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思》程言非

54、王朝覆灭

　　长□□来，玿玦下意识地抱住祁月，用自己替祁月挡住，谁知祁月反映神速，她反过来推开玿玦，决意自己挡下。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身穿粉色宫女服的玲珑叫喊著冲过来，塔希尔也没能拦住她：“哥哥，月姐姐，不要！”
　　善良的玲珑张开双臂，用自己柔弱的身体替祁月玿玦挡下了数根长枪□□，口吐鲜红，双目饱含温柔。
　　发现是玲珑的皇帝痛恨非常，泪喷涌而出：“珑儿！不──”
　　“什么，玲珑？”祁月转头惊愕。
　　玿玦走上前抱住了妹妹倒下的身体，伤心欲绝：“小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要，不要，从小到大，哥哥都没有能好好照顾你，你不可以就这样离开大哥……大哥对不起你啊！”玿玦脑海中浮现起当年玲珑初降人世时，全府上下万份欢喜的情景，她是赵家唯一的女儿，是大家捧在手心的宝贝；还有两岁那年玲珑在玿玦怀里熟睡的情景……
　　时间似是凝固了般，唯有玲珑气息渐弱，祁月一声怒吼，举剑向皇帝杀去，于此同时，皇城外突然一片骚乱，传来马蹄声、打斗声，祁月此时并不知是玿庭举兵杀来。皇帝腹背受敌，大势已去，哀伤的同时惶恐不已，他四下里躲逃。
　　祁月打斗了一阵子才想起要顾及玿玦跟苻蓠的安危，于是又飞跃回玿玦身侧，守护着玿玦。
　　玿玦泪流不止，伤心欲绝，苻蓠也走到玿玦身边蹲下，她怔怔的试探了玲珑的鼻息，而后摸了摸玲珑的脉搏，无奈地摇摇头：“她气血太虚，身子太弱，怕是──”苻蓠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说到这里，其实玿玦也明白了，玲珑眼皮微垂，嘴角却硬挤出一抹微笑：“大哥……不……不要哭，我回来了……”玲珑的声音渐弱，泪水顺着眼角落下。
　　“玲珑！”塔希尔也终于冲到了玲珑身旁，跪坐在玲珑身边、痛哭流涕。
　　玲珑一见塔希尔就满是心痛，很难受：“塔……塔希尔……对不起……下……下辈子，我再做你的妻子，许你一生──”一口郁血喷出，玲珑晶亮的眸子顿时失了光泽，暗淡了下去。
　　“小妹──”
　　“玲珑──”
　　“珑儿──”
　　众人哀哭，祭奠那么美好的姑娘，那么美好的生命，她的一生从未为自己活过，也终于，她可以去见她最喜爱的小哥哥了。
　　“哐”的一声巨响，玿庭破城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惨烈的一幕，见玲珑死在了玿玦的怀里，玿庭怒吼一声：“狗皇帝！”随即轻身跃去，落定在皇帝的面前，玲珑死了，皇帝显得有些六神无主。
　　“你害死了玲珑！还我妹妹命来！”话音刚落，玿庭一剑刺穿皇帝的心脏。
　　原本吓得不轻的皇帝瞬间轻松了，他捂着胸口，低头看着自己心口汩汩流出的血，再看一眼玲珑，没有了一丝的抵抗。
　　一时间，王朝被颠覆，小皇帝死在了赵玿庭的剑下，士兵们就放弃了抵抗，个个都不知所措。玿庭丢下了剑，瞥一眼祁月，这一眼，玿庭彻底明白了祁月已真的不再属于他了，他们真的就这样了错过了，不是祁月的错，也不是他的错，怪只怪老天吧。
　　玿庭一声不吭地就要迳自离去，是玿玦拉住了他：“二弟，你要去哪儿？”苻蓠也同时眼巴巴地看着玿庭。
　　“大哥，江山算是替你打下了，就如父亲当年希望的那样，我打江山，你坐江山，也算不负他老人家的希望了。”玿庭心里凉丝丝的。
　　“我对当皇帝没有兴趣的。”玿玦仍然挽留玿庭。
　　转过身，玿庭再看一眼祁月，而后说：“你忘了吗？那个江湖术士曾经说过，得月儿者得天下，莫非你连祁月都不要？况且，父亲没错，你确有治天下之才，有你，天下的百姓都会好，我就最适合浪迹江湖。”玿庭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赵大哥！”苻蓠微蹙眉头，双目含情。
　　玿庭适才发现身着男装的苻蓠，满是愧疚，玿庭快步走到苻蓠的身边，有些激动：“蓠儿，这么长时间你去哪儿了？”
　　只要玿庭心里还有自己，苻蓠就已经很满足了：“我去完成师父的遗嘱了，去苗疆找一味罕见的珍药。”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好吗？今生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这些年的历练让玿庭变得成熟沉稳，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纵使心里面有祁月这个触碰不得的遗憾。
　　情难自控，苻蓠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对不起，玿庭大哥，晚了一步，对不起……”苻蓠身子有些摇晃，摇摇欲坠之际，被玿庭搂入怀里。
　　抱住苻蓠时，玿庭才发现苻蓠背后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顿时心头一惊：“怎么回事？你也受伤了？”
　　“你看你，都没发现是我，连我受伤也不知道。”苻蓠莞尔一笑，美若天仙。
　　可急坏了玿庭，他急忙摸索着苻蓠的衣袖：“你的雪莲丸呢？它不是可以续命的吗，快点吃呀！”
　　终于眼见玿庭为自己心急的样子，苻蓠开心又心酸：“用完了，当初为了救你还有澹台姐姐，都用完了。”苻蓠极力想忍住眼泪，可还是让它流了下来。
　　玿庭替苻蓠拭去眼泪，紧紧将苻蓠抱在怀里，很心疼：“不要，不要睡，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气若游丝的苻蓠在玿庭耳边轻轻说：“帮我叫澹台姐姐过来，我有话要跟她说。”
　　“月儿，你快来，蓠儿有话要跟你说。”
　　祁月满眼噙泪地走了过来，轻轻握住苻蓠的手：“苻蓠妹妹，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祁月姐姐，替我去星遥那里找到七月，替我好好将她养大，好不好？”苻蓠的泪流得更快了。
　　“七月？是你跟──”聪明的祁月一下子明白了。
　　苻蓠打断了祁月的话：“答应我不要告诉玿庭大哥，我不想让他再多一份愧疚活下去了，我只信任你了，你是玿庭一生最爱的人，所以我相信你。”苻蓠的声音很轻，但祁月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玿庭大哥，玿庭……玿……”苻蓠一口气断断续续地呼唤。
　　玿庭立刻冲过来，重新将苻蓠抱在自己怀里：“我在，我在这里，我不要你死。”
　　之后苻蓠再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就这样，苻蓠死在了玿庭的怀里，满足地死去了，也成了玿庭心中无法磨灭的一份遗憾。
　　玿庭抱起苻蓠缓缓走了出去，对祁月也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因为他知道一旦再看一眼，他可能就迈不动步伐了。没错，玿庭喜欢上了苻蓠，但他心中最爱的，仍旧是那个当年王府里与众不同的小丫头。