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狐之君生 ...
-
顾一楼跳下来，笑嘻嘻道：“原来狐仙这么好找！以前听人说请狐仙要很多手续的呀！”惨！刚才叫的是什么？狐狸精？口误啊口误，这可怎么是好。
小伙子笑道：“瞧你那熊样，吃了两天鸡腿，再拿笼小鸡满山乱逛，简直笑死人！找我啥事？”
“这个……”顾一楼把手中的一笼鸡塞过去：“先收下我的礼物吧！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小伙子一把推开：“给我这几个毛球做什么？难道还让我养鸡做宠物不成？还交朋友呢，怕别有用心吧？”
顾一楼立刻放下鸟笼举起双手：“狐仙兄弟，你看我这样子就知道俺明人不做暗事，别有用心哪会这么张扬呢？”
“怎么知道我在西山？还专门指名找我，管我叫狐狸精！！脸都被你丢尽了!现在知道叫我狐仙兄弟了？谁跟你是兄弟？”
“抱歉抱歉！一时心急有欠考虑！还请原谅则个！跟我做兄弟，你绝对不吃亏，要知道我可是多少游戏里的第一高手啊！”
小伙子指着顾一楼大笑不已：“整半天你还真以为我是狐狸精了！我叫黄省吾，来我表伯家临时住一段时间的。走，到我表伯家歇歇去！”
顾一楼哭笑不得：“晕菜，原来是个人！这人要装神弄鬼起来，比妖怪还唬人。叫我顾一楼吧！唉，原来你也不是狐仙。不过也不能怪我，谁让你长得这么俊俏风流的！狐狸精估计也不过长成你这样子吧！”
“搞不懂你是夸人还是骂人。不过表伯他们村里倒出了不少乱子，你这么一讲，搞不准真跟狐仙有关！你怎么想到要跟狐狸精认识的？”
“说来话长，但天机不可泄露啊！”
“你说在不少游戏里是第一高手，征途玩吗？”
“玩，怎么不玩。”
“一转160的帝王御马送我一匹成吗？”
“你小子，真会要东西啊！那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我表伯是西山落霞村的村长，他跟西山明光寺主持很熟，关于狐仙的事，让我表伯给你牵牵线，你去问问？”
这倒是个好主意。象他这样乱打乱撞，还不知道哪年才能找到狐仙，而且，寺院的主持？无论如何也该有点法力吧，无论是召唤狐仙还是收服狐仙，都能帮上上忙！“成交！”
两人边走边说，原来黄省吾得了很严重的神经衰弱，只好休学一年，到他表伯这里来放松。呆了三个多月，睡眠是调好了，却又差点闷出病来。于是天天跑前山脚的网吧上网，连着两三天，都是出去的时候遇到顾一楼进山，回家的时候逢着顾一楼出山，早就在留意他了。
说是村，因为整座山都在城市里，条件并不差，总共四五十户，错落着排了三行，家家都是小洋房。靠山吃山，上个世纪八十年代，S市大力发展旅游业，山上装了观光缆车，山顶上多了个公园，后山登山锻练的人也多了起来，村里人有的成了西山旅游集团有限公司的员工，开开缆车，看看公园，收收门票，有的在山脚或者山道上摆摆摊，买买黄瓜西红柿矿泉水什么的，或多或少能赚点。加上山里还有植树补贴，他们的生活还算不错的。
最近这段时间，村里似乎出现了不少恶作剧，比如准备好第二天要卖的西红柿每一只都被咬了一口；家里养的鸟都给放了；上厕所的时候，才发现马桶边上的卷纸要么只剩最里面的芯，要么都湿了，一撕掉下来一坨纸浆；村头大罗最惨，嘿啾的时候，居然被接到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铁三角麦克风上，另一头还连着功放，对着院子，整得全村的人见了他都笑道：“大罗，你不请我们去你家K歌了吗？我要用你那对顶级的铁三角卖克风，啊，啊，啊，哦！”
顾一楼听了笑得晕倒：“你们都没想到是狐仙？”
“村里都几十年没闹过狐仙，谁也想不到那上头，都以为是谁家小子做的怪，还有人怀疑到我头上来，因为这三个月，村里只来了我一个生人，只不过我平时也还挺文静的，跟这些事都搭不上边。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象狐仙呢！”
说话间，两人到了村办，黄省吾表伯宋仁谦听他们这么一说，拍拍黄省吾的脑袋骂道：“小小年纪，居然比我们还封建迷信！什么狐仙狗仙，纯粹是胡扯！”
话音刚落，不知道哪里飞来一颗石子，哗啦一声，宋大村长的茶缸盖子就裂成了两半。惊得宋仁谦张开了嘴合不拢来，半晌道：“这个，嗯，省吾你们去找村尾的八叔公问问吧，就是院里有一棵歪脖子树，门前有块大青石的那家。”
黄省吾和顾一楼相顾失色。看样子，这狐仙还挺会记仇的。出了院子，顾一楼吐吐舌头道：“前面我管狐仙叫狐狸精，不知道它会不会生气？”
一只乌鸦从天上呱呱地飞过，落下一泡屎，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顾一楼头上。顾一楼气得跳起来大骂：“死狐狸精臭狐狸精，暗箭伤人算什么东西？有本事出来跟爷干一仗！等我逮到你，非把你毛一根根拨下来！再把你的尾巴烧秃！你来呀，来呀！”
什么动静也没有。黄省吾忍着笑，硬把顾一楼拖走了。
到了八叔公家，庭院窄小，大白天的也显得格外阴冷。顾一楼直接上前敲门，良久，八叔公方才出来开门。
八叔公脸上层层叠叠全是皱纹，两眼混浊，嘴巴全瘪进去，可以看得出来牙都快掉光了。黄省吾恭恭敬敬地道：“八叔公，我是宋仁谦的表侄黄省吾，最近村里出了些事，刚好这位小兄弟也来寻访狐仙，所以我们来向您请教。”
八叔公侧耳听工作黄省吾说完，道：“你说什么？我什么都听不到！”
顾一楼上前对八叔公也行了一个礼，拿了张纸写了狐仙两个字。
八叔公看到后，双唇颤抖，双手合十，喃喃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把两人让进房里。
屋里更加冷，门棂上的玻璃不知道多久没擦，只能模糊地透些光。八叔公开了灯，但却觉察不出亮了多少。
八叔公手抖个不停，铺好宣纸，开始磨墨，然后用毛笔饱蘸了墨水，行云流水般写了下来，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写完后把笔一丢，涩声道：“拿去照做。”
顾一楼接过宣纸，上面写着请狐仙的步骤：院子东北角，点三柱香，供一碗白米饭，一碗香油，中留空碗，取雄鸡一，活杀，血放满中碗。叩九头，所问默念三遍于心，抛铜钱，正面是，反面否。问病者将鸡血拌米饭吃下即愈。
八叔公开始送客。两人出了院子外，正是下午三四点钟左右，阳光耀眼，再回头看看，院里阴冷昏暗，再看看纸上写的东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黄省吾问：“你要用这个方法找狐仙吗？”
“屁！给它叩头？想得倒挺美！”顾一楼想了想，问道：“你知不知道狐仙开始搞恶作剧大约是什么时候？”
“这不太清楚，估计是一个月前。”
“哦……走，你先带我在村里转转吧！”顾一楼若有所思。
村里很小，西头有个水塔，东边有个变电站，有个小烟酒杂货店，一家面馆，还有一个破烂招待所。这里离旅游线路的正道约有十五分钟的路程，所以村里的商业发展得很一般。
黄省吾介绍说，西山旅游集团公司打算开发一条新的线路，在落霞村南边的落霞坡，那有一个白水泉，还有个一小小的亭子，据说有三百多年的历史。集团打算从爬山道边上修一条青石路通到那里，要从村子边上穿过去。这样村子的交通会好很多，最主要的是游人多以后，生意的机会也随之而来。
顾一楼听到这，突然有了灵感，让黄省吾带着他从传说中将要修路的地方走了一遭。因为都是山间小路，一程下来，居然也花了将近半小时。白水泉还是挺清的，从泉眼汨汨地流出，形成一小汪塘，底下是干净清爽的沙，边上绿草摇曳，颇有几分野趣，只不知道泉水最终流哪里去了。所谓的小亭子，在泉眼不远处，上书抱月两字，楹联写着：归来犹抱一溪月 隐去未留半片纱，年久失修，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顾一楼哑然道：“就这么个落霞抱月白水泉？路修好了，也得走上十多分钟吧？这个景点有价值吗？”
“听说，原来这里有一个人修道，天天用这泉眼里的水烹茶以及练丹，后来得道飞升，所以这泉也叫仙人泉，喝了能治百病。村里的老人还是喜欢天天来这里打一壶水回去喝。”
顾一楼紧锁的眉头突然展开：“那我们也喝两口吧！对了，不知道能不能替我联系下明光寺的大师，明天我要去拜访他。”
第二天，顾一楼在黄省吾的陪同下到了明光寺，等他们做完早课后，跟主持聊了几句，就被单独请到小房间密聊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黄省吾捂住胸口道：“你晓不晓得我的心很痛啊？终于知道什么叫过河拆桥了！”
顾一楼笑道：“错，我这叫兔死狗烹！你这样子哪有抑郁症的范，我怀疑你根本就是借口休学玩来了！”
“敢骂我是狗，接招！”两人嘻哈着出了寺，黄省吾道：“怎么样，大师答应替你开坛降狐了？”
“哈，哈！降狐这么简单的事，我自己就能搞定，何需劳动大师出马！”话还没说完，一只乌鸦又呀呀叫着从边上树梢飞起，吓得顾一楼抢过黄省吾的包顶在头上：“死狐狸精，你要再敢派乌鸦在我头上拉屎，你就死定了！”
黄省吾哈哈大笑：“就你这德性，还想降狐？”
顾一楼神秘地笑笑：“后天吧，后天我再来。记得替我跟你们村招待所老板说一声，让他给我留个总统套房！”
当顾一楼两天后踏进所谓总统套房的时候，不禁哑然失笑。招待所是自家起的四层小洋楼，一楼留做厨房客厅，二楼有六个房间留做客房，三楼四楼自己住。而总统套，算在顶楼隔出来的一个小阁楼，另一半是阳台和鸡笼。阁楼里席梦思空调电视和单独的洗手间电热水器沐浴都有，放到城里，还真象个标准间，只可惜时不时随风传来的鸡粪味道有些扫兴。
当老板热情地送来热水瓶和拖鞋，关上阳台门的时候，异象就开始出现了。先是沐浴的笼头突然自动打开，水哗哗地流，顾一楼进洗手间的时候，发现被蒸气雾了的镜子上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你死定了！！！”
关水的时候，又听到外间电视突然被打开，台乱换一气，出得来，发现本来整整齐齐的被子被翻得乱七八糟，气得顾一楼戳指大骂：“死狐狸精，烂狐狸精，信不信我抓到你一定烧掉你的尾巴，再牵着你游山，叫你还敢整我！”
浴室里又响起了嗡嗡声，顾一楼抢进去一看，电动剃胡刀已经被打开，嗡嗡嗡震动着在洗脸台上跳舞，新买的佳洁士牙膏被挤了一半，写了龙飞凤舞的一句话：COME ON BABY！乖乖，还真是一个有文化的狐狸精，居然学会了第三门语言？
外间再次传来很大的响动声，突然，白光一闪，叮的一声，一声惊惶的吱吱声响起，门碰地被撞开，鸡笼里一片骚动。
顾一楼笑咪咪地踱出沐浴间，看到自己的包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一个塑料盒装的白切鸡翻落了一地。
顾一楼慢悠悠地出门迈向鸡笼方向，道：“嘿嘿，哈哈哈！狐狸精啊狐狸精，你知不知道后发制人是我的长项？每次玩游戏，我先都是死得很难看，然后很快地，就会成为全服第一高手，因为我最善于从失败中总结经验！哇哈哈哈！别躲了，鸡笼里难道不臭吗？”
葡萄架下，鸡笼前，一只火红的小狐狸匍伏在地上，耳朵尖尖，尾巴蓬松地拖着，尖尖的嘴上套着一根链子，唔唔唔直叫。
顾一楼笑道：“贪吃啊，怎么样，栽到我手里了吧？谁让你那么喜欢恶作剧的？我把捆妖链放在包里的白切鸡上，就知道你会乱翻乱动！”
顾一楼向狐狸伸出手，狐狸还想躲，但随着白光闪动，那道捆妖链自动化为一个项圈套在了它的脖子上，另一头飞到了顾一楼的手里。
顾一楼拍拍狐狸的头道：“怎么样，明天替你化个妆，然后带你游山如何？”
狐狸避开他的手，口吐人言：“快拿开你的脏手！”
顾一楼蹲下来道：“狐仙兄弟，我可是真心想跟你做兄弟的，何必呢！你要不恶作剧，我这捆妖链也拿你没办法啊！对不对？”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少假腥腥的说什么做兄弟！”
“要杀你的话，我就不需要那么费心力让旅游集团公司取消修路计划了！”
“什么？他们不改造落霞抱月景点了？”
“你耳朵那么灵，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消息的！狐仙兄弟，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我叫君生。你还不快把链子给我解开！有这么做兄弟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狐之君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