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鲤》洛小团子

14、第 14 章

　　可到底要去哪里找锦苏？两人现在大抵已经回到了府里，他要回去就是自投罗网，该怎么办？

　　到底锦苏跑到了哪里去？他明明说要住在府里的，大概就算去很远的话也会像那些小狗一般找到回路重新出现在永殷的面前？可永殷无法这么乐观。

　　他从街头找到巷尾，从白天找到黑夜，最后找到一位车夫，刚刚从郊外回来，说自己有见过那样的小孩，和其他两个小孩一起到郊外去找朋友去了。

　　永殷翻遍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可他太穷了，谁能知道堂堂永安王的二公子全身上下连一颗碎银子都没有呢？

　　他摸遍了全身，最后只摸到了一只手镯——是他娘亲留下来的东西，因为比较好带，他又怕被永韶永谙两人误摔了，因此总是随身携带着。

　　事态紧急，他将手镯换了车夫一次来回的路程，颠簸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赶到了一个郊外的小庙里。

　　“就是这里了，我送的就是这里了。”

　　永殷环顾四周，天色黑如墨堆，大雪好不容易停了一阵子，却比下的时候更冷了：“有劳您再在这里等一会儿。”

　　车夫点点头，目送着永殷离开，就在永殷即将踏进庙里的那一瞬，只听到一阵马啼，永殷急忙地转头一看，竟是车夫突然掉头跑了。

　　永殷着急着想要找到锦苏，却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份着急让他再次落到别人的陷阱里，被骗了手镯不说，跑去追赶车夫时还摔了腿。

　　小腿肚那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永殷从雪地里爬起来，转手去扫开地上积雪，看到一块顶部尖锐的石头，上面还有一点血迹，是永殷的。

　　咬咬牙，他从地上站起来，雪白的裤子上的血迹像梅花似地绽放开来，他头发也散了，整个人颓麋的不像话，如同一个叫花子似的。

　　他站在黑夜里，地上的是白色的雪，头顶是墨黑的天，没有一处光亮也没有一处温暖，黑夜像一只大怪物将他吞噬着，脑海里是永安王怒不可遏地吼叫，责令下人立马去将锦苏找回来！而他——一并找回来，等待他的只会是惩罚。

　　明明想好了，明明说好了，一定不能再让其他人欺负自己，可到头来，自己还是太弱了，连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还说什么远大志向，还谈什么要步步登天，还怎么想自己的蓝图？都不过是梦！是梦！

　　永殷喉咙滚了滚，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颤抖着，虚弱的再吹过来一阵风都会倒。

　　“锦苏……锦苏？”

　　人最怕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有过希望之后的绝望。

　　心脏上的冰块刚刚裂开一道口子，就有一阵飓风猛地从那裂缝里吹进来，将他的心脏直接撕裂。

　　他现在确实是离开了，可是他也什么都没有了。

　　永殷像被人用大木棍子猛地敲了一下头部，突然又醒了过来。

　　就算如此，他也要找到锦苏才对，不管如何，先找到锦苏才对！

　　他兴许是还有希望的，如果他找到锦苏的话——

　　这么想着，永殷再度迈步朝着那个庙走过去，要找到锦苏之前，他要先把腿上的伤处理一下，这样比较好赶路。

　　庙是一个很破旧的小庙，外面的牌子都坏的不成样子，看起来也挡不了什么风雪，不过做为临时的落脚点，勉勉强强还是能够忍受的。

　　永殷上前推开了门。

　　随着吱吖的一声，永殷踏进了屋子。

　　外面好歹有月光，而屋里却是真正的漆黑一片，他想着兴许这里有什么能照明的东西，抱着一线希望走到祭拜的地方，摸黑地在上面摸了一顿，摸到了个灯台，不过上面的油剩的不多了，只能勉强地用一阵子。

　　不过也好，这么点也就足够了。

　　永殷这么想着，再去找火石。

　　他的运气很好，找什么都能找到，永殷微微牵唇，这大概就是托了锦苏的福吧？

　　这么想着，永殷视线扫过去，忽然看到有什么动了一下。

　　“什么东西？”永殷眸子一紧，在这冰天雪地里，过来避风雪的既可能是人，也可能是动物，他刚刚进来的时候一定都被这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看全了，而一直都没有攻击他，大概并不是什么野狗之类的。

　　那是什么？

　　他喉咙滚了滚：“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过来借宿的。”

　　永殷的声音沙哑的过分，他想，待会儿如果有时间的话，他不如去外面吃点雪，好歹能润润喉咙。

　　而那个黑影子看起来似乎还不想出来，只是乖乖地呆在黑影里面。

　　见状，永殷也没有想要过去一探究竟的想法，点了火放回桌子上，火光很微弱，只能大概照出什么轮廓来，永殷在放下去的时候使了下手腕，往那边移动了一下。

　　“呜……”黑影发出了声音，听起来很稚嫩，像个小孩子，永殷立马想到了锦苏，他顿时叫他：“锦苏？是你吗锦苏？”

　　那黑影一听声音，刷地从影子里站起来，一双明亮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永殷。

　　光线不强，但足够让锦苏辨认出来对方是永殷了。

　　他猛地朝着永殷跑过去，一头栽进了永殷的怀里。

　　结结实实地被撞了一下，永殷腿上一软，借不着力，踉踉跄跄地往旁边胡乱地走了几步，只听到“噗嗵”一声，永殷抓住了锦苏的肩膀，两人一同倒在了一旁的地上。

　　“锦，锦苏——”永殷被他撞得脑袋发昏，一整天不过才吃了一个半的肉包子的他早就没什么力气，再被这么一撞，他感觉自己昨日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

　　“你先起来，先起来！”

　　“呜……不要，我不要！”锦苏眼角迅速地湿了，瞬间，永殷只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上沾了水，再一停顿，就听到了怀里的小人的哭声，“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他们都是在骗我的！锦，锦苏以后……以后乖乖的，你，你不许再丢下……再丢下锦苏了！”

　　这么一听，永殷也大概知道些什么了，定然是他们两人对锦苏说什么他不喜欢锦苏了，要丢下锦苏不管的话来，锦苏才会伤心如此。

　　不过他永殷仔细想来，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让锦苏这么喜欢的，承蒙他的喜欢，让永殷也不觉愧疚万分。

　　“不会的，我才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永殷轻轻地拍着锦苏的肩膀，像以前自己的娘亲那么安慰自己一般。

　　“呜，好……是你说的喔！”锦苏抬起脸，巴掌大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就这么说几句的空档，他又嘤嘤啜泣了起来。

　　“我说的，我对天发誓，一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你放心吧。”永殷抬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碰到他的下巴，问，“是谁带走你的？”

　　“是永韶和永谙，我被那些人挤出来之后找不到你，先遇到了他们两个，然后永韶陪我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个人说看到过你，不过你已经跑了出去了，再问去的方向，他们说你跑到郊外去了，要陪我一起去找你。”

　　顿了顿，锦苏继续说着：“我和他们一起到了这里，却没有见到你，他们说要去两边找一下，就让我在这里等了，然后就等到了现在。”

　　“那谁告诉你的我不要你的？”永殷眉头皱起来，既然他们都走了，哪里来的人说他不要锦苏的？

　　“是风精哥哥，他说你早就不要我了，他说他看到你了，你坐了马车就跑了，说我等不到他的，不如和风精哥哥一起走，还有草妖，草妖也说你不会来了……唔他们真讨厌，明明你就来了！”

　　永殷没想到是一群妖怪，感觉后背都凉了一块，他连忙抱着锦苏坐起来，安慰：“嗯，我来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明天就回去。”

　　锦苏点点头，他刚刚哭过了一场，现在心里也不难受了，而且有永殷陪在他的身边，还可以好好地给那几个妖怪打打脸，谁说永殷不要他了？这不还是赶回来了？

　　说起来——

　　“永殷，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找到载你和他们的车夫，让车夫送我过来的。”虽然中间出了点事情，不过好歹是找到了锦苏，如果永安王真要找的锦苏的话，必定还是会来到这里的，他们两人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就是孩子，只要永安王肯悬赏，就不怕那个车夫不会主动过去提供线索。

　　不管是发生什么，永安王必定都要派人过来，两人一直在这里等着也好，主动回去也好，有锦苏在，他们的计划就全都破功了。

　　这么想着，永殷心里总算燃起了一丝的希望。

　　“那车夫呢？”锦苏转过头去看外面。

　　“……走，逃走了……”永殷尴尬地收了腿，用外套遮住了自己腿上的伤，目光躲闪地看着其他地方，“没事的，我们只要在这里等一会儿就好了，很快永安王就会来找我们的。”

　　在外面，他从来不称永安王是自己的父亲。

　　“喔……好吧。”锦苏转回头来，抿了下唇，“我好饿喔。”

　　“再忍忍。”永殷也只能这么安慰他，这么一天没好好吃东西，锦苏才八岁大，最不好挨饿的年纪。

　　“唔。”锦苏眨眨眼睛点点头，这时，外面又吹起了风。

　　永殷拉着锦苏往他怀里去，一边问：“你刚刚说风精哥哥，能不能让他停下来不要吹风了？”

　　话音刚落，永殷就敏锐地察觉到外面的风声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