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萝卜叶子

5、第 5 章

　　北京的朋友开生日派对，且喜说她不去朋友好说歹说也要她去。
　　黑溜溜的酒屋，且喜看见里面暗咕隆咚的，就问朋友，“搞什么啊，这么黑！”
　　“是啊是啊，见不真切脸才有新鲜感呢！”莫名其妙的逻辑。

　　且喜旁边一个年纪略微大些的男孩给什么人打电话，她听见他对那边电话说，“你来就可以了，千万别让方天卓那家伙跟过来了，要是他问你我要干什么，就说我不待见他，叫他千万别来！”
　　且喜心“突突”跳了两下，有些失望又有些淡淡的希冀含混着，让她有些坐卧不宁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个男孩子进来了，瞬间后面又相跟着一个，鸭舌帽压下来，看不大真切他的脸孔。那戴帽子男孩子在门口探望了一下，方才在且喜旁边打电话男生迎上去一把拽着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的身影奋力拖进来说，“你给我进来！”
　　那戴帽子男生身子扭着不情愿的进来，一脸的黑线，对着那拖他的男生就踹了一脚，“不是不待见我么，又要我进来干什么？”满脸的不耐烦。
　　那人倒是好脾气揉了他帽子一下，温柔说，“我不这样说你能来么，你不就是喜欢和大家唱反调吗？”
　　且喜远远看着就觉得像方天卓，心里一下子就慌了，方天卓过来正坐在她旁边，猛一回头看见且喜了，面上的喜悦马上从他脸孔漫漫的渗透过来。“啊，你！”
　　且喜正着脸，很严肃看了他一眼，“是我，怎么了？”
　　“没，没什么啊？”方天卓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壳，“只是没有想到可以这么快又见面了。”

　　所谓的派对，就是大家喝着酒行着酒令然后嘻嘻哈哈说些乱七八糟不着边际让人听了云山雾罩的闲言闲语。方天卓守着给且喜好心添了一杯果汁又一杯果汁。
　　“啊啊啊，你个乡下崽也学会追女崽了？”一个男孩子对着方天卓打趣道。
　　崽瞪大眼睛，方天卓没有反应，平淡说，“喝，别理他们！”
　　一个男孩子跑过来要敬崽一杯白酒，被天卓当空拦住了，“别，女孩子不能喝酒的！”
　　那男的翻眼睛望着天卓，天卓毫不耸他的冷冷回望。
　　“切，德行，挺能怜香惜玉啊啧啧，我还真没有看出来。”
　　那人走了，天卓对着且喜无奈摇头，“看到了吧，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他们互相望望。很黑的屋子里默默低头浅浅一缕惆怅的一个人坐在离且喜很近的地方，且喜觉得那刹那她仿佛有些快要抓住他心里马上就要跳跃出来的一抹好像挣扎着快要垂危的呻吟，火光快突然在他深深的眼底瞬间熄灭。

　　“你好像心情不好？”且喜问。
　　他笑了一下，“是啊，心情不好，唱首歌给我吧。”
　　“就唱隐形的翅膀。”
　　且喜“哧”一下他，“唱什么唱，在这里唱合适么？”
　　他没有说话，过一会儿，且喜问他，“你真的喜欢我歌？”
　　“恩，很喜欢。真的喜欢。”
　　“有种可以冲上云霄的感觉，听了有怪想哭的冲动，你是一个音乐精灵。”
　　且喜被他说的脸都募得红了。

　　吃饭的时候，他们要灌崽喝酒，方天卓又拦着不让。
　　“她是你什么人啊，你怎么这样护着她？”一开始打电话不让方天卓来的那个男生喝高了，脸红通通活像只兔子，舌头打结对天卓狂吼。
　　“女孩子不能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方天卓掀翻了脚旁的凳子，也很凶悍的叫嚣。
　　且喜有些被吓住了，扯扯方天卓的衣后摆。
　　“她不喝你就喝！”
　　“喝就喝我怕个鸟！”天卓几乎是吼着说出来这几个字。
　　“咕咚咕咚”几口，那白酒就顺着天卓的喉咙下了他的肚子。
　　那喝高的男生被吓住了，怔了好久才结结巴巴说，“天卓，你还好吧？”
　　天卓直着脖子回瞪着他恶狠狠地瞧，一分钟后，“扑通！”且喜面前栽倒一个人，她咬着手指退后一步，原来这人酒量就这么-----一点点大。居然还敢逞能保护她！

　　“怎么又醉了？”几个男孩子对着卧倒的人叽叽咕咕。
　　且喜蹲下身体过去想试图抱住醉卧的男孩子挨着地面上的大脑袋。
　　“都怪你，明明知道他一沾酒就会醉你还刺激他！”和天卓一块来的男生一叠声埋怨道。
　　“我怎么知道他一咕噜就倒进脖子里去了，我想拦都拦不了。”半醉的人后悔不迭。
　　几个男生把天卓翻过来一起抱到沙发，“过来过来，你来照顾他！”
　　冲且喜招手，她跑过去茫然问，“我没有照顾过喝醉的人，要我做什么呢？”
　　他们中间一个男生说，“看他什么表现了，他要是一直这样睡你就老老实实呆在他身边就够了。”
　　“还有要是他不停喊妈妈你就在一边答应一下，就当应付他好了。”看了且喜一眼，“虽然你小了一点，可被他喊妈妈也吃不了亏对吧？”
　　且喜忐忑看他们慢慢离开。天卓果然蜷缩在沙发角里一动也不动。

　　静静的，他躺在那里，脸看起来很端正秀气，眉毛长长黑黑的，很辽阔的眉宇分布。且喜认为他睡着的样子几乎可以称做甜美，红红翘翘的唇瓣，俏皮的鼻尖，双眼皮眼睑轮廓很深,周边映照着的黑黑密密的睫羽。
　　他眉毛略微皱了一下，伸手在前胸第一颗扣子桡抓了几下，裸露出一小片平坦而光滑的象牙色自然肌肤。且喜突然感到心缩紧了，捂着脸蒙蔽着眼睛想试图哆哆嗦嗦探出手来帮他把扣子扣扣好，正当她颤巍巍伸手的时候，他突然“哗”一下翻过身去把脸冲到了沙发里。
　　“呼！”且喜腿软了一下，我到底在紧张什么呢我？

　　他会喝醉的时候喊妈妈？他一定和妈妈感情很好吧！
　　天卓的朋友走过来，手里端一杯看起来浓浓酽酽的汁水，“快来帮忙喂他，醒酒茶，喝了他会好受点！”
　　天卓双颊泛起了淡淡的驼红色，朋友小心翼翼翻过他的头颅嘴里不断念叨，“快点好快点好可千万别耍酒疯了！”
　　“他，他会耍酒疯么？”且喜有些担心。
　　那男孩把天卓脑袋直接放在她怀里，“对不起啊，在你这儿搁一会儿，待会他会头痛，放在你身上他会暖和一点吧？”
　　“他会吐么？”
　　“那倒不会，但他也许会抱着你一直嘴巴里喊妈妈，也许吧！”那男孩沉吟片刻说。
　　“他和妈妈感情很好吧？”
　　那人抬眼看了且喜一下，“当然，不过那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这人，四岁都没有妈妈了。”他站起身，边往外走边断断续续说，“所以，你，要对他好一点。”
　　且喜心里一凛，连忙向怀里这人看过来，没有，妈妈？你？

　　他还像个孩子。难怪有时侯且喜觉得他开朗的不得了的外表下仿佛藏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淡淡忧伤。
　　他在她怀里安睡的时候，且喜很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他好看的孩子气的脸，籍此可以抹去他的脸上有些浅淡的脆弱，和让人神智模糊的别样的坚强。一定不容易吧，活着，那么充满阳光的舒展笑靥站直了身体来到所有人的面前。

　　他很能睡，一直到聚会散了，也只是平静躺在且喜的怀里。
　　她的朋友万分抱歉，“喜，对不起，没让你玩尽兴，都是那几个该死的小子闹的！”那该死小子也不为自己开解，笑呵呵过来摇晃睡在且喜怀里人的大脑袋，“喂喂喂，小子，也该醒了。”
　　天卓勉强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人不由冷哼一声，“去死吧。”又一下子滚在崽暖和的怀抱里睡着了。
　　“还上瘾了臭小子！”对着且喜抱歉说，“抱歉抱歉，这小子是咱们班里的特困生。”上去再次分开天卓不住往且喜怀里缩的脑袋，扛起他就往外走，边走边不回头的对且喜说，“谢谢照顾了，看的出来这小子挺喜欢你的，要不也不会喝醉了吧嘻嘻！”
　　且喜心里“咯噔”一下，看着他们身影消失在前方。

　　于是一想起某人她心里像长了一根和稻草不一样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