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弑君（清穿）》百里冰烟

17、复读机

　　在苏如歌看来，小孩子刚学走路，地上滚几回也无妨。小孩子都喜欢有伴，且喜欢跟比自己大的孩子玩。

　　眼下宫里孩子少，大阿哥和二阿哥已进学，三格格和四格格是小阿哥唯二能够接触到的小朋友了。即便如此，小永璋能够见到两位姐姐的机会也不多。

　　景仁宫在东六宫，三格格住在西六宫，直线距离不远，但因为不能从乾清宫穿行，需要从御花园绕路，走起来还是有些路程。至于四格格住的寿康宫就更远了，要从西六宫穿过去，直达紫禁城西面边缘。

　　苏如歌不喜欢坐轿子，小阿哥走路也不稳当，母子二人日常除了给皇后和太后请安，最远就是御花园遛个弯。

　　随行的太监在凉亭下的阴凉处铺开地毯，再铺上席子，苏如歌招呼三格格小阿哥到席子上玩。小永璋高兴地招呼伺候的小太监将他的积木玩具倒在席子上，拉着两个姐姐陪玩。

　　那头四格格见到姐姐和弟弟也高兴地指挥着奶娘要求加入，相较于永璋和四格格拿着积木丢来丢去，或者叠高推倒，三格格的玩法就要多多了，不用人解释，便无师自通开始叠起了奇形怪状的小房子。

　　苏如歌在家时，苏家还是无官无职的平民百姓。不敢太过高调，又想改善家境，少时，苏如歌曾给父亲出主意买过积木、拼图、绘本之类适合孩童玩耍的小玩意。儿子周岁前，她也让身边的宫女做过一些布积木。

　　小永璋玩的这套积木是舅舅苏岐凤送来的周岁礼物，小家伙到手没几天，正喜欢着。

　　苏家卖过这些孩童玩具，家里也养过几个孩子，苏岐凤很清楚小阿哥这么大的孩子喜欢玩什么。因积木尚未盛行到京城，苏岐凤自己画了尺寸图样在京中找木匠为小外甥订做了全套的小积木。

　　考虑到宫里还在素服守孝，积木并没有做成小孩子喜欢的五颜六色，只有原木色、白色和浅绿色。

　　有大群宫女太监围着，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苏如歌便与陈常在到凉亭坐一会儿。

　　三格格虽然是公主，但颇为早慧，并非刁蛮性子，在玩耍中非常照顾弟弟妹妹。小永璋推倒她叠的小屋子在那哈哈大笑，三格格也不生气，退后一点重新叠一个。

　　见三格格往后退，小永璋立即哼哧哼哧往前爬几步，定要和姐姐凑在一处不可。三格格有些无可奈何地摸了摸弟弟的小脑瓜，小大人般叹了口气，继续叠，继续纵容着弟弟推积木。

　　苏如歌并不掺和孩子们的游戏，与陈常在坐在亭中喝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让宫女伺候小家伙喝水。见永璋停下来喝水，三格格和四格格都不用奶嬷嬷提醒，便主动要水喝了。

　　喝了水，连妙又送上小阿哥的点心。小家伙尚在乐于分享的年纪，将点心盘子往前推，招呼两个姐姐一起吃。

　　点心是苏如歌带来的，又是小阿哥先吃，跟在两个格格身边的嬷嬷自没道理阻止，难道苏嫔会害自己儿子不成？

　　孩子们用了小点心，拿湿帕子擦了手和脚，正要继续游戏，就听到另一边有脚步声，却是二阿哥带着随从经过。

　　皇子进学后，就不能与母亲同住了。开春后大阿哥搬到了北五所，而二阿哥则住在原来的潜邸重华宫。两位阿哥读书的尚书房在乾清门内东侧南庑，下学后回住处从长康左门出入最近。

　　御花园就在长康门外，不管是走右门还是左门，都会从御花园旁经过。二阿哥要回重华宫，从御花园抄近道最方便。

　　“请苏嫔娘娘安，陈娘娘安！”二阿哥见苏如歌和陈常在在亭中，便遥遥作揖请安。

　　苏如歌和陈常在起身道了万福。

　　二阿哥年纪小虽小，但业已进学，苏如歌和陈常在身为庶母就要懂得避嫌，不可随意上前寒暄。双方只打了个照面，那厢三格格叫了一声哥哥，二阿哥凑了过去。

　　既然在御花园遇到妹妹，二阿哥便决定送妹妹回长春宫给额捏请安再回重华宫。偏弟弟妹妹缠着他玩，二阿哥没办法陪他们玩了一会儿，才说动妹妹回去。

　　三格格跟着二阿哥要回长春宫，住的更远随三格格出来玩的四格格自然也就要回去了。

　　“姐——姐！”小阿哥见三格格要走，有些心急，回头向阿娘求助，“额额！”

　　“好了，时候不早了，皇后娘娘还等着三格格和二阿哥用晚点呢！下次再和姐姐玩好不好！”苏如歌劝道。

　　二阿哥和三格格与依依不舍的弟弟道别，就带着随从离开了御花园。

　　小阿哥嘟着嘴不说话，看着二阿哥他们离开的背影消失，活像个被抛弃的小可怜。好一会儿才回眸，眼巴巴看向阿娘。

　　“哥哥姐姐回家了，陈陈陪你玩好不好？”陈常在伸手将失落的小阿哥抱进了亭子里。

　　“陈陈？”

　　苏如歌见此让人将积木搬到了石桌上，收了席子地毯。

　　“陈陈陪你叠积木！”陈常在伸手将积木叠成一摞一摞。

　　小永璋伸手推积木，看到积木哗啦啦倾倒，便高兴的咯咯大笑。只一个这样简单的游戏，却能乐此不疲玩上好半日。若是叠的慢了，嘴上还会叫着“陈陈”催促快一点。

　　暑气略散，黄嫔姗姗来迟，多了一位姨娘陪玩，小家伙很快就将哥哥姐姐抛之脑后了。

　　连着几日，苏如歌带着儿子去御花园都能遇到三格格，连带着二阿哥都习惯了下学后去御花园接妹妹回长春宫。倒是四格格并不是回回来，而陈常在近几日身子不爽利，没有出来。至于黄嫔只有太阳西下后，才会出来走走，那会儿三格格一般都已经会长春宫了。

　　这日一如往昔，三格格正和小永璋叠着积木。苏如歌听到一叠声的请安，却是皇帝和高贵妃。

　　苏如歌忙起身请安，三格格从席子上站起来，还不忘拉上弟弟一起给汗阿玛请安。

　　奈何小阿哥腿脚还不够稳健，三格格走得急，这一带一拉，小阿哥便往前栽去，咕噜噜滚到了皇帝脚下。

　　“这还没过年，三阿哥倒是行了好大礼！”高贵妃捏着帕子捂嘴笑道。

　　小阿哥滚了两圈，坐起身，人有点懵。

　　三格格顾不得给皇父请安，就上前扶弟弟：“璋宝有没有摔痛？”

　　三格格不问便罢了，这一问，小家伙立即嘴巴一瘪，委屈地“呜~”一声哭了出来。

　　三格格伸手想要将小永璋抱起来，但小家伙长得结实，三格格却颇为单薄，使出吃奶的劲也没能将弟弟抱起来。

　　皇帝见此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笑声三格格和小阿哥同时抬头向阿玛看去，见阿玛不知笑甚。三格格有点懵，小阿哥则哭的更伤心了！

　　苏如歌正要上前将儿子抱起来，不想皇帝倒是先弯腰将小阿哥提了起来，竟也不嫌弃孩子在地上滚了一身尘土。

　　“皇上，璋儿身上都是尘土，将他给我吧！”苏如歌温声道。

　　“无碍！”皇帝一手揪着小阿哥，一手摸了摸小阿哥额头，额头上有些微擦伤，还有细细的小血珠冒出，“吴书来，去传个医师过来给三阿哥处理一下。”

　　“皇上，璋儿在学走路，小磕碰是常事，哪里需要叫医师。清理一下伤口，明儿就结痂了。”苏如歌招手让连妙将随身的锦囊拿过来。

　　从锦囊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个褐色的小棉球，将小家伙的伤口擦拭干净。

　　皇帝晓得苏如歌喜欢研习医理，小阿哥自出生，除了平安脉，就不曾请过太医，便也不坚持了。

　　药水擦拭后，额头凉凉的，也不知哪里好笑，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没有掉落，小阿哥又嘻嘻笑起来。一边笑，还蹬蹬腿，皇帝一只手差点没有抓着。

　　“阿阿——”

　　“汗阿玛！”三格格忍不住纠正道。

　　“汗汗——”

　　“汗阿玛，璋宝！”三格格大声道，“跟着姐姐叫，汗阿玛！”

　　“姐姐？”小阿哥茫然地看向了姐姐。

　　“这声姐姐倒是叫的清楚！”皇帝笑道。

　　发音虽然不算标准，但已经能够听清楚是叫三格格了。

　　皇帝少年得志，唯一长成的兄长没有斗，就被先帝摁下去了。如今在世的不过是无甚大志的五弟弘昼和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六弟弘曕，乐得对弟弟表示一下兄友弟恭。

　　皇帝自己“兄友弟恭”，也爱看自己的儿女兄友弟恭。三格格有耐心陪异母兄弟玩耍，让皇帝非常高兴，对于自己给儿女树立了良好榜样十分得意。

　　三格格立即道：“汗阿玛，璋宝也会叫汗阿玛的。”

　　对上姐姐满是期盼的目光，小阿哥悬在半空，扑腾了几下道：“阿——玛！”

　　“我就知道，璋宝一定会学会！”三格格大获鼓励，“璋宝，跟着姐姐叫，汗阿玛！”

　　“阿——玛！”

　　“汗阿玛！”

　　“阿——玛！”

　　……

　　姐弟两个都颇有好胜之心，开启复读机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