黑的一团不明物体,像是个睡着的孩子。

      男人没有回答,从一旁走开。

      男孩没了依靠,摔在了地上,是自家孙子,奶奶扶着他起来了。

      “奶奶,你怎么在这?”男孩明显睡得糊涂了。

      “奶奶来找你了,担心死了,坏孩子,”奶奶的心肯定有不少的批评男孩的话语,但是孩子找到了,气瞬间就消了。

      男孩拍拍奶奶的背,替她顺气。一边说:“奶奶别生气了,郁郁知道错了。”

      奶奶本来也不是什么喜欢生气的人,看见孙子这样,哪还有理由生气呢?

      “你呀,就嘴贫。”奶奶看见孙子后,所有的气都烟消云散了。

      “奶奶,我们商量件事吧。”男孩的大眼睛透露着闪烁的光。

      “你说说看。”奶奶揽着孙子,怕他冷着。

      “能不能别在外人面前叫我郁郁了?”男孩说话的声音都要小了不少。

      “好好好,我们郁郁长大了,还害羞了。”奶奶笑得很开怀,她很喜欢她孙子。

      “奶奶,我身边的那个男人呢?”男孩很疑惑,他醒后没见过男人,觉得很奇怪。

      “就是经常站在街灯旁的那个小伙子?”奶奶也有所耳闻。

      “嗯嗯。”男孩点点头。

      “小伙子不说话,走了,感觉人也挺好的,你睡着了人家就在旁边,不然你被坏人抓走了怎么办?”

      男孩没说话了,回头望雪中的足迹,浅浅印迹而已。

      看戏的人们也回去睡觉了,要是没找到孩子,今晚可能不会轻易就枕。

      都散了散了,回去睡了。

      男人又在同一时段站在街灯下,仍安静伫立。

      男孩觉得男人除了不会说话,其他的都挺好,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吧,“我又来了,想我没?”

      男人的反应在男孩意料之中,没有反应。

      “我这么可爱,街坊邻居都说我是幸福街的颜值担当呢。”男孩又从兜里拿出喔喔奶糖塞进男人口袋。

      男孩说得不假,他长得确实很好看,只不过一副暴戾的脸,有攻击性。

      “你可别觉得我小气,给你说,喔喔奶糖可能过几年就没了,所以它是无价的,话说你到底交不交我这个朋友哇?”

      “你每天很晚回家,你家人不会担心么?”男孩仰着看男人的眼,起了波澜,看来要从家人这方面打开男人的心,男孩舔舔自己的虎牙。

      “其实呢,我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所以我奶奶特别疼爱我,我当时挺难过,自己怎么就失去了父母,难道是我不够好?可我每次都是满分成绩啊,我就等着父母回来,我就撒撒娇,要他们抱我,多好。”

      “你不会懂那种失去亲人的感觉,也不要懂,这样才好。”男孩的心智非常成熟,很难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受过的伤害。

      男孩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这些事就心里难受,明明以前晚上那么哭过,还要折磨他么?

      男人看向远方,天上的星子指引迷路的人回家,充满柔情,可是男人沉默,以沉默,包纳万物。

      男孩越说越是苦笑着,男人听着越是难过。

      他的家庭支离破碎,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唉,过去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站在街灯下,赎罪。

      接下来的几日男孩都找男人说话,男人都沉默着,直到。

      南方的雪停了,本来南方就不会有雪,只是偶然寒潮来袭太过夸张,携着雪来临。

      “最近期末考试了,我可能不能陪你说话了。”男孩很遗憾的说。

      男人的心在思索着,要不要说话,可能是最后一次看见男孩了,。

      “我。”男人许久没说话,有些艰涩。

      男孩笑了,很柔和的一个微笑,“原来你会说话。”

      “嗯”男人点头,又道:“我要走了,去首都。”

      “什么你要走了。”男孩很惊讶,难道唯一一次说话就是与他告别?好像,好像,又失去了什么,男孩蹲在男人腿边,如初见一样。

      “我的律师事务所要发展。”男人说得不咸不淡,却在男孩心里爆发出汹涌波涛。

      “你还有工作?”每天晚上站在街灯下,一点都不忙。

      “嗯”男人把自己的故事给男孩说:

      “从前,有一家人户,家庭里很和谐,男孩十七岁的时候,他的母亲叫他在街灯下等她一起回家,结果男孩迟到了,看到寻找自己的母亲出车祸了,从此这个家庭开始分裂,以前的美好都像是假象,男孩考上了一个好大学,毕业后有了自己的工作,但是其间,男孩每天晚上不论不晚,都去街灯下站着。”

      故事的男孩是男人不用置疑,男孩和男人的背景都是这么悲凉。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赵郁,不要忘了我,好吗?”男孩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湿润了。

      他是为自己哭的,也是为男人哭的,苦楚仿佛都是他们俩的。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需要告诉我,我帮你。”男人递了张设计简约的名片,替男孩搽了搽泪。

      这好像是男人最温柔的时候,就像电视剧小说里写的神袛,一举一动都是那么遥远。

      “可不可以不要走,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男孩哀求道。

      男人又揉揉男孩的发,“乖,以后我会来看你,后会有期。”

      男人就这么走了,男孩生了一场大病,好了之后,拼命学习,比以前还要努力,他要考去首都,才能与挚友相见。

      二零一八年九月七日,奶奶与世长辞。

      奶奶去世时,最后一句话是:“你和你爸,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奶奶笑着离开人世,脱离了苦海发源地。

      赵郁也就没了监护人,十七岁的少年该何去何从,赵郁早就有了答案。

      去首都,找展远,展远就是男人的名字。

      “赵郁,你去首都找什么人?”社区的叔叔问道。

      因为赵郁未成年去首都,社区的人不放心,说要看着赵郁去首都安顿好了才放心。

      赵郁看着飞机离开地面来到高空,若有所思。

      缓缓道:“一个挚友。”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有来自首都的挚友。”叔叔明显不相信,抱着胳臂睡了。

      我的挚友,来自南方极少会下的雪,他安静,聪明,稳重,值得我去相信,赵郁也睡着了,这些天处理奶奶的事太累了。

      一下了飞机,赵郁就拿出展远的名片,按着号拨打。

      “喂?”赵郁第一次打展远的电话,有些紧张。

      “你是?”展远没听出是谁。

      赵郁也不想去说自己是谁,像打哑谜般说:“是我。”

      那一瞬间的孩子气仿佛不属于赵郁。

      展远有了反应,“哦哦,赵郁。”

      “我奶奶去世了,你帮我吧。”赵郁的心是一片灰烬,而展远是灰烬中最顽强的灯光,让他不迷失方向。

      这个帮不是简单和困难的问题,展远沉默了一会,吐出一个字“好”。

      “你在哪?我来接你。”

      “首都第一机场正大门。”

      “嗯,我来了。”

      “赵郁啊,他怎么说?”叔叔觉得这电话打得挺微妙的。

      “他说他帮我。”赵郁走到没人的地方,拿出一支烟,不抽,就让它点着。

      他可能又添堵了,毕竟他也没什么值得不需要帮忙的。

      他就是一事逼。

      赵郁想到这不耐烦的把烟掐了。

      “赵郁。”叔叔住的酒店,展远报销,把监护手续办齐就离开,所以展远已经把他带回家了,赵郁也说不清为什么展远要帮他,有圣母就有圣父?

      靠,做梦。

      简约的灰白调装修风格,和律师这职业挺符合的。

      “嗯。”展远回答着。

      “办了监护手续,你就算我的半个儿子了。”展远笑得很奸商,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白给了
      儿子,“可是我还没成家立业就有儿子了,你说,算怎么回事?”

      监护人的身份确实有点父母的意味。

      “谁想当儿子,我有钱,你稍微帮衬点,我以后还你十倍。”赵郁点燃一支烟,还是不抽,同样只是看着那点橙色的光。

      说到底,一个快成年的少年只是需要那么一个监护人蹭蹭,没人监护社区的叔叔可能要来试试。

      为了不让社区跟着掺和,来的路上赵郁百度过,关系密切的成年朋友也可以监护。

      “我不缺钱。”展远骨节分明的手把赵郁的烟拿走,在烟灰缸里点了点,展远离赵郁不远,几乎是走一步就可以贴身,展远身上有好闻的古龙香水。

      是成熟男人了么?

      “你这几年挺滋润的,话都多了不少。”赵郁并不生气烟被掐了。

      “我才二十五岁,这几年都在处理业务,很忙。”展远交代着近年事务。

      “展远我快十八了。”意思是我不小了。

      展远去厨房做饭了,“我知道。”

      “你怎么还没有谈女朋友?”赵郁调侃道。

      “律师事务所全是男人,谈什么?”展远骗了赵郁,事务所有几个长得不错的女律师,是展远自己不去发展一下什么的。

      “我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我要高考。”赵郁为了高考付出了不少。

      “想好考哪个大学没?”展远心里心疼着赵郁,这么小的孩子,受这么多苦。

      “你是哪个学校的?”赵郁反问道。

      “首都大学。”展远笑了笑,可能是觉得这一切都太快了吧。

      首都大学么?也不知道赵郁考不考不上。

      赵郁去了厨房,“我可以。”

      赵郁把刀拿来切肉,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可以考上首都大学,或者说是做菜可以。

      一语双关么?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别不行啊。”展远打趣道。

      这几年他们都长大了,不是么?

      赵郁拿着刀,舞在展远面前,有反光的寒气淡淡的萦绕,“哦?再说一次。”

      威胁他么?小朋友,“小朋友就要有小朋友该有的样子。”展远把刀抢走,可怜案板上的肉,被两个人轮流伤害。

      肉,卒。

      “小朋友,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赵郁一脚踹向了展远。

      展远一脸无辜的转身看着赵郁。

      赵郁高傲的竖了中指,眼神是何等的不屑,一副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混账模样,“我房间在哪。”

      你还想有房间?小兔崽子,“房间只有一间,和我一起睡。”

      赵郁瞪大了眼睛,不是说有自己的事务所么?怎么房间都只能挤着睡,嫌弃,太嫌弃了,“你混得真好。”

      展远说着就来气,“不是,我一个单身青年要两间屋子干嘛?”

      他又不是有钱就乱用的暴发户,还是要好好过日子。

      “我去放我东西了?”赵郁觉得做人还是要有点文明,不然跟原始人有什么区别?

      “嗯,屋子的东西不要弄乱了,其他的都行吧。”展远继续做菜,“待会来吃饭。”

      “嗯。”赵郁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展远低声说了句,混小子。

      “混小子”赵郁觉得展远家好像也挺大的,只是房间不多而已。

      卧室有淡淡的书香味,也不知道是不是来自隔壁书房,床也很大,睡两个人完全没问题,也没有什么花哨的设计,挺符合赵郁心意的。

      尤其是那个床,倒下去应该也不会痛,看起来就很舒服。

      卧室有个很大的落地窗,外面的风景是繁华的都市,比他住的南方某小城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车流人海不息,不夜城的魅力就在晚上也和白天差不多。

      “真是漂亮。”赵郁的赞美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喜欢这座城市,也喜欢这座城市的某律师。

      暗恋太苦了,他忍不住就抽风来找人家了,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衣柜里放满了赵郁和展远的衣服,赵郁环视一周后才吃去吃饭。

      “展远,展远。”赵郁看着桌子上几盘不堪入目的黑暗料理。

      展远不说话,看向赵郁,看着赵郁表演。

      “你能告诉我,这片肉怎么这么咸?”赵郁夹着色泽稍微好一点的肉片说。

      “这,我觉得还行?”展远变得卑微起来。

      他看着赵郁像白杨树般挺直的身板,这么健康一小朋友,不会被他这顿饭给毒死吧。

      “别吃了,我们出去吃。”反正今天他也只是心血来潮做做菜,这么多年都是在外面吃的,手艺自然不行。

      “我还以为你会做才让贤的,我来做。”赵郁的话语间透露着无奈。

      到底谁监护谁?

      展远看着在厨房做菜的赵郁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很久没吃家常菜了。

      更没有人给他做菜。

      白给一儿子还挺好?

      赵郁做的菜很有卖相,色香味俱全,真不是拍卖屁,比展远做的好吃不知多少倍。

      “很好吃。”展远细细咀嚼着鱼香肉丝。

      “那是自然。”赵郁非常骄傲,他的手艺可是奶奶一把手一把手教的。

      吃完饭后,留下一桌残骸,俩人面面相觑。

      展远很不要脸的说:“我去洗澡。”

      其实就是不想洗碗呗,没办法这是人家的地盘,赵郁认命的收拾碗筷。

      过了,很久。

      “赵郁快来睡觉了,明天我带你去上学。”卧室传来展远的声音。

      躲不过啊,不想和展远一起睡,万一有反应了,可能会被当成变态丢出去?

      算了,终有一死,赵郁一脸慷慨就义。

      “叫你和我挤一张床睡觉,至于这么似死如归?”展远手抵在好看的下巴,饶有想法。

      “你不懂。”赵郁看着单纯不谙世事的展远,觉得自己就像狼一样,罪恶感瞬间到达顶峰。

      “有什么不懂的,脱衣服睡觉,快点,不然明天起不来。”展远温柔的说。

      “脱衣服?”赵郁扬起一个尴尬的微笑。

      “我不看,你自己搞快点。”展远说完就翻了个身。

      听说过有人喜欢光着睡,说不光着睡就会很不舒服,他还没试过。

      最后挣扎许久赵郁也才脱了外套而已。

      赵郁听着展远平稳的呼吸就觉得自己的罪过更重了,快来人抓了他吧。

      长夜从未如此舒坦就眠。

      “叮~叮~叮。”闹钟准时在六点响起。

      “起床了。”赵郁带着点鼻音,懒懒散散的睁开了眼。

      他人傻了。

      “早。”展远的声音性感而沙哑。

      “你,我。”赵郁有些手足无措,他被展远环抱着,这么暧昧的这么刺激?

      赵郁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晚上他和展远睡的不是同一床铺盖啊,怎么醒来他被展远抱着了?更何况展远还是果睡的,这福利来得太快了点?

      他要的不是突如其来的意外。

      “你放开我。”赵郁挣开温暖的怀抱,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耳朵红到那种夸张的成分,赵郁害羞了。

      “好。”展远非常听话。

      赵郁迅速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刚才健硕的胸膛温热的温度仿佛还在他身上停留,挠心痒痒。

      展远身材很不错,宽肩窄腰最是适合穿西装,别问赵郁怎么知道的,展远他一点也不吝啬、毫不避讳的对着赵郁穿西装。

      原来败类是这么出来的。

      “我请你吃三明治,学校就在附近我带你去。”展远倒是没多费口舌,直接把目的说出来了。

      赵郁坐在床边穿袜子,轻声说:“看不出,效率挺高。”

      “嗯。”展远娴熟的打着领带。

      “我去洗漱了。”赵郁飞快的看了一眼展远,他受的教育是,说话一定要看着对方,不然就不是很尊重对方的表现。

      展远的领带非常工整,哪怕只是瞥一眼,赵郁也忘不了,美好的事物,最容易让人想去破坏,赵郁也不是什么乖巧的主,他想把领带特别扯得歪歪斜斜、皱皱巴巴。

      赵郁看着镜子面前的自己,干净利落的板寸让他有种不良少年的感觉,可是穿的白衬衫有颇有风度,一眼就看出这是个高中生。

      赵郁此行的目的就是,把自己的名字和展远的户口本扯上关系,那不然让展远白给一儿子玩?

      网上有句话:你喜欢一个人,就要排除万难,把他睡了。

      赵郁不是什么傻白甜,早在前几年就知道自己喜欢展远,没有机会啊,一个在首都的大城市奔波,一个在南方小城快活。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赵郁没头脑的惦记着。

      睡了人家?要是人家不同意,枕头都挨不到,何况是个律师,用强下半辈子也就交代了。

      入他家户口本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毕竟展远不找女朋友给他的希望太大,不争取都说不过去。

      展远展远,满脑子都是展远。

      爱情真是没头脑和不高兴,那是没爱到,哪有人的暗恋是甜的?

      赵郁对着光洁白瓷洗手台怼了下去,他需要几十斤的冷静。

      首都很生活,可见的老旧小巷和胡同,还有漂亮的高楼大厦,新时代的产物滋生出的。

      十月份的已经如了秋意,赵郁的衣服显得单薄了点。

      早上人也不少,随处可见学生背着书包嘻嘻哈哈,还有精英或者白领打着电话疾步快走,这都是原来的赵郁不知道的。

      路口有个卖早点的大妈,车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还在上面挂了个纸板,用黑色方正体写着:好吃的茶叶蛋,五元三个。

      “吃茶叶蛋?”展远穿着灰色风衣饶有初见的绅士气质。

      “也行。”赵郁把书包搭在肩上,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

      大妈很热情,一边夹蛋,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话:“小伙子要多吃蛋,对身体好。”

      “嗯。”赵郁打量着,这不会是什么三无吧?

      又对上大妈炯炯有神的眼,一张老得褶皱的脸,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究竟是岁月折磨还是自己不爱惜,都无从考究,让赵郁想起奶奶,算了,都挺不容易的,清早就起来卖早餐。

      “我给。”展远把钱放在车上的铁皮处。

      赵郁就花些力气,接过大妈的茶叶蛋,开始剥。

      “你不怕烫?”展远看着冒热气的茶叶蛋就觉得烫,赵郁还一脸平静的剥。

      “怕什么?冷了就不好吃了。”茶叶蛋确实是挺难伺候的,赵郁轻笑着,长长的睫毛跟着颤动,就像个小精灵。

      “电话记得么?”展远踩着盲道的黄色条纹说。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这几年遇到什么事,都是看着那串电话号码才没胡思乱想。

      “你的那个学校私立的,可能不是特别好,我找的比较方便的,离家最近的。”展远介绍了那个学校。

      赵郁不说话,看着展远走在盲道上特别孩子气,“嗯。”无论是哪个学校都行,赵郁读最后这么半年多而已。

      赵郁把展远的那份蛋给了过去,自己也开始大快朵颐。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安静的走着。

      “还有多久?”赵郁吃完了茶叶蛋,觉得学校没有说得那么近。

      “前面斑马线过了就是。”展远向前望着。

      “嗯。”赵郁方向感很强,走过的路就不会忘,展远故意带他绕了一圈,云里雾里的,赵郁也不想说破。

      “大家好,我叫赵郁。”赵郁连句多余的介绍都没有,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他反而觉得很舒服。

      万众瞩目的感觉非常舒服。

      “你找个空位坐吧。”老师身上有着淡淡的书卷味。

      全都是陌生人。

      “欢迎欢迎。”坐在后面的几个男孩调皮的打哈哈。

      稀稀拉拉的掌声足以证明这个班级对赵郁的态度,不屑。

      赵郁随便做了个空位,第一排的,一看就是其他同学都嫌弃的座位才闲置下来。

      展远去和校方交流了,一些入学手续他都亲力亲为,还有监护手续,事还挺多。

      “你好。”赵郁看着同桌打了声招呼。

      女生的高马尾很是精神,白色体恤的校服显出流畅而好看的身体线条,小家碧玉的那一挂,声音很是甜美,叫夏萱儿。

      赵郁也只是点头,没注意这个同桌。

      教室在没打铃时就人心涣散,这些学生除了不爱学习,都没有错。

      赵郁慢条斯理的收拾着书包,装了几本笔记和作业就了事。

      结束一天的课程,外面的灯都亮了。

      高大细直的街灯闪烁着昏黄的灯光,有几只飞蛾不知疲倦的围绕着,细腻又缱绻,灯光下有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子。

      赵郁不免心中一动,若是场景都没变,就一如从前,一个罕见的雪里邂逅。

      一群男同学勾肩搭背的说些什么,赵郁走到后面不免听到一些。

      “去哪玩?”有人起头。

      “学校后那网吧呗。”长发男不在乎的回答着。

      “最近查的严,主任不会突击吧?”花臂男问道。

      “你成年了还怕这些?”长发男觉得很奇怪。

      原来有人是这么定义成年的,赵郁觉得自己听人谈话挺不好意思的,加快了步子。

      “那不是转校生么?”

      “对啊,上午转来的,估计是个关系户。”

      身后的男生们比长舌妇还八卦,赵郁知道直接不理这种人就好了,架不住心情无关烦躁,一个回头,凶狠狠的盯着那些人。

      赵郁此时白衬衫带来的虚伪乖巧都消失不见,黑色的眸子可见性的狠戾。

      长发男不甘示弱的眯眯眼,“新同学怎么了?”

      “闭嘴。”如果刚才赵郁不是故意挑衅,那这就是了。

      就是很嚣张,怎么样?打一架?他拒绝,捅娄子可不好玩。

      长发男把头发扎起来,像个姑娘似的,把一张清秀阴柔的脸露出。

      “怎么着?”想打一架?

      赵郁看破长发男想的是什么,“不打架,法治社会,比月考成绩。”

      跟一群混混比考试,赵郁也是真厉害。

      花臂男冷哼一声,“京华哥年段前五十,你新来的不知道,赌这个找死?”花臂男可能是看赵郁的板寸觉得也是混混。

      年段前五十而已,赵郁年段前十都是常客,不过小混混能有这成绩,也是佳话。

      “怕了?”京华的脸上全是不怀好意。

      “月考成绩见。”赵郁头也不回的走出校门。

      街灯下真有一个男人,不是赵郁的错觉。

      “咳咳。”赵郁提醒展远他来了。

      “回家。”展远的眼下有点点鸦青,明明是早睡早起,还能显得憔悴,律师的工作是有多烧脑?

      “来接我?”带他回家,可他又不是小孩,还不至于吧?赵郁把手揣进兜里,选择装装酷。

      “怕小朋友找不到回家的路呗。”展远提着公文包还能看出几分稳重,说的这话就不正经了。

      “我记得路,走不丢。”虽然这种事很幼稚,但是很得赵郁的心。

      如果赵郁的心是一块大陆,那么全部都已经被展远侵略。

      展远,你对我这么好,不怕我爱上了你?罢了,已经爱了,而且还很深。

      展远把身上的大衣披给赵郁,温柔的解释着,“天冷了。”

      “嗯。”赵郁不知道说什么好,情急之下竟然问:“今晚吃什么?”

      打电话的常规套路就是:你吃饭了没,吃的什么云云,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被赵郁拿来运用当日常话题。

      赵郁替自己扶额,醉了醉了。

      “吃员工餐。”展远拿出车的小遥控,这架势是要带他去公司?

      “你加班?”

      展远坐上那辆并不陌生的黑色SUV帅气的驾驶位。

      “上来呗,我带你看看我们事务所。”展远精致的侧脸在昏暗的车厢照得有几分迷离,怎么说呢,就像人间富贵花开了层仙气的滤镜,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好。”赵郁坐到副驾驶,光明正大的看着展远的侧脸,他没什么艺术细胞,却也知道侧脸线条的流畅。

      只是那么几秒的光明正大就让赵郁喘不过气,打开窗想呼吸新鲜空气,却发现一座座高楼环绕,城市哪会让人有喘口气的空档。

      美丽的霓虹半真半假,路光怪离的世界有他和他。

      展远把车开在一个地下车库,周围都是知名品牌的汽车,让人眼花缭乱。

      安静的停车库,心跳得快了都会被发现。

      赵郁大气都不敢喘,只是在心里期待展远说的事务所,那应该就是他的天下,真是荣幸。

      展远发现赵郁下车就像变了一个人,上车还是狂拽酷炫吊炸天的痞子,下车就成了唯唯诺诺的“小媳妇”,转变得真快。

      “没事,都是公司的老员工,”展远就是想让赵郁别那么紧张,这只是在公司吃快餐而已。

      “我是你的?”说起身份总不能说他多真的多了个儿子吧?赵郁觉得电梯明晃晃的光显得更冷了,不自觉缩了缩,又看着镜子整理着装。

      “弟弟。”展远觉得他和赵郁就就像做了坏事串口供。

      “嗯。”赵郁觉得可行。

      “还是远房的那种。”

      “有区别?”

      “有,别人不知道,那肯定就是后者。”

      “那别人知道呢?”赵郁觉得这个逻辑很好玩。

      展远面无表情的说:“亲生的。”

      惊了惊了,赵郁他甘拜下风。

      展远确实没骗他,那些员工加班都快餐解决。

      公司也就半层楼,到处都是纸张,不用看就知道是打官司的资料,文件夹放在办公桌倒是有秩序,没细看,办公桌下面好像还有一双高跟鞋。

      整个公司显出的气氛都是:不赢案子,不会休憩。

      “你是老板?”赵郁觉得年少有为也要有个度,如果在首都有车有房还有个公司,而且年纪不大,还是惊为天人的。

      “不,我只是股东兼合伙人。”展远微微一笑。

      这也说得过去。

      展远的工作室是单独的一个隔间,不大也就十平方米,衣架、书架、沙发、办公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展远已经叫了外卖,接下来就是等待。

      “有不会做的题吗?”展远睡在沙发上。

      没有什么不会做的题,他们那的教材和首都的教材都大同小异。

      “没。”赵郁拘束的站在书架附近。

      “咚、咚、咚。”规律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冷场。

      “进。”展远换了面孔,瞬间变得高冷起来。

      来者是精致浓妆的女人,脚踩恨天高,衣着蓝丝绒短裙,富贵又高傲,应该是从哪个聚会回来的,衣着实在夸张,赵郁连忙拿出作业。

      女人并不在意赵郁这毛都没长齐的少年,做到沙发的另一侧,“阿远,你要记得帮忙打那个陈平案嘛?”

      展远不经意流露出对女人亲昵称呼的嫌弃,“不会。”

      你都叫阿远了,那肯定是门都没有了。

      赵郁一心二用,时不时抬头看看展远,那都是他没见过的模样,高冷而又疏离。

      原来他这么厉害,自己还不知道。

      展远几乎是故意把天聊死,就差直接说:你走不走。

      律师这么能说会道的角色,不是故意把天聊死,说不过去。

      赵郁低落了,展远明明沾花惹草的,又喜了,展远根本就对那女人没什么意思。

      外卖不多时就到了。

      香喷喷的红油干锅挑战着人的舌尖和视觉,咽口水都只是常规操作,前胸贴后背,还在乎什么辣不辣?

      一个字:吃。

      “你吃慢点,没跟你抢。”展远看着赵郁难得不要形象的吃。

      “知道了。”赵郁的嘴角粘上了不少油,看起来非常秀色可餐。

      展远觉得赵郁不顾形象才是他自己,其余时候就端着,比礼仪大家的形象还装的好,只要有耐心,就会发现赵郁有很多可爱的一面。

      月考如期降临,最末的考室最是不安宁。

      “喂,你输了怎么办?”花臂坐在桌子上,混混就要有混混的样子,这是京华哥说的。

      “到时候再说。”赵郁扬起神秘的微笑,显得很诡异。

      花臂的内心不停在自我安慰,他才没有被这个转校生吓到,这个转校生就是觉得自己不能赢精神失常了。

      他不敢想了,转校生可能没精神失常,他可能要精神失常了。

      那个笑,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花臂不自主打了个寒颤。

      赵郁在考场上妙笔生花,一撇一捺都写得格外工整,让人死也死得明白。

      他就是要考得很好,然后挂去展示,这才赢得漂亮。

      这才是在法治社会和混混PK的打开方式。

      学校效率很快,不愧是私立。

      隔天就下来了,公告栏被围得水泄不通,这也是对公告栏最大尊重。

      “你排名多少?”

      “没看到啊,你也帮我看看。”

      “好好好。”

      赵郁个子高,一米八几的身高足以让他傲视群雄,五点二的视力更是完美的发挥了他的用处。

      赵郁、赵郁的排名在哪呢?

      赵郁扫视着,在中间的位置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栏。

      上面白字黑字写得分明:赵郁,第二十五名。

      没有考得更高,就当是初来乍到,水土不服。

      这种赢了吧?那个叫京华的输得惨不惨?

      赵郁退去,回到教室继续读圣贤书了。

      时间似流水,有飞一般的逃走。

      高三下册,紧张的一模二模接踵而来。

      赵郁对首都的生活很满意,以至于他发挥特别好,几乎稳定在年级前十。

      一模:690。

      二模:687。

      三模:691。

      照着模拟的成绩,首都大学应该不出问题,就看心态好不好了。

      赵郁心态的都是被练出来的,各种变故,区区一个高考,还没那么厉害。

      展远说,等他高考完,就带他去吃火锅,去渝城,吃最正宗的火锅。

      高考的那几天,展远都来接他,赵郁一出考场就能看见展远,那种感觉真的很微妙,是幸福吧?他宁愿高考久一点,他就能享受更多来自展远的温柔。

      细腻的温柔总是使人迷了方向,就跟黄沙迷了眼。

      其实赵郁很想在高考完后就扑进展远的怀抱,要显露出爱意的那种,而不是所说的挚友情谊。

      高考正是赵郁生日,那一天的晚上,展远带着赵郁去了郊外,放了好多烟花,让整个天空为之一亮,黑夜都被填成白日,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赵郁甚至在心里发誓,这辈子死磕展远了,就是很喜欢,撒满宇宙的喜欢。

      总是会露出马脚的,总是会被看出来的,总是不被自知的,展远是何等聪明的人,赵郁那点小心思,早就跟裸·奔无疑。

      小朋友,总是面子薄,再等等,等到时机成熟。

      就在一起。

      赵郁不负展远期待,考上了首都大学。

      他自己都没多开心,倒是展远比他还开心,就像展远去高考得好成绩一样。

      “去哪?”赵郁还是穿的那件白衬衫,头发长起来了,显得柔和些了,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青春洋溢这几个字。

      “带你去渝城吃火锅。”展远仿佛也染上了赵郁的青春,整个人明媚得耀眼。

      二十六,算半个黄金年龄了。

      “啊?”这么快么?他还没有准备好,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又马上说:“好。”

      赵郁一直都是在和自己端着,展远默默的看着赵郁的内心变化,律师就像半个心理师,稳准狠的抓住对面的心态,然后……

      搞心态。

      省去坐飞机的休息时间,到了渝城直接是晚上了。

      漂亮的不夜城,

      “选哪个火锅店?”渝城的火锅不止一家,令人眼花缭乱,赵郁站在路口在美食app上漫无目的的看着。

      “我早就订好了。”展远无比自然的揉揉赵郁的黑发,很柔软,就像那年冬天的雪。

      赵郁心里的所有感情被打翻,小鹿乱撞,勉强呆呆的说:“哦。”

      “你以后少揉我头发。”会让我觉得你是在勾引我,会让方寸大乱。

      “嗯?”展远已经拦到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和首都的出租车很不一样。

      “师傅去XXX火锅。”展远熟练的说出火锅地点,仿佛来了许多次。

      展远非常绅士的替赵郁开车门,手挡在车门,这种绅士礼仪一向是为女士做的,也不知道展远用意在哪,赵郁迷迷糊糊的上了车。

      绅士礼仪半真半假,更多是客套。

      师傅开进隧道里,橙黄的光时断时续,赵郁悄悄的看着展远,“你经常来?”

      “出差。”展远温柔道。

      “哦。”赵郁转过头,看窗外并不吸引目光的风景。

      你知不知道,这很像妻子问丈夫去干了什么?展远眼底笑意更浓,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火锅不停的冒着热气,红色的油不停地在翻滚,还有不少的花椒和辣椒,飘来的那股火锅味更是诱人,色香味俱全,无时无刻都在散发致命的芬芳。

      “好吃吗?”展远看着坐在对面的赵郁吃得脸都染上绯红还故意问道。

      “好吃。”赵郁拿过一张纸搽搽嘴角,小嘴像涂抹了口红,仿佛还说着:快来吻我,快来吻我。

      “多吃点这个。”展远不停的夹着毛肚、鸭血给赵郁,光顾着赵郁吃得香,自己都没怎么动筷。

      赵郁蓦然抬头看着展远,展远的脸上写满慈爱是怎么回事?真当自己养了个儿子?赵郁想想就不舒服,当下不开心了。

      “吃饱了。”赵郁放下筷子,“你还吃吗?”

      “不吃了。”你不吃就没食欲。

      “付过钱了吗?”

      “网上订的,你说呢?”

      “散散步?我感觉吃得有点多。”赵郁还在肚子上按了按,确实有点胀,需要消化一下。

      “走呗。”

      渝城的昼夜温差不大,风吹送也是浮躁的,能刮得人心猿意马,就像是在蒸笼里,无论怎么吹,都是不凉爽的,渝城,是雾都,也是分明的两季城市。

      江边要比其他地方凉快些。

      赵郁和展远就走在岸边,不说话,纯散步。

      赵郁低头打量着石子路,周围不停有锻炼的老人经过,年轻人都只是情侣,这么看,还有难能的孤独。

      是不知道为什么的孤独。

      就和喜欢一样,没有道理,或许有很多理由,但总结起来就是没有道理。

      哪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和是是非非。

      江边能闻到一股鱼的腥味,很淡,但是很生活,细看江面上还漂浮着菜,可能是给鱼吃的?

      赵郁一直在逃避,监护人又不能监护一辈子,总是会有个限度的。

      赵郁靠在半人高的石刻雕栏,很迷茫,就像抽烟吐气,缓缓说道:“你为什么要陪我胡闹,来首都找你的那件事。”

      展远背靠着雕栏,颇有痞子的调调。

      回答什么?难道说他圣父心?还是说觉得赵郁可怜去怜悯?

      都不是。

      “因为喜欢。”展远说得就跟今天天气很好出去买菜一样平常。

      到底平不平常他自己才知道,二十六,又不是十六,总是不同的。

      人,是会老的,唯爱永恒。

      赵郁瞪大了眼睛,他想过千万种和展远的可能,没有一种是展远像他告白。

      “你再说一遍?”赵郁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幸福来得太突然,也不敢相信。

      展远看见赵郁眼中爆发的欢喜,靠近赵郁,对着他白皙的耳根恶劣的吹气,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我说我喜欢你,想要shang你的那种。”

      赵郁哪受得住这样的撩-拨,隐隐有了反应,“好,那就在一起吧。”

      赵郁看着自己的小兄弟,原来不是错觉,展远也顺着赵郁的目光看下去,“走吧,男朋友,我带你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赵郁脸瞬间红得通透。

      跟着展远走。

      展远,我这辈子最好的运气是遇见了你。

      我十多岁那年遇见你,是我从未见过的风景,我知道你站在灯光下,是为了替曾经的自己赎罪,还有南方少见的雪,都在你来的那一年降临。

      是恩赐,也是劫难。

      少年时的惊鸿一瞥成了我余生的支柱,那边是喜欢了,我逃不掉,我不知道你不站街灯下是不是因为我。

      我希望是我,我希望你的救赎是我。

      展远,我很爱你。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伫立灯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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