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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 105 章 ...

  •   英启随着穆桢在人间一路行走,东南西北四方,已经坍塌三方,处处皆是掉落的结界守阵。随时随地,天上都能掉下大块的晶石,砸到人间,又是一场天灾。
      火焰似乎燃烧到了每一个角落,人们的哭喊声不绝于耳。
      英启不明白,穆桢为什么非要带她从人间行走?她想要尽快得到四方镇印,却选择最慢的行进方式。
      她告诉穆桢,“现在的世道太乱,我不相信当年你经历的人间也是这样的。就算当年再野蛮、再是神魔混战人间遭殃,也绝不像今日这般。”
      英启指着天,无论白天黑夜,都有万千流星闪过的天。那些星辰从天而降,带着毁灭一切的美丽逼近人间。
      “我愿意跟随你,从来没有改变心意,你不用刻意给我看这些。”英启面色不虞。
      穆桢将目光放向不远处的火光,“我知道,正是因为我知道,才要让你和我一起记住现在的人间,有多乱。如果记不住它最糟糕的样子,又怎么能欣赏它将来的美丽?”
      西之印如今还在,最西的这个地方,还有一片完整的天。
      英启最后抬头看了一眼这片天,记住了它的样子,深吸一口气,继续跟着穆桢向前走。
      地处边陲,这里是真正的天涯海角。
      本就偏僻,生活自然困苦。
      此地房屋低矮,但一排排排列的还算紧密,很有市井人家的气息。
      像是曾经京城角落里的贫民窟。
      英启自觉好笑,这个比喻也算恰当。
      若是从前的人间是繁华的京都,这个安居在偏远之处的小角落,自然就是贫民居所。
      无论在哪个地方,住的边缘的人的日子,注定要难过一些。
      好在他们虽然贫苦,却也自得其乐。
      难得的,英启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可就在下一秒,好心情瞬间不见。
      镇子外头是一座荒山,刚才穆桢带着她走过时,她看到一只埋在土壤里的手,还在微微向上挣扎。
      泥土很松软,刚刚被翻松过。
      有人被活埋了!
      意识到这点,英启拉着穆桢停住脚步,她大步朝着那块地方走了过去。
      英启伏下身子,随手扒拉了一下。土里的手好像感受到上头有人来就她,更加努力地抓了抓,示意她还活着。
      这是一只女人的手腕,白皙圆润。
      地上伸出一只手晃动着求救,这景状令人毛骨悚然,英启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站了起来,掐动术法,想要把覆盖着的土石弄开。
      就在这时,穆桢拉住了她的手,皱眉问她,“你有没有想过,把她救出来,然后呢?”
      英启声音抬高了些,反问,“然后?”
      人都要死了,居然还想着救出来之后怎么办?自然是得先让人活着,才能想该怎么办吧?
      她挣脱穆桢的手臂,要把人救出来。
      穆桢中断了她的术法,将她的力量打开。
      “你到底想怎么样?”英启面色不好。
      穆桢神色淡然,“今天她死在这里,是她的命。如果你救了她,就等于多给她接上一段因果。这段因果是你的,会给人间带来混乱。在你没想好怎么处置她之前,我不会让你救她的。”
      英启气的拂袖,“你又怎知,遇见我们不是她的命数?今天我们来到这里,见到了,就要救人!”
      “那不一样。”穆桢冷淡的反驳,“我们来取镇印,本就是不在天道计算内的事,这不能算在她命数之内。”
      英启怒火中烧,“好!就算多给她接了一段因果,那又如何?”
      她冷笑,“给人间带来混乱?你看看这个人间!”
      她指向远方,“你倒是告诉我,现在的人间,还有哪里没乱,还有什么乱子没有出来!再乱,也乱不到哪里去了!”
      英启大步往前走了一步,穆桢再次把她拉了回来。
      英启挣扎着推开穆桢,“你到底想怎样?我救她,权当是我的因果好了。我不怕。就让她跟着我,这么处置可以了吧?”
      说着又要上前,穆桢依旧阻止,“不可以。你该明白,你和我到底要去做什么事情?拿到了西之印,我们便可重启天道。让她跟着你,从此和你一样进入书写天道的轮回中,她没那个资格。”
      “那就让她回到镇子里,回到她家人的身边!”英启咆哮出声。
      穆桢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轻笑出来,“英启,你跟着我看了一路,难道还没明白吗?”
      明白什么?莫名地,英启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穆桢目光极为冷静的看着地上依旧在挣扎的手腕,“除了问天城,你可还见我插手过人间?仙者,不在人间的轮回之内,决不可插手人间事。天道自有天道的安排,哪怕如今我把这个世道搅和的这么乱,天道依旧在运转。你今天救了她,她下辈子,下下辈子,其他人的今生来世,都会被你改变。”
      她神色冷漠,不,这是无情。
      “就算你救了她也没用。她是这个镇子的人,你也会轮回之术,稍一看便能知道,她这辈子是怎么过的?送她回去,只会被再埋一次,有什么用?”
      英启沉默了,她在原地等待,等到这截手腕不再晃动,等到它终于瘫软在地上,等到地下终于停止了呼吸。
      她声音带了点涩意,“当年你让我重活一世时,是怎么想的?又改变了多少人的命数?”
      穆桢朗声一笑,张开双臂,告诉她,“如你所见,这就是被改变的所有人的命数。我知道了他们对我容忍的底线在哪里,我看你步步挣扎,我才终于确定了心意。”
      她一字一顿,“你步步飞升,我就明白了:我要找回我失去的记忆,找到他们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然后,就像现在,我要创造一个属于我的轮回。”
      穆桢附到了英启耳边,轻声说道,“其实在救你之前,我一直都浑浑噩噩的,还真没想过要闹出这么大动静。”
      最后一句,让英启毛骨悚然,宛若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她眼见了人世间所有的痛,这番话,就像是把所有一切的罪过,全部归咎到她身上。
      “走吧。”穆桢语气平淡,听到穆桢耳中,却仿佛来自遥远。
      她失魂落魄的跟着穆桢。经过一家庄户的时候,看到一个年老的女子,拿着烧红的炭火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身上烫。小姑娘被烫的撕心裂肺的大喊,跳着脚哭喊着自己“不敢了不敢了”,而女人还在放肆大笑。
      英启目睹这一切,这一次,她的心再也没有起伏。
      穆桢带着她走入街上一条死胡同,在街上一路走,两边排列着各种小摊。在她们经过的时候,英启注意到这些人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好似盯着猎物的野兽,泛着贪婪的目光。
      胡同尽头,穆桢停住了脚。
      英启忍不住用最大的恶意猜疑她,“你是想把那些人都引过来,然后全部杀了吗?”
      穆桢好笑,“我说了,我不会插手人间的事。”
      只见她手上划出一个圈,而后手指翻飞,指尖流光闪烁。胡同尽头,居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阵法,一扇隐蔽的门现了出来。
      地上是个黑黝黝的洞口,穆桢伸出食指,上头点着荧光,“下去吧。”
      走过长长的阶梯,也不知她们来到的地下多深的地方。只知道空气稀薄,透着刺骨的凉意。
      英启向前望去,依旧是看不见尽头的一路向下的阶梯。
      走啊走啊,再又不知道走了多久。
      英启想到了每个镇印都有神兽守护的事实,再一次打了个哆嗦。
      如果有个神兽,终其一生孤零零的被压守在这里,该是多么可怖的一件事。
      黑暗,阴冷,无光。
      这里和南海之墟并无区别。
      不,甚至更可怕。
      想象一下,如果她被关在南海之墟,还能看看被锁链困住的凶兽们,还能数一数大海晃动的波纹。
      但是这里,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连成了完整一块,根本看不见丝毫缝隙的岩石。
      是的,这一条阶梯不过二尺来宽。左右,层层紧密岩石。在地下看不到阶梯的尽头,更不知道出口在哪里。光是想想,便让英启头皮炸起。
      还有安静,连人细小的喘息声都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安静。
      忽然,英启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觉得难受是吗”冷不防的,穆桢问道,吓得英启打了个哆嗦。
      “嗯。”英启艰难的答应了一声。
      穆桢说,“西之印被埋的最深,这一条路,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取九九之数前来镇守。尽头是个小小的牢笼。也不知当年他们为何会如此安置?我在轮回幻境中看到时,亦是被吓了一跳。想不到一路走来,比所见更令人难忍。”
      “你不曾参与封印?”英启奇道。
      毕竟穆桢带着她熟门熟路,就好像自己亲手做了一切一样。
      穆桢淡淡的“嗯”了一声,告诉她,“轮回梦幻之术可以查探他人生死轮回,我是从那里找到镇印的。要不是找到了阿沅的尸体,我也读不到她的记忆。”
      说完,穆桢停住了脚步。英启知道,她这是想起了过去的朋友,想要缅怀。
      谁知,穆桢居然笑出了声,她语带嘲讽,“若是当年我亲手做了这一切,只怕你也看不到我了。他们几个,就是封印完四方镇印之后被杀的。天上那群狗东西,趁他们灵力尽失一拥而上,偷走了属于我们五人的天地轮回。早该知道的,那个时候道别的那么决绝。安置镇印本就带着天道的诅咒,他们应该是感应到了。”
      穆桢忽然抬了抬手,英启装作没看到她甩出去的那滴眼泪。
      “让我去拿白骨鞭,让我活下来,就是知道我是个疯婆子,一定会让他们重新活过来!”
      她语气森然,带着狠厉。
      英启不知穆桢过去,更不敢置评,接下去的一段路,只好更加小心翼翼的跟着。
      终于走到尽头。
      尽头是一道铁门,门上的柱子已经斑驳落锈,手稍一碰到,便被刮出一道血口子。
      大门只被上了一道简单的锁链,摇摇欲坠,好似轻轻一碰,便会掉落。
      穆桢道,“这种上了封印的锁链,除了我,也再没人打得开了。当年继承天道之力的五个人里,只有我活了下来。如果我死了,她便会被一生一世的困在这里。直到天崩地裂,镇印也不现世。”
      穆桢手指一碰到锁链,锁链便“啪嗒”一声断裂,然后“哗啦啦”,铁索断在了地上。
      她大力打开大门,对里面说。“出来吧,我放你自由。”
      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莫不是镇守的神兽死在了里头?英启心道。
      她探着脑袋往里看,看到了一个发若蓬草的……老女人?
      应该是女人,身上穿的还是裙子,虽然脏污到辨不清颜色。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着倒真像是死了。
      “她死了,怎么办?”英启问道。
      谁知,像是故意似的,英启话音刚落,地上那具干枯的身体就发出了“嗬嗬嗬”的笑声。
      紧接着,她从地上坐了起来。
      头发和地上的稻草没什么不同,稻草粘在头发上,也辨不清哪个是哪个。
      英启被这具干尸吓了一跳,她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点,留穆桢在前。
      穆桢再次对她说道,“出去吧,我放你自由。”
      女人摇摇头,头上的蓬草又掉下了几根,看着脑门秃秃的,很是难看。
      “我不出去了。”她的声音很粗糙,像两条生锈已久的铁链互相用力摩擦而过,刮的人耳朵难受。
      张口,英启才看到,原来她一嘴牙齿已全部烂光,参差不齐的零星竖了几根,里头黑黄黑黄的,看着怪恶心。
      穆桢道,“我放你自由,你倒是不走,这可古怪。其他看守者,可是日思夜想想要离开。”
      女人对穆桢笑着说,“不走了。外头的世界太肮脏,我跑到上头,还不如躲在地下来的自在。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早就习惯待在这里。这里对我来说是家,外面才是陌生的世界。”
      忽然,英启感受到了穆桢的怒气。
      里面的女人好像也看出了穆桢的怒意,古怪的笑道,“我若不离开,你拿不到镇印吧?咴儿咴儿,咳咳,说起来,我算是唯一一个能活着把镇印交给你的守门人。其他三个地方的,全都死了,对吧?”
      她直直地看着穆桢问话,眼中竟带了一丝莫名的挑衅。
      穆桢冷硬的告诉她,“不,是两个地方。”
      “两个地方?”女人不解。
      “你还有一方镇印没取?”她将手掌贴在地上,闭上眼睛,像在仔细的聆听些什么。
      而后否决,“不对!天下乱成这个样子,我这里是最后一方镇印!怎么回事?!”
      穆桢居高临下的告诉她,“这不关你的事。”
      不料,女人好像读懂了穆桢的心思,再次坐好,笑道,“我来猜猜,是不是你的伙伴,当初那些封印我们的人中,死了一个?”
      “哈哈哈”她放声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所以你才要取走镇印。我就说,安置镇印这么难的事情,何必多次一举再做一次?原来是你们的天下不属于你们了……哈哈哈……死得好!”
      此时英启方想到,是穆桢他们一伙人,把人家困在这里的。
      穆桢冷漠的告诉她,“当年你结下镇守的契约,是你自己答应的,现在如此这般,不合适。”
      女人恶狠狠的反驳,“不合适什么?笑话你们死得好不合适?把我们骗到这种地方,我做什么都合适!”
      “好!”穆桢道,“你出来,把西之印给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此话一出,女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似的,一下子浑身瘫了下去,松松垮垮,再不复之前的嚣张。
      “我不出去了。”她语气深沉。
      “我没骗你,当年我自己答应了进来,后来看着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与孤独,也曾经恨过。但是现在,我不恨了。愿意进来,本就是心死如灰,再出去有什么意思?何况如今这世道,这么乱,何必折腾?”
      可是你必须出去啊!英启心中着急。
      穆桢向她保证,“如果你愿意离开,我在你上头这个镇子立结界,绝不受天地变幻侵扰。”
      “呵,”女人嘲讽的笑笑,“你走到上头看过没有?我在这镇子地下待了这么久,从来没听到过什么好事。”
      “这个界位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她语气平淡,在诉说着曾经听到的过往,那便是属于她的日日夜夜。
      “我一进来,最先听到的是一个窝囊的书生在骂她老婆偷人。可是他老婆其实什么都没干,那就是个迂腐的书生,成天疑神疑鬼。他在家里读些酸诗,写点不成样子的文章,什么活都不干。他老婆打点人情世故,下地干活,上街买卖,日日操劳。不过是和别的男人说了几句话,就被他破口大骂。”
      “那一段时间啊,我是真的生气。”她感叹道。
      “恨不得冲到地面上,把那个书生打一顿。果然,后来那个书生卖了他的老婆,卖给了个老鸨子。他老婆不愿意,老鸨子就打,打的遍体鳞伤,日日哀嚎,身体发烂发臭,这样还要接客。也居然还有人要她。一群乞丐,给老鸨子送了几捆柴和,权当是客钱。”
      “生了病,老鸨子不愿意养她,见着她又生气,生气就拿烙铁烫她。等到就剩了一口气,活活埋进地里。”
      “养花。”她眼中放出异样的光,英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总觉得她接下去要说的话,更让人害怕。
      她看了英启一眼,吓得英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害怕吗?”她问。
      英启有点生气,心里大骂她是个疯婆子。
      女人接着说了下去,她语气平稳,过了这么多年,任曾经有天大的事情,也再掀不起心中半分波澜。
      “这个地方,充满了人世间各种黑暗:狂妄到被人反驳一句就要杀死他人的人、贪婪到为了几个铜板不惜放火烧死别人的人、暴怒的男人、嫉妒的女人、吝啬到饿死自己和懒惰到躺死在床上的人、他们发怒、吵架、偷人、粗鲁、忘恩负义!唯一一个看得见光的地方,居然是山上的一伙强盗,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却是唯一一群可以看到人性的人,他们不杀幼子,互相之间仍有肝胆相照的义气。”
      她反问穆桢,“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出去了吧?”
      只见她颇为苦涩的笑笑,“我知道,你想留我一命。可我还是想死。”
      “很奇怪吧,小姑娘?”这句话是对着英启问的。
      英启没有回答。
      女人对穆桢说,“你有轮回之力,刚才我看到了,你偷偷看了我的一辈子。”
      “你送我进轮回,地上没什么好让我留恋的。让我做一个梦,把这辈子没做成的事,你让我幸福圆满。”
      再抬手,穆桢手上运出了轮回的祭台,将她的灵魂收了进去。
      女人嘴角含笑倒在了一堆枯草之中。
      在这一场轮回幻境中,英启看到她变高变美,现出绝世的容颜。
      原来她年轻的时候,长的这么好看。
      世间所有的故事,都难免俗套,因为人间事,本就是一个“俗”字。
      她所希望的,不过情情爱爱,所怨念的,不过求而不得、阴差阳错。
      落难的将军遇到了农家女儿,许下了一生一世,却被母亲嫁到了别家。等到将军胜仗归来,两人泪眼告别又被妒忌的丈夫抓了个正着。千万人的指责之中,将军自尽。而她,还剩一口气的时候被人带走。
      带走她的那个人人影模糊,英启知道,这是穆桢的朋友,穆桢不想她见到。
      来去多少波折,可写起来,不过短短一句。
      轮回之梦重新书写,将军提前归来,与她幸福一生。
      不对!
      英启心头忽然一跳。
      这不是轮回梦境!
      她看向穆桢,眼中满是不解。
      穆桢感受到了她的困惑,解释道,“这是崭新的轮回。我说过了,等到所有人入了我的轮回,我就是轮回的主宰。我不许她一个梦,我许她,下一辈子。”
      四方镇印现世,三界壁垒全部溃散,天地四角崩塌,无数世界粗暴的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连接在一起,到处都是征战。
      强势的人在征服弱小的人,妖魔在欺凌人族,修士与妖魔混战,整个天地,处在一片混乱之中。
      当初穆桢留下的那个问天城,迅速在壮大。
      这是人族唯一的、最后的保护屏障,所有人都在拼了命的献出灵魂信仰,归附于问天城。
      而当初,穆桢在真仙界留下的轮回阵法开始奔溃。
      仙者重返人间,仙光重新在人间闪耀。
      “走!回我的府邸!人间轮回结界壮大,我已无力维持真仙界的轮回结界,趁着轮回结界还能困住苍穹!”穆桢说。
      英启道,“回你的府邸作甚?”
      天地崩塌,四处都是杂乱的轰隆声,穆桢吼道,“最后一方镇印,我放在府邸内!去取!走!”
      穆桢拉着英启,如一道电光,飞快的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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