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遛狗》正房

1、第 1 章

　　向来第28次拨通顾锋电话，回应他的依旧是对不起，您拨的号码已关机。

　　向来想了很久，把手机放在一边，开始唱他的歌。
　　一首加一首，晚晚场，一个人，情歌。
　　怎么看都是一副落魄遭人抛弃的那种男人，向来扒了下头发，又继续开始唱。一直到嗓子哑了，他才又拿起电话，向来看了下时间。
　　很好，午夜4点。
　　他又拨通了那个号码，这次是嘟嘟的声音，不久后就有人接了。
　　向来说：“我给说个笑话，您别太当真。”
　　很久很久，向来发现对方还是没回应，隐隐约约的却听到喘息的声音，勾人遐想，应该是A片的高级画面。
　　一个帅气的男人，一个漂亮的女人，多好的画面，向来突然想起了《色戒》，还有些奇奇怪怪的色情画面，却一点冲动都没。
　　听了会才慢吞吞的放下电话，向来想了想又继续唱起他的歌来。5点半的时候进来人把他请了出去，还看疯子一样看他。
　　一个大男人，还选个星期三在这里一个人唱歌，不是疯子还是什么？
　　服务员瞟了他一眼，乱七八糟的发型，一身破烂，全身都是最廉价的那种，最可笑的还是山寨装。
　　向来不介意他的目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收拾好包，掏出手机又拨了个电话。
　　“嗯，是我。”向来走出了钱柜，外面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哆嗦。
　　“我就过来。”
　　不夜城终于冷寂了下来，向来等了好久才拦到一辆的士，哈了口气才继续说：“我今天就过来，哥，你也别碎碎念了。”
　　他偏头对司机说了句机场，又开始应付他难搞的老哥：“正过来呢，都上车了，唔，八点钟飞机没错。”
　　挂了电话，他从包里拿出一包饼干吃了起来。
　　那师傅看了他一眼“小伙子这么早赶飞机啊？”
　　“嗯。”他喝了口绿茶，笑了起来。
　　“轻装上阵，您这是上哪谈生意吧？”那师傅羡慕的说：“你们年轻人就是厉害啊！”
　　向来又喝了口绿茶：“是谈生意，不过我可不厉害。”
　　他是去卖身，别说厉害，实际上基本是一无是处。
　　GAY，喜欢个直的，到了25岁还两袖清风，他连个正常点的工作都没找过，经常就是在街头给人画个画像，没钱了就顾锋供着。
　　他是个垃圾，是个败类，是块烂泥。连给顾锋提个鞋人家都不给这脸儿。
　　向来想着，又笑了起来，喝了口绿茶，饼干却没兴趣再碰了。
　　到机场天也亮了，他付了钱，又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这次很久才有人接。
　　“你他妈这么早干嘛呢？”顾锋的吼声。
　　一大早就中气十足的，向来把手机拿开了点，等了会才放回来：“顾锋？”
　　“你他妈有话快说！”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向来磨蹭了下，似乎考虑着怎么表达。
　　“有屁快放！”
　　真是有够不客气的，向来望了望东边：“我给你还钱了。”
　　那边似乎没反应过来：“还钱？”
　　“我毕业三年，全靠着你养了，我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就象征性的还了点。”
　　“象征性是多少？”
　　“572块，我存折里所有财产了。”剩下的都用来选了个贵的要死的钱柜体验年轻和出租车费用了。
　　“向来，你该不会想去跳楼吧？”
　　“怎么可能。”向来无语了下才说：“我给你讲个笑话……”
　　“我没兴趣听你那些冷笑话！你他妈的到底要做什么？”
　　“出国。”向来说。
　　出国，就是离开这个地方，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向来？你想通了？”
　　那边似乎挺开心送走他这个吸血鬼的，向来嗯了声。
　　“想通了就好，要我送你不？”
　　“不用了。”他都到机场了，还送什么送。
　　“哦，那你回来时我来接机。”
　　向来啊了声。
　　“那就这样了，他妈的，老子一夜没睡，你顾好自己啊。”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就挂了电话，向来盯着电话半天才悻悻然关了机。他其实只想说，我给说个笑话，你别太当真，我爱你。
　　其实说不说没什么所谓，还不就是这样？向来把手机扔了，他这个破手机还是那年他毕业时顾锋送的，他可不想带走任何东西，剩下的日子就好好在那边待着，能活多久就多久。
　　于是数着日子慢慢的开始过，一天算一天，一年……还没一年。
　　还没一年，向来就灰溜溜的跑回来了，然后整天整天躲在小屋里犯傻，也不出门，也不联系谁。
　　压根就是个糟老头，如果光鲜亮丽点说不定还能引起顾锋一点注意力，可惜他妈的他就是那傻样。
　　邋遢，糊涂，毫无谋生能力，胆怯，还长的差，唯一的优点估计就够自知，外加一点点善良。
　　哦，错了，那是唯二的优点。

　　那段日子他天天躲在家里看电影，老的新的经典的垃圾的，看得后来自己看见电影就开始犯恶心。
　　把他从屋里拉出去的是顾锋，恶狠狠的，揍了他几拳。
　　他赔着笑脸，脸色苍白的说：“要不，我请你吃饭赔罪，不过钱得你付。”
　　顾锋哼了声，嘲讽的说：“都一年了，你还这样儿啊？”
　　向来使劲点头，他估摸着一辈子就这样无可救药了。
　　“我打算明年找个人定了。”顾锋突然说：“你也26岁了吧？”
　　向来还是点头，笨拙的说：“比你小2岁。”
　　顾锋点了烟，鄙夷的看他：“像吗？”
　　“不像，起码我看上去也得比你老几岁。”说完嘻嘻笑，没脸没皮的样子：“哥看上谁呢？”
　　“我哪知道啊？这不还有一年嘛，慢慢选。”他哥潇洒的说，完全把婚姻当儿戏：“倒是你这小子要找个人好好管着了。”
　　向来嗯了声，带着顾锋出门：“我肚子要饿死了……”
　　然后被人拍了脑门，向来也不恼：“哥，你说上哪吃？”
　　“随便。”顾锋把烟灭了：“你亲哥哥可交代了要好好顾着你，你也给争气点，整天阴阳怪气的样子！”
　　向来又嗯了声，半天才慢慢的说：“我没阴阳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