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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四十七章 逝去的和未来的 ...

  •   来年的初春,罗连·韦斯莱在朋友们的送别下辞世。
      他的未亡人玛姬·伊露西亚尚未毕业,遗腹子亚瑟被Voldemort公爵收为义子,代为抚养。
      于是这些天,走进总督办公室的人都会看见桌上有只藤条编织的小圆筐,蕾丝的包围中沉睡着白白嫩嫩的婴儿。
      运气好的,还可以瞧见公爵大人一脸怨念地戳着那只粉团,把小亚瑟戳醒后自食恶果地喂他奶瓶里的羊奶。
      通常目击者不是直愣愣地昏倒,就是僵硬着被扔出去。
      “可恶啊,你除了吃和睡,还会什么?”
      学不乖的Tom继续戳,他一天不戳就心里痒。而亚瑟似乎被他戳习惯了,咯咯笑着抓他的指头。
      小家伙很好动,看得出他爸爸的影子,身体健康,这件万幸的事让所有人松了口气。软软的胎毛贴着额头,一笑就露出刚长的乳牙,有点拙,更多的却是可爱。
      那双清澈的蔚蓝眸子倒映着他如夜的深瞳,如一泓纯净无瑕的天水。
      “啊噗!”亚瑟快乐地吐泡泡,挥动短短胖胖的四肢,配着软嫩似豆腐,肥嘟嘟的身躯,说不出的滑稽。Tom优雅地狞笑,翻过来,再翻过去。
      真的很像……揉面团。
      正玩得不亦乐乎,惨遭义父玩弄的亚瑟愤怒了,咬住那只作怪的手,可是还没长齐的门牙有什么威力,Tom哈哈笑着抽出来,弹了他一下,很有以大欺小的快感。
      忽然,黑发青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不好!又玩昏头了!
      刚走出几步想去拿书架上的魔法书,身后传来响亮的警报,提醒他——该换尿布了。
      “罗连·韦斯莱,我饶不了你!”黑暗公爵怒极咆哮,几乎能听见已故的红萝卜头在冥界窃笑。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秘银黑铁木门轻扣两下,朝来人自动敞开,剪短了头发的魔器学教授走了进来,嘴角挂着柔和却调皮的浅笑:“哟,Volde,今天也是愉快的一天吧?”
      黑魔王以阴气沉沉的眼神瞪视他,像在无声地抗议。
      就算他的脸黑成锅底色,John也认定他乐在其中,只是别扭的不愿承认。
      “来,亚瑟,教父抱抱。”他张开怀抱,小家伙早就迫不及待,在另一双臂弯里挥舞手臂。
      “哼。”这声冷哼包含了两层复杂的含义:Tom既为亲近不了友人恼恨,也失落于怀里少了个软绵绵的小东西。
      “麻烦你们了。”一个穿着霍格沃茨黑色校袍的少女走进房间,还背着书包,接过用不全的单词喊妈妈的儿子,漾开母亲特有的笑容,“亚瑟,有没有乖乖的?”
      “唔……咿……达达……”小红萝卜头指手画脚说明,但只有鬼才听得懂,Tom又想戳他脑袋了。
      John听得忍俊不禁,上前又逗弄了一会儿,温和地对学生说:“你一个人照顾行吗?难得休息一晚上吧,交给我们。”玛姬绽开感激的笑容:“没关系的,教授,明天是周末,我白天也可以睡。后天我要回家一趟,又要麻烦你们了。”
      “别见外,我和Volde都很喜欢亚瑟。”
      这次Tom在嘴巴里嘟囔。
      玛姬抱着哄睡的儿子离去,John感慨地低语:“真是辛苦她了。”
      “辛苦的是我!”黑暗公爵火山喷发,细数一天的辛劳。
      “是是。”炼金师倾身安抚,两人很快吻得难分难舍,在夕照的金红色中,融成相叠的轮廓。
      ******
      夜深了,月光透过狭长的窗口,将走廊镀上淡淡的银白色。听得见魔力之音的人,能够感受到这柔和的光晕中,千万年前的轻柔回响,和光照不到的地方,暗精灵耳语般的呢喃。
      黑暗公爵穿过这些声音,硬质皮靴踩出他独特的节奏,黑天鹅绒长袍拂过一片银亮的光痕,没入了暧昧不明的暗处。
      这座城堡的一砖一石,都是他亲自构思,落土建造。地基上用炼金术深深嵌入庞大的古代魔纹防御阵,他以鲜血浇灌的荆棘扣起最底部的基石,花园里的红蔷薇和郁金香同样是魔法植物。一层看不见的魔法结界呈球形,延伸到地下,把整座城堡笼罩在内。
      一切的措施,都是为了防范那个掌握了地脉的女人。
      长廊的尽头是一扇水色的空间门,流转着清冷的光华,黑暗公爵一踏入,它就消失了,任何地图上都无法再找到它。
      黑曜石砌成的天花板闪耀着碎钻一般的光粒,宛如星空的投影。缎面墙壁绘着黑夜的白桦树林,笔直的树干散发出莹柔的光辉,使整个房间仿佛处在森林的摇篮里。洁白的驼绒地毯新雪般发亮,深浅不一的蓝色亚麻垫子随意扔在地上。一面黑檀木框的精美大镜子侧对着这个方向,旁边是雪白的法式梳妆台。另一侧,雕刻着精致花纹的黑色长衣柜紧靠着银制书架。卧室中央是一张圆形寝床,立柱式铃兰花灯投下一圈奶黄色的温暖光影。银发炼金师刚合起一本精装黑皮书,放在床头柜上,掀起了轻软如白羽的薄被,见他进来,打着呵欠说:“啊……Volde,你忙完啦?”
      “嗯。”黑袍走进灯光,波纹流淌,黑发青年单膝跪在床沿,弯下腰。
      普通的晚安吻,却在友人主动的配合下失控,Tom几乎不敢相信从天而降的好运:“你……?”
      John脸有无奈之色:“你都这么大了,再和我一起睡什么也不干,太不人道了。”
      Tom殷切点头同意。
      “别做太狠啊!”被压倒时,紧张的炼金师先下通牒。
      ……
      ******
      虽然没有后悔药可吃,但John还是后悔了。
      他怎么会信任这小子的自制力,把自己像献祭的羔羊一样献出去?他应该戴个空间法器,受不住时可以逃跑;或者给对方安个电击装置,关键时刻好麻痹。
      那他就不会整整一天两夜没下床,吃饭洗澡都记忆不清。
      “一个月内别靠近我!”咬牙切齿算总帐。
      衣冠楚楚的黑魔王拿着从魔药师那儿找借口刮来的恢复药剂,对自己不知节制的行为也有些内疚,不过床上幸福还是要争取的:“Smile,你也很快乐啊,夹着我不让我走……”
      “闭嘴!”一只枕头砸闷他,“我是男人,当然有男人的欲望,但是先挑起欲望的是你!你把我的脑子害得糊掉!”
      “是你先允许我做的啊。”Tom不甘示弱,据理力争,“不触发你身上的魔力网,你就不会有明显的感觉,我怎么能只顾我自己舒服。”
      “可你也不能做得没完没了!”
      “你又没跟我说什么时候结束。”
      “……好,那我现在跟你说了,一个月不许做。”炼金师郁闷地背转身,只听得后面嚷:“你怎么可以这样~~~”
      突然转回来抓过药瓶,一口喝干,John生龙活虎地下床:“我要回学校了,明天有课。”
      一双手臂搂住他,黑暗公爵歉意低喃:“真的生气了?”
      某人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气立刻消了一半。
      “下次别超过一个晚上。”叹了口气,John最终妥协。Tom高兴地应了声,抱紧他。
      ******
      阿布拉克萨斯翻阅着《黑森林报》,他每天要看大量的报纸,为他的主子做参考。
      七年前海伦的事件被魔法部压下,所有参与者被下了赤胆忠心咒。但是Tom对这样的咒语有独到的研究,起誓时嵌入了暗语,抵消了效力,使得他能够泄露出去。而John的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不受这类魔法所限,这却是阿布拉克萨斯不知道的了。
      和大部分纯血贵族一样,马尔福家对麻瓜也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见,若非格林德沃的招揽仅限于德国,有可能投身到这位黑巫师麾下,进行对“下等麻种”的血腥清洗。可想而知,海伦的行为就像在他们脸上甩巴掌,激起的憎恶无法言喻。黑魔王也很巧妙地操纵他们的心理。这些激进派,以布莱克家族、德文特家族为首。
      然而阿布拉克萨斯看得更透,马尔福家族的座右铭是狡猾而知变通,才会暗中涉足麻瓜的产业,在官场亨通而名利双收。有价值的对象永远值得拉拢,这也是当初阿布拉克萨斯向Tom示好的原因,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可是后来他却被这个学弟吸引,甘愿奉上忠诚。即使知道他有一半麻瓜血统,也只是对这个事实感到愤恨而已,并不是否定黑暗公爵本身。
      正因为这样的分别,铂金贵族看出主君执政的宽宏与深远。他创办巫师小学,并非像奥莱恩·布莱克之流所以为的,教导那些麻瓜小孩如何成为一个奴隶,而在于“制衡”。魔法部也玩过这一手,把麻瓜巫师招进去,和纯血出身的巫师持平。否则让一方独大,统治者会沦为单方势力的傀儡。而纯血贵族其实捞不到什么好处,因为他们的利益不能够统一,最后大家一起被拖进泥潭。
      在懂得为王之道的君主手下,做一名平衡双方势力的最大棋子,才是聪明的臣子做法,也是最稳妥、让家族长远受益的做法。阿布拉克萨斯信任他看中的王,除了私人因素,还有理性方面。Voldemort公爵的立场更靠近纯血,也真心为巫师界的未来考虑,并且拥有匹配的能力、远见和实绩,他值得阿布拉克萨斯和马尔福家族一生效忠。
      “哥哥,有什么新闻吗?”
      阿克蕾西亚百无聊赖地将她的宠物,一只迷你猪变成金色。
      “有啊,美国女巫发明了一种吃不胖减肥药。”阿布拉克萨斯语声冷淡,意有所指。
      “哦,那太好了,我正需要。”阿克蕾西亚依旧没什么朝气,把小猪变变变,唯独跳过了红色。阿布拉克萨斯放下报纸,揉着太阳穴,这个妹妹是他的心肝宝贝也是头痛的根源,小时候的恶作剧不说,自从罗连·韦斯莱死后,她的食量猛增了三倍,将悲痛全发泄在了那些涂着厚厚蜂蜜和奶油的蛋糕上。
      “阿克蕾西亚,听着。”他斟酌着字句,刚才的讽刺就是极限,他不忍心再伤害他的小公主,“去交交男朋友,买一打衣服,或者和朋友外出游玩,什么都好,只要你能高兴起来,那小子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哥哥。”阿克蕾西亚控制住自己,语气符合一个马尔福的教养,嘴角却微微颤抖,“我会振作的,再过一段时间。”
      阿布拉克萨斯说不下去了,他只能张开双臂,拥抱他的妹妹。
      马尔福家的人不擅长用肢体语言表达感情,他唯一一次失控,是阿克蕾西亚被狼人袭击,差点遇险那回。不过这次,相信他的爸爸也不会责备他。
      轻轻的叩门声,兄妹俩立刻分开。门上附有识别魔法,很快打了开来。
      门外是抱着襁褓的玛姬,见Tom不在,只有两个马尔福,脸色略微发白。
      “啊,小亚瑟!”阿克蕾西亚的热情消除了她的紧张,铂金公主把小红萝卜头抱过去猛亲。阿布拉克萨斯淡淡地说:“My Lord周末一般都练习魔法,或去国际交流中心。”
      “那个,他和我约好……”
      “哦,那么……”铂金贵族神色一肃,起身行礼恭迎,“您来了,My Lord。”
      墨色长发宛如极深的黑夜,血色荆棘花头冠,精致冷峻的容颜,一身黑袍衬出他卓然傲岸的气质,微眯的乌眸仿佛餍足的大型猫科动物,优雅、强势又带了点异于常的慵懒和满足,像刚猎捕到一只追逐已久的猎物并饱餐了一顿。
      “抱歉,来迟了。”他的声音也透出懒洋洋的韵味。
      “不,是我来早了。”玛姬明显放松下来。Tom做了个彬彬有礼的手势:“我有荣幸邀请你和这个小坏蛋共进早餐吗?”玛姬忍不住掩笑:“不了,我定了早晨的火车,也带了三明治。亚瑟我给他喂了奶糊,三个小时里应该不会饿,那么,拜托你们了。”她深鞠一躬。
      “嗯。”Tom目送她离去,沉着脸转向那个害他没法再做一个白天的“小坏蛋”。阿克蕾西亚抱紧亚瑟:“我还要抱!”
      Tom才不跟她抢,拧了把小家伙嫩嫩的颊,让她手忙脚乱去哄。
      “My Lord……”阿布拉克萨斯注意到主君的眸色接近妖艳的玫瑰红,他知道Tom情绪激动时眼睛会变红,似乎是某种黑魔法的后遗症,观察下来不像生气,什么事情令他的心情如此之好?
      “辛苦了,阿布拉克萨斯,你也可以放个长假,和你的弗莉安约会。”黑暗公爵以闲适的姿态在沙发坐下,唇角漾着愉悦的笑。铂金贵族于是肯定:他的主君昨晚和某个人共度美好春宵。
      身在霍格沃茨的John打了个喷嚏。
      家养小精灵端来水果沙拉、培根蔬菜卷、火腿片和浓汤,Tom其实已经和友人一块儿吃过,不过这位胃口奇大的仁兄不介意多吃点。
      “有什么有趣的消息?”
      “这件事可能会让您觉得多余。”阿布拉克萨斯谨慎地汇报,“尼古拉斯前部长的案子终于了结了,证据不足,但他后半辈子只能在非洲养龙。”
      “哦,那么,盯紧他。”Tom拿起最近的一份《女巫周刊》随意浏览。他没指望从这些报纸找到魂片的踪迹,那女人每次行动都不露声色,只有他撒饵,赌她会不会露出马脚。毕竟她的时间也不是很充裕,等到他掀了魔法部的老窝,揪出地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搞鬼,她的家底就完了。
      最魅力男巫评选?黑发巫师皱着眉头翻过这一页,通篇的八卦,看得他兴味索然,好在阿布拉克萨斯的报告给了他一点乐趣。
      打从他建立了深夜城后,不少巫师有样学样,但这些“城”,充其量只是小小的村落,最大的是德国的梅德塞领。不过英国境内还是一枝独秀,绝大多数纯血贵族都已效忠冈特家,那些连马尔福家也比不上的古老世家,也向拥有艾薇妮血脉的Voldemort公爵表示了敬意。
      这牢牢钳制了魔法部,巫师界没有完善的税金制度,政府的营运主要靠巫术协会和贵族的资助,巫术协会还勉强保持中立,贵族如今差不多是Voldemort公爵的私人腰包,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预言家日报》仍是英国第一官方报纸,论综合性、娱乐性、商业性,深夜城发行的数份大报却远远超过了它,在国际间也拥有相当大的影响力。舆论,财政,Tom已经知道这两者的重要,他下一个目标是古灵阁。虽然妖精有独特的抗魔体质,但是……哼,抓几个来解剖不就能想办法破解。上次刺杀Smile的就是个妖精(注:哥布林,妖精的一种),他才不信古灵阁完全没有外力干涉,搞不好海伦就躲在里头,反正黑魔王不允许巫师界有任何他不了解不放心不清楚的地方。
      白皙纤长的指尖轻抵额角,牙饰耳坠宛如黑夜中的星辰,里面的幸运药晃出珍珠色的光芒。
      吃完早饭,Tom来到一架式样古朴的钢琴前,这是音乐世家帕特里克家的族宝。深夜城目前还在扩建,防御设施无法构筑,他就用这台乐器张开结界。
      魔法的原理是“波”,当它在人体内,形成稳固的链状,连锁法术也是应用了同样的原理。而大型的魔法,都可以通过波状散发。斯莱特林的后裔在波类魔法的造诣上已登峰造极,借助法器之力,能够架构出涵盖一座城的立体魔法阵。
      正逗弄小亚瑟的阿克蕾西亚和阿布拉克萨斯大为振奋,Tom给这架钢琴施了回放魔法,平常不用他弹奏就定时发声,他难得有兴致,怎么能不好好欣赏。
      盖板上的红色绢布被掀开,深黑色的琴身映出弹琴者半垂的羽睫,微抿的薄唇和专注的俊颜,修长的手指起落间有种特殊的挺拔和舒展,令人着迷的流畅优雅。
      跳跃的音符融合成高低回旋的声调,悠扬如起伏的波涛,像海的呼吸一样自然优美。
      空间以黑发青年为中心,迸发出一轮又一轮的波纹,层层叠叠扩散开来,整个世界隐藏的脉络都在琴音的推动下发出光雾一般的涟漪,开始激烈地旋转,魔力的光辉闪耀迸溅,汇聚成一枚奇亮耀眼的眩彩星环,漩涡越来越大,冲出房间,奔涌向市街、郊外,扩散至整个深夜城领地。
      极光般瑰丽辉煌的虹彩潮水般铺开,连天上的曙光也失去了亮色,仿佛天地间只有这片光的洪流。
      ******
      “最魅力男巫评选,NO.1,Voldemort Gaunt公爵……哈哈。”
      John一手拿报纸,一手端红茶,在教职员室看友人的笑话。拜读了大片溢美之词,他意识到某人已经成为巫师界第一钻石王老五。这么个大帅哥是自己的,还真是对女士们感到抱歉。
      不过他都被拆封吃掉了,那家伙肯定不会退货。
      看到NO.3阿不思·邓布利多,John一口茶喷出来,那些字母纷纷跳开,抖掉身上的水,再回到原位。照片里的人都皱着眉头,一行红色警告蹦出来:“女士,请自重,别把口水喷上来。”
      “切,什么口水,你这混蛋请我吃的口水还少了?”John生气地把友人的照片撕下来,揉揉揉,这冒牌货!报纸为他的暴行发出尖叫:“你不尊重公众人物的肖像权!”
      “我才要告你偷拍!”
      报纸卷成筒,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踮脚逃走。炼金师抓回它,展开继续看,感叹邓布利多教授一把年纪了还有那么多粉丝,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夕阳红。
      “咦,John,你在看这份报纸?”一个身穿翡翠绿袍子的年轻女巫走进来。
      “呃,米奈娃,抱歉,我借来看看。”John很尴尬,男人被逮到看《女巫周刊》挺丢脸。
      变形学教授掩嘴笑道:“你是看到那张Volde的照片吧,我也是看了才买的。”John无地自容地将揉得不成样子的照片铺平。
      “你可以收藏起来。”
      “不要!”
      取得了合法的阿尼玛格斯身份后,米奈娃就在霍格沃茨教授变形课。而John担任新开的魔器课的教授。
      霍格沃茨总共有七个年级,每门课只有一位老师,负担相当重,得针对不同的年级制定课程。John从去年就开始准备,教下来反响还不错。
      罗连死的那天,他特意剪短了头发,一方面悼念这位朋友;另一方面是个人的纪念:前世,他就是这个年纪死亡,意外被拉进书中世界。
      转换心情后,感觉很好,男人嘛,还是留短发清爽。可是那个大惊小怪的家伙,好像被割掉一块肉一样,成天盯着他的头发看个不停。
      第二天上午有课,银发青年穿上淡绿的丝质衬衫,外罩一袭雪白的无袖长袍,配上浅灰色的休闲裤和滚银边的鹿皮靴,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朝气蓬勃。托罗连的福,巫师的穿着随意了许多,不然成天一套中古式样的衣服,郁闷死了。
      那个肆意活了一生的少年遗言也很有个人风格,或许是随笔?John不太想回忆,每次想起来都揪心的疼痛。
      他迎接死亡就像拥抱老朋友,连遗憾也没有,大概他早就接受遗憾是人生的一部分,所以连他最后建造的地下水道也是没完工的。
      “你照了三分钟了,是不是想问‘镜子,镜子,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穿衣镜扭了扭腰。炼金师叹气,巫师界这些秀逗的物品,真叫人无力。
      “好吧,我跟你说,世上最美的人是Volde。”
      “不,是白雪公主!”
      “是Volde!”John跟镜子较上劲了。
      争得口干舌躁,甚至动用武力威胁,他才让这面穿衣镜改口。
      今天轮到三年级的课,这个年级的学生已建立了基本的魔法理念,魔力也比较稳固,John决定教他们一些实质的东西。而一两年级,还是培养对炼金术的兴趣。
      魔器课教室在城堡七楼,一吃完早饭,John就叼着一只榛子小面包上去布置。四枚闪闪发亮的菱形水晶飘浮在他身边,每隔一段时间就旋转一次,在昏暗的长廊散放出美丽的淡白色光晕。
      两声惊叫从楼道传来,他望过去,长年在校内游荡的皮皮鬼又在欺负学生。
      没等他开口,皮皮鬼瞄见他,尖叫一声躲得不见踪影。
      John抠抠脸颊,有点不好意思。
      当然不是他长得吓人,他一年级的时候,皮皮鬼也捉弄过他和艾琳,于是,当时的小魔王大人发威了。
      他不知用什么方法贿赂了血人巴罗,将那只捣蛋的鬼押到秘密小房间实施酷刑,足足持续了101天。那段时间皮皮鬼真是比鬼还像鬼,从此见到三人绕道走。
      “教…教授……”那是两个新生,惊讶又崇拜地看着不费吹灰之力就赶跑了皮皮鬼的银发青年。
      “迷路了吗?要去哪里?”John温和地问。
      “我们想回休息室。”
      “哦,那么——”John折了只纸鹤,食指飞快划了个小型炼成阵,萤火般的绿光闪过,这只雪白的生灵扇扇翅膀,啄了啄一个女孩胸前的格兰芬多徽章,飞了起来,“——跟着它,它会送你们去。”
      告别两人,他往反方向离开。
      夏末的阳光清澈而温暖,仿佛最纯粹的黄金溶液,在空气里徐徐流动,洒满一室。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学生端端正正坐着,聆听讲台上的年轻教授发言。
      “在讲解炼金术以前,我要先纠正许多人的错误概念,魔法并不是简单地挥着棒子念诵咒语,真正推动魔法的是意志。当然,血统决定了我们传承的魔力是浓厚还是稀薄,但这只是一部分。在座有没有人体验过,当你反复背诵一个咒语,比周围人都努力学习,是不是麻瓜出生的你也能够熟练地掌握魔法?还有爱读书的同学,你的记忆力是不是比较强?对咒语的理解也更深?”
      勤奋的小獾们挺直了腰杆,兴奋得小脸通红。而学识渊博的小鹰内敛点,但也有不少人面露激动。
      魔器学教授在黑板上画了个代表炼金术的符号,满室金辉落在他的银发上,分外美丽,前排的学生看得两眼发直。
      “所以说,这些都是意志的锻炼。”John转过身,神色多了几分肃穆,“但是接下来我要说一件事,炼金术的等价交换原则。”
      “万物从‘有’开始,没有‘无中生有’这种事。你体内的魔力总量决定了你所能达到的极限。假设你遇到一个魔力比你强,刻苦程度也不亚于你的对手,打起来就输多赢少。除非幸运女神特别关照你,或者你的技巧比较棒。但这样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众人有些沮丧,刚才高昂的情绪低落下去。银发青年露出笑意,他的笑容如春风和煦,令人从心底升起愉悦平和的感受:“别难过,我相信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习精神是四院中最强的,再加一瓶福灵剂,好运会眷顾你们。”笑声响起,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John同样快活地说:“我举这个例子是希望大家明白,珍惜你所有的,合理利用,它就会回报你等价的成果。”
      “教授。”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举起手,带着不服气的神气,“我想问,我们就一定胜不过那些斯莱特林的纯血贵族吗?不管我们再怎么努力?”John微微一笑:“我不是说了吗,一分努力一分回报。的确,一个承继了强大魔力的巫师,也许不必多么用功就能打败一个非常刻苦,天赋却不够高的巫师,你可能觉得这很不公平,可是你相比麻瓜又如何呢?他们没有魔力,是不是都该跳河了?上天从来没有真正的公平,每个人的出生都不同,但它也是公平的,它回报你。”
      那女生默默思索,其他人也浮起触动的神情。
      “而且命运并不是无法改变。”
      “真的吗?可以改变?教授?”那个女生睁大眼,John认得她叫安索雷娅,是个中等巫师家庭的女儿,成绩极其优异。
      “是的,炼金术的宗旨是转换,不止是事物属性的转换,还有本质的改变。我们都知道,魔力的提高是身体和灵魂两者的提升。但是别忘了:等价交换。想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代价。你可能会实验失败。即使成功了,也可能失去人类的形态,失去宝贵的记忆——所以做任何事之前,做好准备。”
      学生们被吓住了,眨巴眨巴眼。唯独安索雷娅抿着唇似乎在考虑什么。
      “好了,孩子们。”拍拍手,银发青年轻快地说,“只要记住规则,你们会发现,炼金术这门游戏非常有趣。”
      在演示了一个物质构成术,用炼成阵把一堆泥沙变成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熊陶偶,众人的热情被调动起来。这堂课教最简单的圈地阵,一个圆圈和少许简易的花纹。灌注魔力,能使进去的人出不去。实战中固然无用,却具有很强的隐蔽性。这也是魔器课教授希望学生们慢慢领会的:炼金术不局限于魔杖,活用于各种场合和物体的特性。
      巡视众人绘画的成果,拉文克劳的学生多数用工具,实验用的耗子都被困在里面跑不出去。一大半的赫奇帕奇却还在手工画图,擦掉一遍又一遍,鼻尖都冒汗了。
      “米尼,你可以画得小点。”实在看不过去,John拎着N次逃跑的耗子尾巴,指点迷津。
      “不,教授,我已经画得越来越圆了。”叫米尼的女孩子一抹鼻子上的汗,倔强地说。John不禁笑了笑:这些认真的小獾尽管不伶俐,却有着巫师最重要的品质。
      他没有扣分的习惯,成功的点头嘉许,没成功的温言鼓励,只有画得最快最好的安索雷娅加了五分。
      “好,大家停下,今天的作业就是画圆,没有别的功课。”银发青年走向讲台,敲敲桌角一只雕琢精美的大水晶杯,里面喷出拱桥似的漂亮水花,“现在休息会儿吧,冰汽水喝吗?”
      大部分学生都有带杯子,这是课前要求,不过他们没想到杯子是这个用途。
      冰汽水凉爽沁心的口感征服了所有人,众人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满足地吁气——在别的课堂上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有什么课本上或课本外的问题都可以提出来,虽然我不一定能回答,但课后我会去找答案。”John手肘撑着桌子,笑眯眯地说,平易近人的态度消除了最后一点师生距离,一个赫奇帕奇的女生忍不住问:“教授,听高年级的学姐说,您和Riddle学长是朋友?”
      “哦?”John一愣,随即扑哧笑出来,“没错,我们是哥们。”那家伙真是粉丝遍天下。
      “他和报纸上长得一样吗?”这次问的是个拉文克劳的女生,看来书呆子也不能免除恋爱的烦恼。
      “好看多了。”John对那张照片仍有怨念,郑重其事地澄清。底下立刻骚动起来,尤其是女孩子们萌动的芳心。
      “他……您能跟我们说说他的事么?听说他一夜间造了一座城?”
      “哪有这么夸张。”炼金师摆摆手,一脸不以为然,“是半年,半年,只不过那座城的名字叫‘Midnight’。也别信报纸胡吹,想像他多么完美。这小子是个大肚汉,一天要吃七顿;穿过的脏袜子半个月不洗,都是我帮他洗;喜欢穿着睡衣在卧室里晃,内衣裤就扔进浴缸随便泡泡;一次踩到香皂滑了一跤,屁股上摔了一块很大的瘀青……”
      啪!John正抖得乐乎,后脑勺被粉笔擦砸中,转头一瞧,吓!他家爱人就站在门口。
      黑暗公爵眼神阴沉,冷冽绝美的脸庞在光影的映衬下,宛如神祗,全身的魔力吞吐暴涨,形成几乎肉眼可见的恐怖魔威,挺拔有力的身躯罩着深黑长袍,不用渲染的尊贵强势。
      学生们屏息静气,注视这位传说中的人物,画像照片岂能描绘他容貌气质的万一,那战栗的气息令人想匍匐,黑夜般的美貌让人的身心都深陷下去。
      “哈哈,你听到啦?”唯一不受影响的人迎上去,心想真不能做坏事。
      “一个字不差。”Tom冷冰冰地瞅着他。John耸耸肩:他又不是诽谤,是说的实情。
      “你怎么来了?亚瑟呢?”
      “艾琳他们回来了,亚瑟交给他们照顾。”Tom伸手拍掉他脑后的灰,动作流露出不经意的亲昵,“邓布利多教授找我商量事情,你还有课吗?”John有些诧异:“还有一堂,待会儿我来找你好了。”
      Tom点点头,朝台下的学生微一颔首,飘然而去。John不意外地听到一片抽气声,搔搔头:哎,黑魔王的后备军又增加了。
      ******
      快中午时,Tom从校长室出来,和友人并肩走向食堂。
      “邓布利多教授让你教学?”John大吃一惊:不会炒掉黑魔法防御课的现任教授诺雷斯让他当吧?
      “嗯,精神魔法课。”Tom压低声音。John一震,恍然大悟邓布利多这么安排的原因:防范海伦的魂片。
      “可是,精神魔法大部分是禁术,三大不可饶恕咒之一的夺魂咒就是……”
      “所以我只教高年级,主要是灵魂的识别和心灵魔法的防护。”
      擦肩而过的学生都纷纷回头,看着这一黑一白两个身影。
      走过的两人,只听见彼此的脚步声。灰色石砖滤射着缕缕光尘,另一边墙壁挂的巨幅油画诉说着历史的陈迹。青铜盔甲漫无目的地闲晃,发出空洞的回响。偶尔有一两个银白色的幽灵穿墙而过,一切仿佛凝固住的时间,没有改变。
      “我又和你一起在这里走了。”黑发巫师静静垂下眼帘,风琴般优美的嗓音犹如回荡在时空的隧道中,“我很多次,很多次想,再和你这么走,有多好。”
      他们真正一起上下学的日子,只有一年级的开头,之后他参加了一大堆社团活动,在贵族圈钻营;发现密室,沉浸在庞大的魔法知识里;到了第三年,他选修了全部的课程,更是忙得脱不开身。
      然后,Smile被退学,去了遥远的翠龙谷,属于他们的学生时代,戛然而止。
      说不清是后悔还是失落,只是懊恼得想大哭,实现愿望要付出多少代价,无意中流失了多少宝贵的东西,在那一刻锥心刺骨。
      “好啦,今后补回来。”银发青年微笑,没有丝毫阴霾,温煦柔和像晨间射入窗扉的阳光,“离毕业总共才七年,我们应该不止能当七年教授吧。”
      “嗯。”黑暗公爵回以释怀的笑靥,黑眸荡漾着温暖的情潮。
      “哎,说不定我们会待几十几百年耶。”
      “那也很好啊。”
      伴随着笑语,重叠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四十七章 逝去的和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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