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到三》欢大爷

2、逃命

　　又是一个早自习，常阳照常睡觉，头靠在右手臂弯里，手指微微蜷缩，左手弯起来搭在侧脸上遮光。 尹舟叫了上几个同学又在绝地求生开黑，叫了一个男生把门儿，然后就开始无忧无虑了起来。
　　尹舟叫了好六个男生，但游戏里只能四人组队，尹舟搞了个非法组队到N港集合刚枪，甚至统一穿了一样的衣服以免杀错人，直到现在刘智贤还在担心会不会被举报。
　　教室里做什么的都有，很是闲暇。
　　“老乔来了！”
　　把门儿的男生叫了一声，所有人立即七手八脚回了座位拿出课本装模做样看了起来。
　　然而戴着耳机打游戏太入迷的尹舟还在抱怨队友不给力关键时刻掉线了，另一个可能还在睡梦中，根本知道教室窗外乔教导主任正在静静的看着他们。此时，第四组最后一排那俩个人成了全场焦点。
　　“尹舟常阳！”
　　这一声怒吼，尹舟吓得一激灵手机都给摔了，旁边常阳则听到自己被点名，抬起头一脸懵逼，然后惊魂未定站起来，好一会都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尹舟怯怯的抬起头，正好对上老乔那张怒气冲天的脸。然后，手机被剿灭，两人成功站在了走廊上。
　　尹舟朝常阳靠近了一点，说：“常阳？”
　　常阳不看他：“嗯。”
　　“住校吗？”
　　“不住。”
　　“A市来的？”
　　“嗯。”
　　“打老师？”
　　“嗯。”
　　“你是猪吗？”
　　“en……滚！”
　　尹舟笑了起来，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常阳我听到了哦，你说了哈哈哈！你是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常阳：“……”
　　尹舟一个人傻子一样笑了半天，注意到路过老师和教室里投来关爱智障的目光才感觉到自己的中二气息，然后成功闭上了嘴。
　　俩人站着沉默了一会儿，尹舟抬起一只手平放贴着额头遮住从走廊外射来的阳光，看着前面飞来一只白色的蝴蝶：“常阳，我跟你说，我开始听到你的名字，以为你挺好交谈的，没想到你这么高冷。”
　　常阳不语，尹舟笑：“这么高冷还带个‘阳’字，真奇怪。”
　　常阳不想理他，直接无视。
　　尹舟看了他一眼，问：“话说你为什么打老师啊？是不是那个老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常阳看着前面一动不动，说：“打人渣，天经地义。”
　　尹舟点点头：“嗯。”
　　其实他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他就是……
　　“你是为了避免尴尬才问我这些问题的吧？”常阳突然问。
　　尹舟微微一愣，点点头：“嗯。”
　　常阳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下课铃响，聊天结束。尹舟张了张嘴，看见常阳进教室，扭头走开。
　　“喂！”
　　常阳叫住了他，“下节英语课，听说英语老师挺……吓人？”
　　果然，他看见尹舟一听见英语俩字就脚下猛的一顿。
　　尹舟觉得自己怂得快顺拐了，绿着脸走回桌位，“啧”了一声不爽的坐下来。门口常阳轻笑一声也回了教室。
　　高一六班英语老师柳杨Ms. 柳，步入四十岁更年期，喜怒无常，逮着人就骂一通。而且还非常记仇，平常上课神游被发现被叫起来之后她会把一个月之内的旧账全翻出来，接着就是一顿骂，中场休息都没有的。自从尹舟开学那天英语课发课本迟到被骂了俩小时之后，他英语课再也没有迟到过。而且这人上课还很快，仨星期，俩单元。按柳杨的话说，她这是在“开飞机”。
　　尹舟从兜里掏出一把棒棒糖，挑了一颗柠檬味的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看了旁边的常阳一眼，递了一颗草莓味的，问：“要么？”
　　常阳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快上课了。”
　　尹舟：“我是问你要不要糖，你跟我扯时间干什么？”
　　常阳无语的看着他，耐心解释：“我是说，快上课了，没时间吃完一颗。”
　　尹舟看着他，沉默了一会，把糖收回去。
　　你没有牙？
　　不会咬碎它么？
　　上课铃声突然响了，尹舟一激灵立即把糖咬碎了咽进去，再把剩下的棍子随手一丢手忙脚乱翻出课本摆上桌。不一会儿，一阵高跟鞋声传来，柳杨穿着一套女士西装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一脸严肃把手里的课本和一沓卷子重重放在讲桌上，“课代表发一下作业。”
　　课代表很自觉的上去了，作业全都发完，柳杨瞥见尹舟旁边一张陌生的面孔，问：“尹舟旁边那位谁啊？新来的？”
　　班长：“嗯，今天刚来。”
　　“哦，”柳杨点头，看向常阳，“我是今后你的英语老师柳杨，可以随便叫，认识一下？”
　　常阳听见尹舟在旁边提醒了一下让他叫“柳姐”，朝柳杨点点头，说：“柳姐，我叫常阳。”
　　柳杨对常阳似乎还算满意，尹舟看出刚刚进教室时那股火药味减去了不少。
　　柳姐走下讲台把班长的作业抽了出来当参考，对常阳说：“你没有卷子就跟你同桌看一份吧，我们开始讲题。”
　　新生安顿好了，下一秒就翻脸，她回到讲台上用力拍了拍讲桌，吼了起来：“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有没有好好听我讲课？左耳朵进右朵出！特别是你刘智贤！你给我起来！”
　　刘智贤兢兢战战站起来了，尹舟小声给他加了个油。
　　柳杨用卷子拍了拍讲桌，吼起来：“你看看你的第六题！那题我讲过多少遍了？这一眼就看得出来是选A你居然选了B？你说你上课是不是没有认真听？！你就不能跟尹舟学学吗？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像个什么似的，人家好歹成绩说得上来！”
　　这时尹舟正喝水呢，听见这话那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柳杨还在怼刘智贤：“不要整天只知道玩你那个游戏，我看你上课都舍不得放下来，你怎么不直接钻进去呢啊？怎么不直接把三级头戴着来上课呢？”
　　尹舟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刘智贤戴着个三级头，背着把野牛冲锋枪再拿着个平底锅，再加上怎么也掩盖不住的中二气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一声。柳杨一击眼神杀死亡凝视，接着怼到了他身上。
　　“尹舟你还好意思笑人家！除了分数你那点让人顺眼了？”
　　常阳看了他一眼。
　　听这话的意思，尹舟成绩很好？
　　柳杨还在继续：“你不是跟高二那个年级第一丁宇泽走挺近的么？你怎么不多跟他学学呢？人家从来没让人操心过！”
　　尹舟抬头看了她一眼，小声逼逼：“嘁，真可惜，你没有那个能力去教高三，一天到晚就知道巴结于泽。”
　　柳杨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尹舟立即改口：“我说是是是，你说的都对。”然后从桌肚里拿出一支笔又小声说：“啰嗦死了，更年期八婆。”
　　常阳很想笑，扭头看他，说：“不怕被她听见了？”
　　尹舟把卷子放在中间，说：“我本来就不怕，就是讨厌她一直在那嚎，烦死了，”尹舟看了他一眼，“再说你听我被怼很开心吧？”
　　柳杨已经停下怼人开始讲卷子。
　　常阳收回目光看着卷子：“没，就是觉得这个班很有趣。”
　　他看见尹舟用红笔把错了的题圈起来，然后拿出一本笔记本又重新做了一遍，笔也不停问：“是么？有什么有趣的？”
　　常阳看着他的笔尖移动，说：“比如说刚刚柳杨怼人就很有趣，还可以浪费一些上课时间，在我们那边根本听不到这样的怼人，老师一般都是放学后把学生单独留下来教训。”
　　说话间，尹舟已经做了三道题，他抬头看了一下柳杨写在黑板上的几个重点，说：“这也叫有趣啊，那你们那里得多无聊。”
　　常阳看着他的卷子，说：“具体怎样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没你们这里好就是了。诶对了，你学习是不是特别好？”
　　尹舟低头写字，“我以为你挺高冷的，怎么原来你这么八卦，”他抬起头看过来，“我成绩是很好，年级第三，怎么，觉得我厉害啊？”
　　常阳点点头：“也就那样吧。”
　　“呦呵，”尹舟乐了，往椅背上一靠，还把手里的笔转了起来，“听你这意思，你成绩也挺好啊？”
　　“我成绩是很好，”常阳学着他刚才的语气笑起来：“年级第三，怎么，觉得我厉害啊？”
　　“嘁，”尹舟笑了，抬起胳膊肘捅了他一下，“这位同学，注意下你的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