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陈常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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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搬家收拾屋子，苏如歌将家当重新规整了一遍，算上碎银子和母子二人刚发的例银，拢共也就是一千多两。刚进毓庆宫那会儿，苏如歌还带了两千两银子，可见这些年多是入不敷出。
在这紫禁城里，送一封家书都不容易，即便脑子里有无数点石成金的点子，也换不成银子。
苏如歌不由想到了江南的家人，也不知道父亲和哥哥这些年发展的如何。凭借着穿越者的优势，苏如歌曾经为父兄制定了一个十年计划。然她进宫十年，离家时前程未定，这十年家人怕是连她在哪都不知道，未必会信她留下的计划。
计划若不能执行，那就只能是空想。
去年遇喜时，苏如歌本想求个恩典写个家书回去，可想到黄嫔早年流产的事情便按捺下了这份心思。小阿哥出生后，宝亲王多在圆明园，几次回府都是来去匆匆，并没有找到好时机送家书。
诏封为嫔时，原本是个好机会，奈何先帝新丧，无人敢庆祝晋位，便也没有求恩典的机会了。
新君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必然忙碌非常，年前年后都不是好时机。苏如歌翻开新送来的历书，想着再等几个月或许有机会。
皇帝尚是宝亲王时，王府中的姬妾每逢生辰都会有一份赏赐。若是得宠的侍妾，生日那一天宝亲王还会陪同爱妾用膳。眼下皇帝不便临幸后宫，但到了嫔妃生日那日，只要没有其他事耽搁，应该还是会如往昔为嫔妃小贺。
即便苏如歌生日时，皇帝不得空，往后几日便是三阿哥周岁。宫中对皇子的洗三、满月、周岁一向都极为重视，三阿哥生得时间不太凑巧，周岁不会大办，但也不会不办。以皇帝的性子，或许还会在赏赐上给予小阿哥一些补偿。
苏如歌和三阿哥都是五月下旬的生辰，那会儿先帝之丧已有半年多，皇帝在朝堂上也会更顺遂，想来会有好时机。
苏如歌翻着历书，心下正划算中，就听到了摇篮中咿咿呀呀的婴儿语。转眼就是腊月，屋子里烧着炭盆，苏如歌都觉得冷，也就不再抱儿子去外面了。
连妙笑着将小阿哥抱起来，给他换尿布，摸了摸小肚子道：“主子，小阿哥这是饿了。”
“红英，去厨房看看蛋炖好了没。”苏如歌放下历书，洗了洗手，才去抱儿子。
东西十二宫都有小厨房，满人称之为他坦。冬日严寒，每日的饭菜若从大厨房送过来，多凉透了，因此各宫娘娘都是在自己宫中开火。
宫妃按照位份每月有定量的例份，例份详细到肉、米、面、菜等几许。先帝丧期，肉没有了，但也换成了其他菜蔬。没有肉和鱼一类之类，蛋和奶这种擦别球的食材却是有的。
搬到景仁宫后，苏如歌就开始给儿子添加辅食了。
对此伺候的奶嬷嬷不太赞同，这宫里的阿哥格格几乎都要吃奶到三岁以后，从未有人给六七个月大的小阿哥喂其他食物。
圣祖皇帝的奶嬷嬷因奶过圣祖皇帝而荣荫子孙，但圣祖皇帝时十九公主的奶嬷嬷却因疏于照顾导致十九公主夭折全家被流放。奶嬷嬷与伺候的阿哥公主素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少不得要劝诫一番。
不过苏如歌身为景仁宫主位，她打定了注意，奶嬷嬷也没办法。因奶嬷嬷不愿意配合，小阿哥每次用辅食，都是苏如歌自己喂。如此真有不妥，也是苏如歌这个主子担主责，奶嬷嬷们才不再阻止。
小阿哥倒是非常喜欢自己的新食谱，在喝奶之余并不介意给他的亲亲额捏【注1】多点面子，多吃上几口蒸蛋之类的食物。
待今日的蒸蛋送到，苏如歌试吃了一下确定味道无异，温度适合才喂给儿子。小家伙非常给面子的干完了半碗蒸蛋，便精神饱满的想要出去玩。
苏如歌听着窗外的风声，并没有让他如愿。抱着儿子，逐一教导他辨认屋子里的摆设。
“花瓶，乖宝，花瓶！”
“啊啊啊~”小阿哥非常给面子的拍拍小手。
“笔座，这是笔座！”
“啊啊啊~”
……
苏如歌抱着小阿哥将屋内摆设都认了一遍，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连妙走到明间道：“主子，是王总管来了。”
连妙说的王总管是景仁宫的总管太监王义。
在重华宫时，苏如歌身边只有丫鬟。搬到景仁宫后，不仅增加了掌事姑姑和宫女，还有太监。不算下面的小太监，景仁宫中首领太监就有两名、总管太监四名【注2】。
一般来说妃嫔贴身伺候的都是掌事姑姑和宫女，但外出时负责仪仗、领取例份等需要体力诸事则会交给太监。
王义进了明间，并不进次间，亦不敢往次间张望，垂首道：“主子，陈常在来了。”
“快请进来！外面这般冷，难为她还跑过来。”
东西六宫的建筑体制大多相同，都是宫门、照壁、前殿和后殿二重院落。前殿和后殿各有东西配殿。前殿为升座受礼之所，后殿为寝宫。若是外客多是在前殿见，如陈常在这样的相熟的姐妹，日常自是在寝殿的明间或次间招待。
陈常在转瞬即至，入门后便将手炉递给了一旁的宫女，到碳炉前暖了暖手才进了西次间。苏如歌正将小阿哥放在罗汉床上，让小阿哥练习翻身。小阿哥刚翻过来，又被无良额捏拨弄回去。因冬日里穿的厚，翻身不易，看着十分可怜。
“姐姐又欺负我们小阿哥！”陈常在上前将小阿哥扶了起来。
小阿哥对着陈常在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靥，一顿咿咿呀呀，活像是告状。
“小孩子吃饱了就要多动动，如此才长得快！”苏如歌笑道。
“咱们小阿哥才多大，揠苗助长也没有姐姐这样的。”陈常在为小阿哥抱不平。
苏如歌也不解释，只是笑了笑。奈何小阿哥被陈常在抱着却不满起来，挣扎着想要继续他的翻滚大业。
陈常在微愣，扑哧一声道：“竟是我枉做好人了不成？”
将小阿哥放回罗汉床，小家伙立即快活的翘起小手小脚，翻腾起来。陈常在也看出了几分乐趣，将翻过来的小阿哥拨了回去。
小阿哥：？？？
陈常在推完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抬头对上苏如歌的目光，脸上爆红。
缩回手，陈常在装作无意道：“这几日都没见到黄嫔姐姐。”
天气尚不算冷时，黄嫔有时也会拿着绣绷子过来与她们一道作伴。深宫寂寞，若有三两人凑在一处聊聊天，做做绣活，最适合消磨时间了。
“她那样的身子，这般天气，哪里敢叫出门。”苏如歌叹息道。
因着黄嫔身子骨弱，皇后连她初一十五的请安都免了。既然都不能给皇后娘娘请安，那自然也不能四处窜门子啦！要不然人家岂不会说，你能窜门子，怎么就去不得给皇后请安？
“那起子太医，动不动就让人清肠胃，好好地小病硬是又给添了其他毛病。”陈常在抱怨道。
黄嫔因病胃口坏了一阵，后有用了那饥饿疗法，怕是伤了胃，这么久了也只能用些汤汤水水。
“这话可不好说！”
人吃五谷杂粮，就没有不生病的。生病了，最后还是要落到太医手上，何必平白得罪了人。她们又不是皇后和高贵妃，太医任点。用人时，来的哪一个可不是自己说了算。
“我只和姐姐说！”陈常在道。
陈常在进府时才十一岁，半大的小姑娘一下子被送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总是怕做错事得罪人。那会儿苏如歌与她是府中唯二只会说汉话的侍妾，她就像雏鸟一样紧紧地跟在苏如歌身后。
苏如歌生得美，脑子也灵活，进府后主动跟丫鬟学满语，很快便入了宝亲王的眼。宝亲王推崇汉学，但又不乐见满人丢了自己的根本。满妃读汉人的书，汉妃学满文是他最高兴的事情。
学满语时，苏如歌也带着陈常在学。奈何陈常在学了许多年，至今也不能将满语说的顺溜，而那个时候，苏如歌已经和海常在学蒙古语了。
海常在，珂里叶特氏，是重华宫唯一一个蒙古族侍妾，精通蒙古语，也会说满语，却不通汉语。苏如歌用满语教她汉语，她用满语教苏如歌蒙古语。不提苏如歌的蒙古语学的如何，也不提海常在的汉语多大进步，反正两个人的满语是越说越顺溜了。
不过在汉语和蒙古语教学外，苏如歌和海常在却没有什么交集。倒也不是为了争宠，亦非有什么旧怨，而是侍妾们不能全都捆成一团。若底下的侍妾都结成了小团体，那上面的主子们就该不满了。
若非苏如歌与海常在的往来只是持续了一阵子，陈常在都要怀疑，她苏姐姐能将所有人的好感度刷满。毕竟，谁能拒绝一个清纯美丽又具有亲和力的大美人呢？哦，还是有的，比如高贵妃！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陈常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