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破而后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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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瑞克，
我给你在这边选了几套房子，现在把照片寄给你，你觉得怎么样？里面有一栋旁边有三棵橡树，那栋是我觉得最好的，不过你还是回来看看比较好，买房子还是不要太多看照片。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听说了你在中央的事情，你的师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很高兴，我知道。如果你回来，记得要做你那几个新面包给他看看。
菲尔计划去中央，估计就这几天就会到。
爱你的，
亚莉克希亚”
“那么，她是想要你见见菲尔吗？瑞克。”
葛蕾西雅温婉的问，眼里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丝狡黠。
“是啊。”绿茶漫不经心，“不过婶婶还是不太了解我们的心思，菲尔喜欢的是杰西卡，根本不是我嘛。”
“那你呢？”即使是葛蕾西雅，也首先是女人，然后才是好妈妈好妻子，八卦的天性是免不了的。
“诶？我么？”绿茶想了想，“不知道，那种事，以后再说吧，目前先要打下物质基础。”
葛蕾西雅停了一下，又笑，摸摸绿茶。
“亲爱的亚莉克希亚婶婶，
房子的事情还是要麻烦您，我近期都没有时间回去，照片我看过了，都很好，那个三棵橡树屋也不错，就要那栋吧，请帮我说说，看看能不能分期付款，公信还是要麻烦您和师父了。
因为计划中我是要在中央呆够了，再去各地参观和学习民俗，所以大概有三年都不能回去，不只是近期而已。不过，三年后我是一定会回去的，到时候可以在家里呆上好几个月，师父那方面不用担心，我会把所有的都做给他看，我也需要师父的指导。
至于菲尔的事，我会好好招待他的。
最后，还要祝婶婶身体健康，店里生意好好的。
哦，师父，您也要注意身体呀，不要抽太多烟，会影响味觉和嗅觉的。您的肺也要多注意。
爱你们，
瑞克”
“这样就可以了吧。”绿茶咬笔头，抬头征询葛蕾西雅的意见。
“你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吗？”
“嗯。”
“那就这样吧。”
大半夜里跑出来，尤其还是个女孩子，总要有点理由才行。绿茶捏着信封看看葛蕾西雅，还是笑道，“我出去啦，今天就回去好了，邮筒离我那边比较近一点。”
“路上小心。”
“知道了。”
投信之后，绿茶偷偷摸摸跑到肖•塔克家附近，看到路面那一大片狼藉，知道妮娜已经跑掉了，想了想又发现，自己忘记了妮娜到底在哪里，有点头疼。只好在附近找找看。
早春的夜里，还是很冷的，绿茶没多久就迫于环境的恶劣，开始想回去了。
其实妮娜本身也不想活着的吧，她不是自己去找斯卡自杀了么。
她的妈妈曾说，“我想死。”
相较绝食那样的痛苦，被斯卡杀死也算是很轻松了吧。
绿茶有点不负责任的想。
这时，一声朦胧的爆破声响起，随之飘过来浓烈的血腥味，在寂静的夜里，如同一把锤子，狠狠的敲中绿茶的心脏。
叫人先是蒙了一下，然后才双眼发黑。
“妮娜……”
失神之后全凭直觉行事，绿茶循着味道调头，很快找到那个死胡同，然而随后就脚发软，摊在地上，开始大吐特吐。
污物流得比较慢一点，而血液摩擦力相对较小，两种令人反胃的玩意儿渐渐混到一起，变成质感和颜色味道都恶心的东西，还有一点心酸。
下雨了。
艾德，阿尔，罗伊，莉沙，修斯。
调查部的车子开不进来，这里太狭小，人又多，很拥挤。
挤得叫人心滞，连呼吸都没有余地。
绿茶窝着脑袋抵在墙上，脸发酸，分不清楚是想哭，还是仅为呕吐物的刺激所致。
平日灵敏的听力此刻被主人有意识的控制住了，她不想听到谁的声音。
艾德在哭，而修斯在抱怨，罗伊在说教。
即使听不见，绿茶也知道。
妮娜和亚历山大，现在跟自己的晚餐呆在一起。
即使不去看，绿茶也知道。
成年人故作冷漠和漫不经心。少年人一腔热血直面残酷现实被冰成铁柱。
而绿茶十六岁。
她既不是世态遍看的成年人，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脑门子干劲的少年人。
她该待在哪？
我该待在哪？
我想回家。
最先对绿茶说话的，是调查部的官员。他是高大清秀的男子，现在轻柔的扶着女孩到外边路上去问话。
“请问，小姐你的名字？”
什么？绿茶思维茫然中，看着对方口型，知道是在说什么，但是听不见，也无法开口回答问题。雨水淋湿头发和衣服，皮肤在车灯光里面显得惨白发青，十分楚楚可怜。
官员心里同情了一把，又柔声问，“小姐，您还好吗？”
绿茶还是茫然，看着他的脸的方向，但是视线飘在别处。
官员然后才知道，那不是散着的，她看的是愤怒着冲过来的少年天才。
“你放开她！”艾德像一头小豹子一样，掠过来，夺走绿茶，狠狠的瞪着——大佐。
“钢，不要任性。”罗伊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十分平静的回应，但是眼睛却盯着绿茶，那不是平日里情意绵绵的模样，现在它那么直接，似乎想要剖开绿茶的心。
锐的像一把刀。
即使还想鸵鸟一下，绿茶也经不起这样的目光了，她艰难的聚集神智，蠕动僵硬的嘴唇，摸索出来店门钥匙，递给艾德。
“呐，这是钥匙，今天去我那里睡吧。”
看到绿茶抖抖抖的青白的手，艾德使劲皱眉，但还是接过钥匙，“你这样了，还想去哪？我们一起回去。”
“不要任性。”由还是未成年人的绿茶来说这一句，似乎有点不妥，但是被晾在一旁的大佐没有意见，那么大家都没什么问题了。“我要去做笔录，你们回去吧。那个……”抬头找到高大沉默的弟弟，“阿尔，你不要紧吗？快点回去，不要淋雨了。”
这是重量级的一句话。在场起码一半的人都是心里一突，而主角阿尔几乎要耸肩来具现化他的惊讶了。
罗伊微微眯眼，这个女孩是什么意思，挑衅还是真的吓到了？居然在我表露怀疑的时候摊牌。不过，不论怎样，她是危险的因素。
必要的时候除掉她。
笔录或者说走程序，现在因为绿茶的头脑发热变成了试探和技巧性的盘问。虽然是在待客室的沙发上，还有一条毛毯和热腾腾的姜茶，但修斯没有跟进来。
他被罗伊拦在外面，现在已经冷静下来，静待结果。
随之等候的还有俩兄弟，如果要避雨的话，待在哪边的房子里都是一样的。
一般来说调查部的事罗伊都不会插手，修斯虽然是他的好朋友，但是公私事明面上还是要分清楚的。但是今天他违反了游戏规则。
如果绿茶知道他心里具体的想法，一定会哭笑不得。
罗伊在考虑，她是人造人的可能性。
不管外面的气氛怎样，里间的绿茶很放松，身体得到抚慰，不由得就会开心一点，沉重的是别人的事，现在自己进入局势，当然是先考虑自己。
要伤心的话，我会把自己淹死的。
绿茶笑了一下，试试舒展脸部肌肉，这举动叫对面的莉沙叹了口气，似乎很失败。
“你的回答都很直接。”莉沙翻看一遍记录，以平板的调子评价了一句，然后站起来，往外走。
“嗯。”绿茶点点头，嘴巴凑到手边，抿一口热茶。“我没有撒谎。”
中尉身姿笔挺地停一步，眨眨眼，开门出去。
俩兄弟冲进来，看看绿茶没事的样子，又颓然跌坐在沙发上。艾德把脸埋进手心里。
“哥哥……”阿尔犹豫，妮娜太可爱，他自己也很伤心，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劝导哥哥的情绪。
屋子里即时沉闷。
绿茶喝掉姜茶，热气慢慢遍布全身，等到脸上也回暖，又有眼泪想溢出来了，连忙控制住。
“艾德，阿尔，如果伤心，就哭一哭，眼泪积的多，会眼睛疼。”
艾德闷嚎一声，抬手击在桌子上。“我一定会杀了他！一定会！”
哪个？
绿茶想问，在此之后，你再也见不到肖，斯卡又被军部掩盖，难道你真要去找那屠夫？
热血未眠的少年，快快成长吧，这世界太多黑暗，需要你来点亮灯盏。
还好有大佐在你身边，有他保护，你一定能变成光明。
金发金眸的太阳。
出门走掉的时候，绿茶想想还是去了修斯办公室，推门而入把那三个人吓了一下。
她对大佐笑笑，“那个，你不要怀疑我的回答，那会浪费时间……嗯，还有，你要是派人去博洛尼亚的话，不要惊动我的师父一家人，他们会伤心的。”
“再见。”女孩子颔首，礼貌的笑道。
大佐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算作回应。
如果这时候他们再说说话，或者罗伊相信绿茶真的会说实话，那么他就不用日后绕那么多远路，而被大总统欺负的那么辛苦。
这是唯一的一次，两人之间毫无掩饰的近距离接触。大佐的军官身份，和女孩子的穿越身份。
但是没人开口。
绿茶拉上门，和俩兄弟一起离开。
独自一人待在浴室，绿茶才觉得累，她把灯关掉之后，这一层都黑下来，很安静，只有不疾不徐的水声，沙沙的响。
她抱住自己，沉在浴缸里，觉得安心。
被大佐那样看着，其实很伤心吧，毕竟很喜欢他。那时都不敢往前走，只是在门口露了一下头，还是被那人眼里的寒光冰到。
都怪自己，bug露的太多了，想要跟军人交朋友，就要有足够的能力骗人才对，要不然就一开始全盘托出，现在这样，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去修斯家呢。
呜……
……妮娜都死了，还在想这种事，我是不是太没良心？
心念一转，立刻就破功，结果被水呛着了。绿茶挣扎了几下，爬出来，趴在浴缸边上喘气，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上，浮起一片疙瘩。
“瑞克！”阿尔听到动静，从走廊跑过来，哐啷哐啷，在黑夜里格外明显。
“没事，阿尔，不要这么大声。”绿茶爬出来，把自己擦干，摸到浴衣，穿好。“你怎么没去睡？”
阿尔忽然觉得不好意思，摸摸头，又醒悟，“那个，瑞克，不要做傻事啊。”
诶？绿茶好笑，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打开门，又开灯，浴室里柔和的光笼罩着女孩子，给阿尔看看没什么问题，然后，她说，“阿尔，我没事，是你，有问题要问我吧。”
“嗯。”
夜里喝咖啡的话，不太合适，绿茶想想，煮了两杯牛奶，回到餐厅。那边坐着一大坨的弟弟，被小壁灯的黄光，渲染得十分可靠的样子。
坐到对面，绿茶说，“想知道什么？阿尔。”
“那个，你怎么知道，我的事？”犹豫了很久，看得出是在心里整理过的。
“你们掩饰得不够好。”绿茶笑，“对禁忌炼成十分感兴趣，哦，是非常迫切的想要接触……如果你是弟弟，那么重的盔甲，穿起来太吃力。”
“是这样啊。”阿尔摸摸头，又紧张，“那其他人，会不会也看出来了？”
“不知道。”绿茶耸肩，“中佐和修斯应该知道吧。”
“哦，瑞克很细心呢。”阿尔评价到。“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那时在火车上，是因为看见你的样子，我才注意到劫匪的。”他笑，不过看不出来。
啊？绿茶张嘴，那么远的事，阿尔还记得，这才是细心的典范吧。
“那么，瑞克，你会不会害怕……”
“什么？”绿茶偏头，阿尔的声音太低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不会，如果害怕，干嘛要和你接触。而且，我觉得，你们很厉害。”
这下轮到阿尔惊讶了，不是同情或怜悯什么的，而是佩服……
“你们一定会成功的，不过，要坚持啊，不要动摇。”
“……是。”阿尔愣愣的，最后答应了一声。
“那边是牛奶，给艾德拿一杯，一定要喝，我加了姜糖。”绿茶跳下椅子，似乎是为了驱赶什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嗯，谢谢。”
“哎，瑞克。”阿尔走了两步回头，声音认真地叫住绿茶，“中佐说你可能是人造人，不过我相信，你不是。”
绿茶眨眨眼，笑，“嗯，我不是。”
那么，原来是这种事啊。
关灯之后，绿茶趴在餐桌上发愣，人造人？为什么会往那里去想？
要怎么证明我不是呢？
记号什么的，总不能脱光了给人看吧，而且也没什么可信度，像大总统，就是藏在眼睛里，转一转就看不见了。
还有什么区别……
炼金术。
人造人不能使用炼金术。
我要学吗？
其实已经进入这个世界了，再怎么样躲避都没用，是吧？
黑暗之中，冒出一团火光，静静的燃烧了一会儿，仔细看，那是罗伊留下来的纸袋。
理论之类的，绿茶已经很清楚了，俩兄弟学习的时候，她无聊了会翻一翻，看的很多，平时又闲，脑子自然记得住。只是她刻意避让，从没有发动过。
原来我还不错，这是第一次呢，完全没有烧到别的东西。
那么，就这样吧。
眼前打开大门，许多片段纷至沓来，冲击绿茶的眼睛。
紫色的童装大衣，褐色长辫子，大狗扑倒豆丁，女孩子还没有柜台高，有人趴在地板上画画，嘹亮的童音在念面包名字，面包很好吃哟，幸福的笑容，睡觉时口水流到地板上，红彤彤的脸颊。
她觉得很疼。
妮娜，我曾经努力避开你，因为你一定会死，我只是不想伤心。
我很伤心。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破而后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