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混元剑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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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大智慧还是小聪明，练内功这种事，似乎取不了什么巧,每次要练功的时候，顾一楼总象猢狲般抓耳掏腮动个不停，然后当别人有模有样练功的时候，他却呼呼大睡。
幸好，赵先生的山术里，还有剑术。混元剑法共九九八十一招，每人发一把品质不错的剑，四十九人排成北斗大阵，一起舞剑，还颇有几分武侠片里的感觉。对于这种打架中用得着的东西，顾一楼却超极用功，整天压腿劈桩挂砖练眼什么的，几乎是所有的时间都用上了，经常看到他一面走一面比划，然后突然大喝一声跳起，要么就怪叫两声出招，跟疯了似的。
在教剑招的时候，顾一楼学得也超快，往往先生教了一遍，他就能使个七七八八。但令赵先生沮丧的是，在分组练习对打的时候，顾一楼却把好好的剑法整得荒腔走调，搞得对手经常投诉，根本起不到练习的作用。赵先生问他的时候，回答却是：“如果我按招式来，他早就知道我的路数了，怎么能起到出奇不意的效果呢？打架要实用，干嘛非得一板一眼的呢？”
赵先生也不生气，笑咪咪地道：“哪个世界冠军没有教练？先走路，后学跑，先模仿，后创新，一步步来嘛！”
每次顾一楼都猛点头，道：“是是是，对对对。”但赵先生一转身，他又瞎搞八搞地乱来，把对手气得要命。如此三番五次下来，再没人肯和他对练，正好总共是四十九人，他一个落单。不过顾一楼的神经很大条，也不见他生气或者失落，总是一个人呆呆地对着木桩，时不时劈出一剑，歪歪斜斜，力道全无，然后又收回来楞半天，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人人都笑顾一楼痴了，白天放很关心地找了个空问他：“你一个人对着桩子在想什么？要不要下一节我来陪你练？”
顾一楼望着白天放笑，牙齿闪闪发亮：“嘿嘿，不用啦，我的路子不对，会误了你的！”
这倒是实话，白天放练的剑招一丝不苟，动作到位，姿势漂亮，八十一式使下来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跟开阳组里的卢延对招的时候，剑光闪闪，铛铛铛声响不断，令人眼花缭乱，十分钟下来都没有一丝破绽，应对得天衣无缝。同学们都拼了命地起哄叫好，巴掌拍得通红。
白天放道：“顾一楼。”
“嗯？”
“我小时候，花了很长的时间去问，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后来老师告诉我，其实这个问题还没从数学上证明出来，但已经用了很长的时间，做生意的人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然而却赚了很多的钱。如果真的感兴趣，可以先学下去，等将来数学造诣深了，再回头研究也不迟。”
顾一楼伸手拍拍白天放的手，笑道：“谢谢！我明白！”有一句话他很想冲口而出，但因为面对的是白天放，又吞下去了。那句话是：“你现在能证明为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了吗？”
钱无穷也来找顾一楼过招，顾一楼当然也是手乱摆，但钱无穷说了一句很重要：“不算练剑，咱们来PK！”
顾一楼倒有些呆了。在游戏中PK，虽然说卡位，节奏和操作都很重要，然而，那可都是用现成的招数的！
钱无穷摆了个中规中距的起手式，剑尖斜斜向下，道：“来吧！”
顾一楼眯起了眼，提着剑道：“好，开始！”
钱无穷突然觉得面对的是头豹子。原来懒洋洋的恨不得走哪躺哪的顾一楼，一瞬间，松垮垮的肩挺直了，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一把剑在他手上象有了灵魂，仿佛一条出洞的毒蛇。
钱无穷犹豫了下，从起手式开始：“上善若水！”一把剑在面前划了半个圈，是以防守为主的一招，算谦恭的礼让。这招后还有三个变化，上前半步，剑尖向上斜挑小腹，被挡住再转而向下刺膝盖，最后是封挡。
一般来说练熟的对打，会适当地喂招，钱无穷跟冰水寒对，都能接上个二三十招，打得很顺畅。
但顾一楼却没按常规的出剑，在钱无穷的半个圈快划完的时候，突然在钱无穷剑身上七寸处一点，叮的一声将剑荡了开去，钱无穷依然按惯性走了半步，但剑已经被荡到右边，胸前门户大开，顾一楼的剑摆了一下，端端正正地摆在正中，钱无穷这半步一走，就将自己的要害喂到了顾一楼的剑上。
钱无穷无奈地笑道：“你怎么没按老师教的来！”在同学们的眼中，那种练好的舞蹈似的你来我往乒乒乓乓打上半天，剑意一气呵成的才是对得好的。
顾一楼道：“如果真的打，我的剑一送，战斗就结束了。”
钱无穷有些疑惑：“可是我使的是先生教的，这第一招我练得最熟……”
顾一楼微笑：“我也最熟这一招，所以知道怎么应对。”
钱无穷呆了呆，想了一会儿，使出第七十九式云生四海，依然是半招就被顾一楼打断了。
接连换了好几招，招招都是中途被制，顾一楼似乎是随意的格档或劈刺，就能将钱无穷的剑意打断。
钱无穷突然大叫一声，跃向一边，出尽全力向一棵小树劈去，小树应声被剖成两半，巨大的声势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赵剑飞闻声过来问道：“怎么？”
钱无穷脸涨得通红：“我跟顾一楼过招，他不按招出剑，害我练了半天没一招使全，心里憋闷，剑意无处发泄，所以劈了小树。”
赵剑飞微微一笑，对顾一楼道：“我们来过过招。”
这一下全部的学员都围了过来。这样的机会很难得。
面对强敌，顾一楼精神一振。互相施了礼后，顾一楼踏前一步，当胸就刺。
在一片惊讶声中，赵剑飞斜踏一步，身子微转，避开这一剑的同时，手腕微转，反手刺向顾一楼的肋下，正是“疏影横斜”。
顾一楼变招极快，剑身一转，拍在赵剑飞的剑上，顺势滑下去，直削赵剑飞的手掌。但还没碰到，赵剑飞的剑已经指在他的胸前。在真的打斗中，顾一楼已经输了。
顾一楼向后一滚，避开赵剑飞的剑意，手中剑刺向赵剑飞的腿，赵剑飞一招星落九天，剑尖一晃，剑意笼住了顾一楼头部的所有要害。无奈中顾一楼只有就地一滚，化刺为挑，指向赵剑飞的小腿，没想到赵剑飞亦轻松变招，一招长虹吸水，剑意直泻而下，这招若使实了，顾一楼立刻就得人头落地。
众人雷鸣般的掌声中，顾一楼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恭敬地给赵剑飞鞠了个躬道：“谢谢先生指点！”
赵剑飞神色凝重：“你很有悟性，这几招应对，虽然狼狈了点，但出剑的角度和力道，都非常狠。你是初练，力道火候还把握不准，在学院里还好，现实中，不要跟别人轻易过招，容易伤人伤己。”
又提气道：“八十一招混元剑，历经近八百年，无数武林高手和得道真人将之去芜存菁，可说是千锤百练，好好练，最主要的是悟，活学活用，绝对没问题！”
顾一楼若有所思。赵剑飞的剑招明明他很清楚，但就是无法破解，一是因为速度，二是因为使用的方位。事实上混元剑并不是不好，每一招只要用对了，自然能发挥巨大的威力。关键是要拆开来，揉碎了，变成下意识的反应，在真正对敌中才可以挥洒自如。
事实上顾一楼并不是记不住剑招，只是他向来不喜欢按理出牌，象跳舞和表演一样的过招，简直要让他笑掉大牙。这种华丽的表演，对于将来的实战到底有多少用？而他琢磨的时候，更多是把剑术当成动态的阵法，如何从中快速找到对方的死角，以孤击虚。但以他有限的剑术修为和眼界，加上对阵法的钻研和浸淫亦非常有限，短期内是无法自创剑招的，在真正的对敌中，只是有限的一刺或者一劈，没有后手。而混元剑法，其实是把一些相对比较成熟和完整的剑意固定下来，形成一种定势，连绵不断的变化，更多的是一种出剑的思路。若能从这个角度来理解剑招，拆分剑招，再重新组合和运用，当然水平又有所不同。
由此，顾一楼的剑术又上了一个台阶。
上多几次课后，众人的差距渐渐拉开，各人的天份和感兴趣的科目都有所不同，偏科的现象颇有些严重。
顾一楼最感兴趣的当然是剑术，阵法，符咒，而在练器练丹这块亦很愿意花时间，但命术相术课上，不是睡觉，就是发呆，要么就提出很多稀奇古怪令先生无法回答的问题，令众先生深感头疼。
苏晨阳则在医术和丹药学上投入大量精力。相同的材料，不同的配方，不同的练制方法，最后居然可以得出千差万别的东西，这实在太有意思了，但要一项项摸索，亦要耗上非常多的时间，你想想，十种材料的不同剂量，哪怕每种只有两个变数，排列组合有多少？再加上九种基本的练制方法，又有多少组合？更别提九种练丹术还可以分别叠加，而每炉练制的时间，从半个时辰到三个月不等，这样慢慢试下来，没个三五千年是不成的。所以在连续三个月如痴似醉地用不同方法试过一个配方后，苏晨阳终于放弃，改为背现成丹谱。什么《阴真君还丹歌》《铜符铁卷》《金丹真传》《金液神丹经》《九鼎神丹经》，背熟的丹方，没有一千也至少能有八百。而百草图上的所有仙草，哪怕隔着十米，只要让她扫上一眼，就立刻能报出名字功用采集地点采集部位和最佳采集时间。
到后来更发展到，辗碎的仙药材放在她的面前，只要看，闻，摸，捻，她就可以说出原名。而且最多的一次从一包粉末中说出所含的十种成份，一样不差！
白天放说，即使是高效液相分离，甚至是气相分离，都没有她的精确度高。所以苏晨阳因此多了一个外号：苏气分。
冰水寒对命术相术这些神秘西西的东西很感兴趣，整天排命盘，神叨叨地说些卦词，动不动就说我给你起一卦算算吧，被称为神算冰。
偏科现象过于严重，以至于子虚真人为此特地做了个动员：“各位，梦溪学院严格说来，只能算是修真学前班。大家是不是有福根，能不能在修真的路上再走下去，前期的基础很重要。我们定的几门课，都是最最基本的。相信参加过映翠谷的试练和破阵之后，大家一定感觉到我们选的课程，教的东西都比较实用而基础。金字塔大家都晓得吧？只有底越宽，塔才能起得越高。我们选的这几个科，又象木桶的板，无论少了哪一块，这个桶都不能装水，大家都是成年人，希望能够多想想。大家要向白天放学习，他所有的科目都学得很认真，而且都还学得不错，前面的地基，当然直接决定后面房子的牢靠，对不对？”
顾一楼却又有了自己的见解：“这都什么年代了，二十一世纪了，科技进步了，W都TO了。社会分工越来越细，合作也完全不同。你看我们游戏中都有不同的职业，只要组好队，配合默契，什么副本下不了？我练武侠职业的时候，就只增加体力，练刺客职业，就只增加敏捷，练法师，当然只会增加真气值。集中所有资源，练出自己特长，然后以长处跟别人去合作，不是更好吗？”
“没错，你说得对。不过别忘了，在幼儿园一直到高中一年级，现在的学校都不分文理科的吧？现在你们的水准，在修真而言，最多只能算托儿所，这么早就偏科，将来走得一定不远。大家要学习顾一楼这种精神，怀疑一切，挑战一切，有自己的见解，这种主动的学习，效率才会更高。大家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故事？那当然好，大家都拼命鼓起掌来。
“小明和小军在看电视，电视里一个人站在楼顶上打算自杀。小明就跟小军打赌，到底这个人会不会跳。当时有一个心理专家在劝说，警察们把要跳楼的人的妻子女儿都接过来，声泪俱下在劝他，小军认为这人跳不成。小明却固执地说一定会跳，于是把赌注加得很高。最后的结果，那人居然还是跳了。小军不情愿地给钱的时候，问小明你怎么知道的？大家猜小明怎么回答？”
大家的回答五花八门：“蒙的。”“猜的。”“他起了一卦，知道这个人会跳。”
但子虚真人的准确答案却让大家吐血：“小明说，这是重播。上午他已经看过直播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经验才是最好的老师。学修真，对你们来说是第一次，而对我们来说，教过的学员，收过的徒弟实在太多，我们有义务提醒。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听。”
事实上子虚真人可以算得上苦口婆心，也讲得在情在理，然而顾一楼却依然故我。没办法，我行我素惯了，哪能一下子改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混元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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